凝翠湖是帝都的一块翡翠,碧波荡漾,湖水一直延续到帝都的西郊。白日里总有些闲情逸致的人在此泛舟游湖,吟诗作对;夜晚华灯初上时,又多了些少男少女在此情意绵绵,你侬我侬。这里人来人往,却宁静祥和。人们多喜欢聚集在帝都城内,极少有人会走到西郊,那里太过荒凉,附近住的又是些贫苦人家,帝都里的人很少来这里,总是怕沾到些俗气。
西郊的凝翠湖实则人烟稀少,芳草萋萋,尤其是在傍晚时分,空无一人,夕阳映在水面,波光粼粼。本身翡翠色的湖水,镀上了一层金色,别是一方美景。
湖边站着两个身形瘦削的男子,着黄衫的面色清冷秀丽,另一人披一白色斗篷,遮住了头,看不清面貌,只见斗篷外银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轻飞。这两个男子,正是阿梨和孟秋水所扮。
只要是孟秋水身体好的时候,傍晚时分,她们总是会出现在这里,毕竟每日呆在那个后院也是够闷人的,虽然这西郊也没什么人回来,也不热闹,但好歹也是一方开阔的天地。
在湖边慢悠悠的走来一圈,天色已经微暗了,二人正盘算着打道回府。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听得出来走路的人很少欢快,又蹦又跳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会过来?只见一个人影蹦了过来,在离她们面前不到十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站在岸边去够湖边的芦苇,在二人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只听普通一声,那人落水了。
“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我!”听声音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正拼命的在水中挣扎着,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
阿梨只感无奈,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大晚上没事跑来这里跳湖?朝着少年喊了声:“这位小哥,水又不深,你站起来便是了!”
少年一听,在水中顽强地在挣扎了几下,终于站起来了,水果然不深,只到少年的腰间。突然得救,少年开心极了,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便往岸上爬,即便是手脚并用,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孟秋水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递到湖里,少年拉着树枝终于爬了上来,忙整理起自己的衣衫,好让自己看着体面点,先是理了头发,再拧了下衣服上的水,尽量把衣服拉得平整些。这个时候才看清少年的面貌,阿梨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把脸转向孟秋水。确实,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这少年她们之前也确实没见过,只是像极了前几日来取药的男子。
前些日子来取走雪莲的男子,显然已年近三十,面容可以说是举世少有,却又深沉静谧,凛冽如冰,虽然看得孟秋水心里一颤一颤的,但只是一眼就足够令人难忘的了;今日这个少年,约莫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莽莽撞撞的,从在湖中站起来到现在就只知道傻笑.......世上竟又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莫不是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密切的关联?但看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阿梨先是疑惑,最后直接朝少年投以一份无比嫌弃的目光。
少年拱手作揖道:“谢谢这位爷爷........呃?大.....叔.....不对!大哥......哇!这位大哥,你长得也太好看了!除了多年前见到过的一个姐姐,我可从来没有见到像大哥你这么好看的女人!诶?大哥,您的头发怎么会是白色的?”少年说完一脸惊喜,又天真无邪地盯着孟秋水不放,一直在看。
孟秋水又不禁想到了那个取雪莲的男子,说是来求药,其实也没说几个字,除了起先看到自己时的惊讶以外眼神大多时候是空洞,迷茫的。
看孟秋水一直不说话,少年急了又说道:“大哥,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家里有很多好看的姑娘,哪里来的都有,但都比不过大哥您啊!”
孟秋水这张脸,在女人身上已是少有的姿色,惊为天人,即便是扮成一个男人,也毫不逊色,英气逼人之余还有几分魅惑。
“大哥,我看您不过只比我稍长几岁,可是,可是这头发怎么是白的,不是老人头发才会这么白吗?”
