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风和日丽,一大早,孟轩就拉着梅悟溪的手敲开了声摇的房门。声摇昨夜翻看史料至深夜,寄希望于围绕乌山湖这片区域寻找一些目的不明确的信息,可惜一无所获。
一行三人辞别国王,便骑马朝乌山湖而去,声摇想到很快可以见到清清,便心下窃喜,她这次将梅悟溪带了过去,不知道清清见到后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除了梅悟溪随身的侍卫,赵明德也派了不少士兵暗中保护,去乌山湖仅需半天,声摇的决定又仓促,预计周家就算知道了行程也来不及准备,因此相对来说本次出行还是安全的。
声摇选了一匹强壮的枣红色公马,自从上次驮着梅悟溪与自己的那匹马儿没跑多久就喘的不行起,声摇就下意识地会去选择那些耐力强的坐骑。
赵孟轩人虽不大,但骑射之术却不赖,他骑的是自家养的一匹黑色母马。
梅悟溪爱美,这次出行不同于以往逃跑,无需将就,因此牵出了他最爱的白色斑点公马,俊逸得一如它的主人。
为避免招摇过市,梅悟溪与声摇二人还是乖乖地戴上了面纱,尤其是梅悟溪,一旦出现在人群之中,只怕王城都出不去。
三月的王城街头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三人华服在身,一男一女着面纱牵马走在人群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赵孟轩极少出王宫,这次见得街头的一应小摊小贩,兴奋地左看右瞧。声摇与梅悟溪也不催促,能让赵孟轩开心,他俩也愉快。
忽然,前方人群出现了骚动,并且尖叫声越来越近。梅悟溪赶紧让声摇与赵孟轩上马,自己也骑马护在他俩前面。
人群散开,只见一个满面是血的年轻人惊恐地在街道上狂奔,同时不断地往身后瞧,似乎是被什么人追杀。见此情形,街上的行人吓得纷纷避让,更有胆小的女子,见到面部有血表情惊恐的男子,直接尖叫了起来。
满脸是血的男子背后,一队气势汹汹的人紧随其后。尽管梅悟溪示意声摇与孟轩让路,然而马儿不听从声摇的驱使,依然直愣愣立在街道中间。男子连滚带爬慌不择路,一头撞到到了声摇所乘马的前腿上。
马儿受到惊吓,提腿就要踩踏,声摇赶紧扭转马头,马蹄险险地踏在男子左手手臂上,只听得“啊!”地一声,男子疼得昏了过去。
见此情形,梅悟溪赶紧下马,刚巧追寻男子的人马也赶到了,见目标正昏倒在地上,作势就要去抬人。
“慢着!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想抢人吗?”梅悟溪朗声说到。他观这一队人马训练有素,明显不是普通家丁,这样大张旗鼓地在街道上追一个受了伤的男子,不知意欲何为。
“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不是你这种人管得了的。”回答的似乎是领头的一个人,颇有些威严。
梅悟溪笑着走到昏迷的男子跟前,似是无意实是有心地说到:“真想看看,我这种人,到底管不管得了。”可惜了面纱后的笑容被遮住,否则对面的人一定会为这挑衅的笑容感到愤怒。
梅悟溪的侍卫以及隐藏在其后的赵明德人马纷纷警戒,如发生正面的冲突,他们将立即冲到梅悟溪跟前。
“不自量力,我们上!”领头的一发话,后面的人跟着冲上前来。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来人忽然间持刀挡在梅悟溪跟前,将对面的来人吓得停下脚步。领头的正待威慑,忽然见得这么多武力凭空出现,才知道自己托大了,眼前的男子不是普通人。
领头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抱拳对梅悟溪说到,“公子,我们无意得罪,只是这人我们必须带回去,否则就无法交差。我们是奉公捕人,公子莫要强行跟我们作对。”
梅悟溪来了兴趣,“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未着公服捕人的,说吧,你们是哪个部的?”