真是个莽撞少年,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好在眼神澄澈,又长得不错,孟秋水倒也没生气,只是无奈的笑笑:“这位小哥,在下今年不过二十有五,至于这头发嘛,出生之时就是这个样子了。”
少年对此表示很是惊讶,问道:“那两位大哥现在着急回去吗?”接着一脸期待地看向二人,阿梨显然懒得理这小孩子,孟秋水报以礼貌一笑:“不急。”少年向阿梨要了个火折子,毕竟自己的打湿了用不了,然后立马从周围抱了些干树枝过来,很快就堆了一堆。
少年在那堆干树枝上点亮了火折子,很快就放好了一把火,把阿梨和孟秋水叫过来一起烤火。二人刚一坐好,少年立马把自己的上身脱了个精光了,露出一身自以为傲的小排骨,正欲把裤子也脱了,好在阿梨连忙叫住了他。
少年一脸懵:“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阿梨忍了口气说道:“这大晚上的,我们三个大男人,你一丝不挂的也不太好吧。”少年仔细想想,觉得说的有点道理,便忍住了要脱裤子的冲动,开始秀着自以为健硕的上半身,阿梨只觉得辣眼睛,懒得看他。
孟秋水的目光在他腰间不可察觉的停了几秒,那里有块红色胎记,很像一朵云。
少年自顾自的烤起了湿衣服,时不时地用手驱赶飞过来的蚊虫,嘴里不停地说着自己对这身衣服是有多么的喜爱。突然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正色道:“两位大哥可以叫我小疆,也不知两位怎么称呼?”接着又是一脸期待的看向二人。
阿梨无奈,只好说:“叫我梨哥吧。”又指了指孟秋水“这位是孟哥。”得到回答,小疆更开心了,于是,各种问题就来了。
“梨哥,孟哥,你们是不是常来这里?”
“是的。”
“是不是特别喜欢这里?帝都人老多了,可烦了!”
“......是的。”其实,阿梨很想说,帝都那么多人恐怕都比不上一个你烦。
“两位大哥成家了没,我家里有很多来自各地的美女,想要吗?想要我下次给带几个过来。”
“.......”
“我家里人虽多,可是没几个人会跟我说话,我憋都快憋死了!”确实,这孩子真是被憋惨了。
“.......”
“跟我说句话,又不会怎样,他们就是不跟我说话,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明明是很友好的。父亲太严厉了,我几乎又不敢跟他说话,母亲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而且她好像喜欢哥哥多一点,哥哥我更是不敢跟他说话,他本来也不喜欢说话。”
“......”
小疆一直在说个不停,也不管二人能不能接上他的话,只管说,似乎想把之前憋着的话都一并说完。说了半天,又很严肃的喊了声:“梨哥,孟哥!”直到确定二人在听着,才正色道:“三日后,是我父亲的生辰,可是会来很多人呢,我想给父亲准备分礼物,可是父亲什么都有了,肯定也会收到各种礼物,我要送点什么才能跟别人不一样,父亲又会喜欢的呢?”
孟秋水思索片刻,说道:“记得我小的时候生辰,母亲都会给我下一碗长寿面,至今都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小疆听她这么一说,两眼放光,立马蹦起来,快速穿好衣服,嚷道:“两位大哥,失陪了,我得赶着回去学学怎么做出天底下最好吃的寿面!”没跑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那我以后常来这里找大哥们说说话可以么?”
“可以。”
少年已经走远,阿梨和孟秋水还围在火堆旁坐着,阿梨说道:“这孩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们以后还来这里吗?”
孟秋水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木材,说:“当然来了。西域进贡的上好丝绸,一般官宦之家可是穿不了的,这孩子你别看他话语间没有半点稳重,举手投足却是天生的贵气,保不准就是皇亲国戚了。”
阿梨似想起什么来,问道:“可还记得前几日来取走雪莲的男子?”孟秋水点点头,没错,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一阵晚风袭来,火苗跳跃,忽大忽小,两人对视一眼,看来清静的日子怕是也没几天了。
三日后,慕王寿辰,普天同庆。
帝都城更是一片热闹,王宫张灯结彩,除了驻守边疆的将士外,满朝皆来贺喜,就连因身体不好久未露面的桃姬娘娘也盛装出席。
大臣们纷纷献出精心准备多时的大礼,琳琅满目,最为抢眼的还是太子殿下献上的取于东海深处的红珊瑚。红珊瑚在当朝已是少见,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雕塑,足有一人高,上面雕了一条九天之上的龙。别说红珊瑚本身的价值,单是看这雕工,龙虽静止,却似腾飞于风中,扶摇直上!可以看得出慕王对此寿礼很是满意。
令人奇怪的是辽疆王却迟迟未出现,众人也难免会有所猜疑。
直到寿宴进行了一个时辰之久,才有人通报:“辽疆王到!”满朝文武皆等着看他会给慕王准备什么大礼,只见他端着一个御膳房的托盘走到慕王身边,打开盖子,竟是一碗热腾腾的面?
慕王先是一愣,然后叫贴身太监贵公公把面端了过来,山珍海味甩一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慕王早年四处征战,也是一个拿惯了刀剑的人,虽为王多年,功夫从未落下分毫,吃相也是豪放,没多久就吃个精光,连汤都没剩下。
吃完,连连夸赞说这是今晚收到的最好的寿礼,一个开心,赏了辽疆王五座城池!
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慕国万里江山皆在脚下,可是要吃到自己儿女亲手做的一碗面还真不是寻常事。众臣都道辽疆王殿下真是深谙陛下之所喜,太子殿下的大礼虽然世间少有,价值不菲,可还是不及辽疆王殿下用心。辽疆王殿下可是找了御膳房专门给慕王做菜的主厨学了三日,才做出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正符合慕王口味。
慕疆坐到了慕铮旁边的位子,这两兄弟一眼看过去,眉眼极为相似,仔细一看,气质完全不一样。太子殿下多年征战,杀气颇重,一脸硬气与凛冽,有皇后娘娘的沉默少语,又兼得慕王陛下的威武霸气;而辽疆王殿下常年居于王宫中,喜好吟诗作画,又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待人热情如火。
兄弟二人一文一武,一如冰,一如火。慕疆向来敬仰那个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兄长,也只是在心里暗自佩服着,明面上也敢太过接近慕铮。
谁又记得,多年以前还不是太子殿下的慕铮少主,在战场上是毫无败绩的战神,回到家又是怎样一个性情豪放的少年,而今竟也变得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是双手沾染的鲜血太多,已无法洗净,身后背负的使命太重,使得整个人都变了?
更有甚者则说,其实慕王最为疼爱的是辽疆王殿下,只是让太子殿下去给他打天下罢了。然而太子殿下虽极少出入王宫,却深得朝中人心,不乏拥护者,而辽疆王殿下只知舞文弄墨,并不能担起这万里江山的千斤重担。这些传言自然也会入到兄弟二人之耳,但也并未传言过他们之间有不合,只当是性情使然,不会太过亲密罢了。
寿宴之上,慕铮坐得一本正经,目视前方似在看歌舞,身旁是太子妃凌潇儿,时不时回应一下旁人,夫妻二人并不交流,但也看得出来举案齐眉。