领头的自曝身份,“我们是刑部的,特追捕意图劫狱的刺客,望公子不要妨碍公务,否则出了什么茬子,我们都承受不起。”
“刚好我今日有闲,无妨带上这个昏迷的男子去会一会你们刑部的刘大人,看看这人如何大胆,敢劫刘大人的狱。”
领头的见梅悟溪说得轻松,想来不仅认识刘尚书,而且只怕官职不在刘大人之下。这可实在要命,他们一行人之所以未着官服,就是因为眼前昏迷的这个男子不是名正言顺追捕的,且此间事关重大,若是将对面这个蒙面男子带到刘大人跟前,只怕是给自己挖了一口井,跳进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对方丝毫不怵自己公家的身份,领头的有些气短,仔细一瞧,尽管隔着面纱,但对方明显器宇不凡,又见其身后坐着一个同样蒙着面纱的女子,以及侧后方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
不对!那个孩子……好像是当今的储君!领头的认出了赵孟轩的身份,暗自懊恼怎么就遇到了赵家的人,开始后悔自曝身家的行为,此时当真是进退两难。
毕竟是尚书亲信,见一招棋下错,领头的想办法圆回来。“什么刘大人朱大人苟大人的,今次你们人多势众,我们不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起冲突,以免伤及无辜。既然你们执意要拦下这个罪犯,那就好自为之吧,我们撤!”说着,便扬手带领一行人匆匆离开。
领头的寄希望于对方误以为自己根本不是刑部的人,且不会去深究受伤男子的身份及背后的事件,只要受伤男子落单,他依然有办法抓住对方。
梅悟溪望着离开的一行人,转头吩咐随身侍卫道:“跟上,不要暴露行踪,回来报告”。侍卫领命后飞速跟进,梅悟溪则陷入了深思。
“悟溪,快来看看这个人伤得怎么样?”声摇趴在昏迷男子的旁边,十分歉疚,对方被马踩中,她也有部分责任。
梅悟溪走过来,蹲下来检查了下男子,说到:“性命没有大碍,可能是饿晕的,手臂骨头有可能碎掉了,需要精心料理。”
听说得男子的手骨碎掉,声摇浑身一紧,不自觉想到了赵明德的腿。
“悟溪,我们能帮帮他吗?我看刚才那波人来势汹汹行迹诡异,这背后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才那些人身形一致,行动有素,不像是普通聚集起来的下人或家丁,恐怕还真是公家的人,只是到底是不是刑部的,还有待调查,我们先等他醒转过来,问问他或许就能了解一二了。”
梅悟溪命人将昏迷男子抬到最近的一间客栈,对男子的额头、手臂等部位进行了包扎,另一边又给男子叫了一碗热粥。声摇将盛着粥的勺子放到男子嘴边润一润,不久后男子便吧咋起嘴来,幽幽喝下小半碗。
见男子依然昏迷不醒,声摇摸着赵孟轩的头说到:“看来我们的乌山湖之行要被耽搁了。”
赵孟轩望着床上沉睡不醒的男子说到:“不急的瑶瑶姐,我也想知道这个大哥哥的遭遇。”
一行人叫客栈小二将午饭送到房间里,简单吃过之后没多久,男子便醒了。
眼见得被一男一女及一个孩子包围,男子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坐起来问到:“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梅悟溪简要说到:“刚才在大街上你撞到我们的马,被马蹄踩中手臂断了手骨后昏了过去,我们将你带到最近的客栈住下,你叫什么名字,刚才追你的那些人是谁?”
男子扫了一眼被包扎好的手臂,又仔细辨认了下眼前的三人,忽然像发现了救星一般,急切地问到:“你是梅悟溪大人吧?对的吧?我两年前见过你,你还记得吗?我是刑部侍郎李彰的儿子,我叫李沐云!”
梅悟溪与李彰共侍朝堂,自然是知道的,这个人是官场的一股清流,早年家境清贫,为人刚正不阿,处事荣辱不惊,去年刚从吏部调任刑部侍郎,升迁速度可观,可惜开年忽然曝出贪污受贿,被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他听闻过李彰家中有根独苗,但叫什么名字却是不知道的,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竟然就是李彰的儿子。
“也许见过,但不记得了,你的父亲入狱这件事……”
“家父是被冤枉的!是刑部尚书刘志雄大人故意陷害的家父!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我父亲掌握,这才让导致了牢狱之灾!大人,求您救救家父!”
“你说刘大人陷害你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事情?”梅悟溪直直盯着眼前这个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年轻人,看来这背后确实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父亲被抓之前有向我提到过,似是刑部尚书涉嫌栽赃数名官员,他已搜集相关证据,计划揭发,假如揭发成功之前不幸被冤狱,或许这些证据能保他性命。”
“此事非同小可,他有提到过具体是什么证据吗?”梅悟溪没想到误打误撞竟钓上这样一条大鱼。
“没有,父亲尚未有所行动,就被刘大人冤枉入狱,判他为了让人脱罪,贪污受贿,至于父亲口中的那些证据,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藏在哪儿。”
“看来他们之所以搜捕你,应该是尚且不知道你父亲的证据没人知晓藏在哪里,抓你就是为了找寻你父亲证据的下落。此事涉及刑部高层,轻易撼动不得,必须上奏国王,寻求应对之策,你且详细给我说一说此前李大人如何发现的蛛丝马迹,你又是怎么样逃脱的?”
刑部是周家的势力范围,假如李沐云说得没错,那么他的父亲李彰应该是抓住了刘志雄的把柄,如若能扳倒刘志雄,对赵家而言实在是漂亮的一仗。看来这王宫之内,避免不了又得有一场腥风血雨……
喜欢囚爱于凰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囚爱于凰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