慕疆坐在旁边,只是端着酒杯,他在迟疑着该怎么开口,倒是慕铮端了一杯酒,转过身来,道:“你我兄弟二人是该喝一杯了。”
慕疆立马坐正身子与慕铮碰杯,慕铮一饮而尽,慕疆也端起酒杯喝了个精光,却被呛得眼泪直流。
一杯酒下肚,慕疆已有些迷糊,有酒壮胆也没了之前对兄长的敬畏之心,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缠着慕铮说个不停,还嚷着要跟慕铮学习剑法,以后也要像兄长一样为国而战,慕铮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先答应了。
估计之前也没怎么喝过酒,今日觉得这酒真是好东西,慕疆一杯接一杯的喝,没过多久,就醉倒了,嘴里还是止不住地对着慕铮嘀咕着。
这么多年,慕铮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个弟弟,他真是像极了多年以前的那个自己。可是帝王家可是容不得你有半分单纯与无忧的,想到此慕铮只有无奈,招了慕疆府上的宫娥过来,嘱咐她们扶殿下回寝殿。
直到子夜时分,寿宴才结束,大臣们纷纷回府。执事太监富公公走到慕铮旁边,低头耳语了几句。慕铮对凌潇儿说道:“今日你就随凌将军回去吧,你们父女也有些时日未见了,我留在宫中有事。”凌潇儿欠身告辞,便随凌厉将军回府了。
这边慕勋亲自把桃姬送到繁英苑,说到底他们夫妻二人也是已有些时日没见了,桃姬娘娘深居简出,一般只有慕铮会前去探望,慕勋终日忙于政事,慕国现年看似现世安稳,繁荣昌盛,实则边关吃紧,邻国蠢蠢欲动,前朝余民已在暗中勾结,帝都正位于这政治漩涡的中心,不可察觉中,各方势力在崛起,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已然不易了。果真是得天下易,守天下难啊!
慕勋站在院前,并不进去,桃姬娘娘也不邀请,二人对望多时,慕勋才方才开口:“我找铮儿还有点事,就先送到这里。”
每每铮儿二字从他口中说出之时,桃姬都有种莫名的心慌,只要慕勋提及铮儿无非又是有什么危险任务了,可是桃姬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的儿子已是威名远播的慕国战神了呢?只能说道:“我的铮儿,向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只要他来王宫的时候都能来看看我这个母亲便好了,陛下臣妾告退。”说完便由朵儿搀扶着回到院中。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慕勋竟觉得她无比萧瑟,伸手欲抓住她,依然没有开口,手就这样停顿在空气中,良久,才长叹一声离去。
慕铮来到书房门口,贴身太监贵公公看到他示意其先行等候,便进书房禀报,没多久就出来了,将慕铮引进房间后关上门,在门口看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慕铮行了个跪拜大礼,便站到慕王身后,慕王眉头紧锁,思索片刻,才转过身说道:“派去边关顶替陈将军的刘将军近日又遭人暗杀,看手法应是同一伙人所为。铮儿,你有何看法?”这事慕铮早已心知肚明,自己在边关各处都安插有探子,一有事情发生探子定会回报。
“依儿臣之见,应再去边关一探究竟,上次儿臣遭到一队人马的伏击,并非一般流寇所为,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跟暗杀陈将军之人定脱不了干系。”慕铮想了想,又道:“上次事出突然,这次儿臣定要留活口,回朝审问。”在这种毫无头绪之时,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慕勋道:“那你回去收拾收拾,不可再耽搁,即刻启程!”“是!”
待慕铮告辞之后,执事太监富公公走进书房,整理着案前的奏章,慕勋低声说道:“让无忧暗中跟着殿下。”富公公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就下去安排了,接着贴身太监贵公公进来了,子夜已过,应该伺候陛下歇息了。
宫中宫娥太监众多,慕王最信任的唯有执事太监富公公和贴身太监贵公公,自慕王登基那日便在宫中侍奉着,无人知他们来历。一人负责帮慕王传递一些重要指示,为防有泄密,都是由富公公直接传达,不再过他人之口,一人只是负责照顾慕王起居。
慕铮回到太子府,托人照顾好少钦,并叫上当归出门了。经过玉树银花时,慕铮忍不住回头看了了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念头,他觉得,它一直在这里等自己,它在等自己回来。
帝都城郊,慕铮和当归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看似在歇脚,不一会,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他们都着黑衣,带着一样的黑色面具,面具上有些金色花纹,仔细看每个人面具上的花纹都不一样,等到第九个人到来的时候,慕铮给每个人安排了任务,就引着六个人离去,剩下的三个人朝不同的方向散去,很快就隐于黑暗中。
一天一夜的赶路,慕铮一行人里已远离帝都城百余里,离边关还有五日不到的路程,他们带足了干粮,白日里赶路,几乎不停歇,只是晚上会停下来打些野味吃,再休息片刻。
慕铮自知,一出王宫就有人跟上自己了,而且来人很是高调,跟得很紧,显然有些肆无忌惮,并不怕被慕铮发现,反而有点故意要让慕铮知道一样,有意无意在暴露自己的行踪。虽然与此人素未谋面,但他对于慕铮和当归来说却很熟悉,只要是每次慕铮和当归一出帝都,此人都会紧随其后,但也只是跟着,并无什么动作。
曾经当归想起探个究竟,却被慕铮拦住了,仔细想想,能够这么明目张胆跟踪他们的,可怕也就只有宫里人了,那就让他跟着好了。
林子里很是安静,只有时不时的虫鸣身,一行人围着火堆坐着,在火上烤着刚打来的几只野鸡,其中一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香料抖了上去,瞬间香味扑鼻。“老五还真是讲究哦!”
那个换做老五的男子得意道:“那当然了,在帝都可是吃不到这么原汁原味的野味,老三、老四和老七怕是没有这个口福了,回程的时候得给他们补上。”
说话间已烤熟了一只,当归咬了一大口,真是外焦里嫩,油滋滋的冒了出来,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暂不决口,确实是难得的美味。没多久便吃个精光,差点连骨头都没剩下。
八人坐在火堆前聊得正欢,慕铮似听到了什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瞬间安静下来。仔细一听,确实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隐隐约约还听得到有人在说话,看来来人不少。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余六人蹿上树隐蔽起来,慕铮和当归依然坐在树下烤火。
声音越来越近,二人依然面不改色,手却已搭到佩剑上了。很快便看清了来人,足有二十几个,有一辆马车,此外还有七八匹健壮的马驮了几个箱子,看来人的穿衣打扮,像是一个商队。看到慕铮二人,商队停了下来,为首的男子跃下马,走到马车前,对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便朝慕铮他们走过来。
男子走到跟前,对二人拱手行了个礼,问道:“我家少爷初到贵地,并不识路,请问这里离帝都还有多少路程?”
当归答道:“我看不出两日,各位就能到帝都了。何不歇息片刻再赶路,这大半夜的多有不便。”
男子又行了个礼,“多谢,我家少爷急于去探望帝都的妹妹,再做点小本生意,就不歇息了,二位,就此别过。”慕铮和当归站起身,拱手相送。
看着商队从自己眼前走过,慕铮忽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马车上的人拉起车窗上的帘子,是一笑意盈盈的男子,月光下更衬得他面色苍白,细长的丹凤眼,此时笑的像一轮弯弯的新月,鼻梁小巧却高挺,天生的嘴角上扬,给人的感觉总是在微笑,像个美丽的狐仙,可却是一男子,多少回有点妖冶魅惑。男子向慕铮微微颔首,算是道谢,便放下帘子。
看着商队走远,树上的人跳了下来,其中一人开口道:“这商队,有点奇怪。”
没错,在这夜半三更,荒郊野岭,怎么就冒出这么一个有二十几人的商队来,看样子也是赶了好几日路的了,而且这些对人自己的物资也不作掩饰。要知道在帝都城外可是流寇横行,商队大白天被抢的事情可不少见,这行人,见到生人既不避让,反倒主动上前招呼,说明来意?看到慕铮和当归只有两个人,树下却栓了八匹马也不奇怪,而方才上前询问的男子,步履沉稳有力,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只是慕铮此时急于赶路,并无暇顾及这个商队了,看来只有帝都城里再会了。
慕铮一行人小憩片刻,又快马加鞭,赶往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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