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一个月前曾深夜与我长谈,言辞里似是对我们一家人的安危有着很深的担忧。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透露说他调任刑部侍郎之后翻阅以往的案卷,发现有不少案件存疑,且这些案件指向的,不是高层级官员,就是手握实权的中层官员,由此揭开了刘尚书的黑历史。家父怀疑刘尚书利用赃嫁祸的手段,残害了不少当朝臣子,以谋求不可告人的利益。”
李沐云舔舔干枯的嘴唇,继续道:“我问过家父是否有确切的证据,家父说他私下调查过好几宗案件,无论人证物证均显示与案卷不符,他已将一应案卷、相应疑点、以及重审后的证据封存起来,言说藏在了可靠的地方。我虽问父亲将证据藏在了哪里,父亲却说为了我的安全,拒绝透露具体藏匿的地点。”
梅悟溪略微沉吟道:“如今赵周两家对峙之势已是满朝皆知,刘尚书跟随当朝国丈,素有打击国王亲信的事迹,当今国王早就想治一治国丈,可惜苦无证据。倘若你父亲阴差阳错查到刘大人利用职权栽赃嫁祸,削弱国王势力,可算得一个重大把柄,相信国王定会助你救出李彰大人。”
李沐云点点头,接着说到:“被抓当日,我正在朋友家做客,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藏了起来,意图等到安全的时候再寻找可靠人士营救父亲。昨日,我乔装打扮准备去寻找礼部的文暄大人,听说他在一应官员里特立独行,行事常有奇效,不料还没抵达文暄大人的府邸,就被刘大人的侍卫给盯上,仓皇逃跑之际便撞上了您梅悟溪大人。”
“可恨!身为刑部重臣,负有审定法律、复核刑名案件的职责,竟然做出陷害忠良之事,如若不重罚,我垚国还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赵孟轩愤愤地控诉,他生平最恨不平之事。
“报!”门外梅悟溪的侍卫跟踪完领头已归。
“进来!”
“大人,已核实,对方直接入的刘尚书府邸,看来确实是刑部的人。”
梅悟溪尚且在思索着什么,声摇凑近他道:“如今刘尚书想必已经知道李沐云在我们手中,只怕会对李大人做出不利之事,我们是否早些回王宫向国王禀报?”
“刘志雄之所以还没对李彰大人下死手,想必是李大人威胁对方如自己发生意外,他所收集的证据将流向国王,给刘志雄以重创。如今证据就是决定李大人能否保全性命的筹码,我们务必得先刘志雄找到证据,否则时间拖得越长,对李大人越不利。瑶瑶,你觉得我们是先去乌山湖还是先去找国王?”梅悟溪笑着问声摇。
声摇瞬间明白梅悟溪的意思,笑着回答到:“乌山湖!”
梅悟溪欣慰声摇与自己想到了一起,笑意更浓。
李沐云与赵孟轩惊讶地看着两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李沐云更是心里头焦急,刚还说时间越长对父亲越不利,现在怎么又说要去乌山湖?
赵孟轩忍不住打断面带笑意互相望着彼此的两人道:“瑶瑶姐,悟溪哥哥,我们不是应该马上去找国王禀报此事吗?为什么还要先去乌山湖?”
声摇转过脸来,笑眯眯地对赵孟轩说到:“如今刘大人尚且不知道我们是否发现了李沐云的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行程照旧,给刘大人以我们没有发现李家事件的错觉,另一面让李沐云先回王宫向国王禀报,好给李彰大人留出时间。”
赵孟轩瞬间醒悟,原来两人想的是麻痹刘志雄大人,让他暂时不对李彰大人痛下杀手,看来瑶瑶姐与悟溪哥哥彼此心有灵犀,自己还是欠了他们俩之间那份默契。
李沐云听得声摇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其中用意,心道这次真是老天开眼,遇到了能帮助他们一家子的人,于是赶紧下得床来,“噗通”一声跪下,感激涕零地说到:“多谢几位救我李家于水火,他日家父若得重见天日,我李沐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几位。”
赵孟轩小跑过去扶住李沐云,用童声说到:“为忠义之士打抱不平,理所应当。”
李沐云呆呆地望着赵孟轩,有些不明白,一个孩子怎么……
梅悟溪见李沐云神色迷茫,笑道:“还不快起来,这是垚国未来的君主,当今的储君。”
李沐云恍然大悟,诚惶诚恐地行礼后起身,垚国有此正直的储君,将来定当繁荣昌盛。
当即,梅悟溪让一路隐藏起来的护卫护送李沐云去往王宫直接面见国王,他则连同声摇与赵孟轩继续前往乌山湖,且一路故意留下行踪的蛛丝马迹,甚至于离城前故意摘下面纱引得民众争相追逐,好让刘志雄能轻易了解他们的行踪。
抵得乌山湖已经是晚膳时间,声摇表示可以不用扎帐篷过夜,而是去到她一个朋友家里借住。
清清正在门前收拾锄具,远远地见一队人马朝自家骑行而来,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未及抵达清清面前,声摇一把摘掉面纱,欣喜地大声叫到:“清清!”
听得似乎是声摇的声音,清清喜上眉梢,别后一年有余,不会是李瑶回来了吧?
来到近跟前,果然得见是声摇,清清一把抱住,欢喜的热泪忍不住地下来,“你可把我担心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联系一下,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呢?”
声摇也是十分激动,清清性情耿直豪爽,与她相处的半个月让声摇十分信任这个纯真善良的姑娘,想到自己一年多前的聚会突然被带进王宫,一直也没机会告诉清清她始终都好,就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清清抹了抹眼泪,伸长脖子望着声摇背后的一行人问到:“他们是谁?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声摇咪咪一笑,拉着清清的手说:“我们进去再说。”
梅悟溪吩咐护卫们在门外扎起帐篷,自己与赵孟轩跟着声摇与清清进了屋里面。今夜他们就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房间有些局促,一下子填了三个人,似乎有些转不过身来。
“母亲去舅舅家帮手去了,他家新添了个胖孙子。”清清羞赧了脸,她母亲前两天还在抱怨说,自己的闺女要是肯早两年婚配,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带上自己的小外孙了。
见声摇身后还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高大男子以及一个半大小男孩,清清问到:“瑶瑶,你还没有介绍呢,这两位是……?”
声摇这才注意到梅悟溪脸上还挂着面纱没取下来,心想整好给清清一个惊喜。遂将赵孟轩拉过身旁,愉快地说到:“这个是我们的小储君,赵孟轩。”
清清听得这个小孩子竟然就是当今储君,而且被声摇随性地揽在怀里,惊讶之下眼睛睁得似铜铃一般大。
又指着梅悟溪,声摇神秘兮兮地说到:“等他把面纱摘下来,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听得声摇这么一说,梅悟溪领悟,大抵眼前这个少女也仰慕自己,难怪声摇一路上时不时看着自己掩藏不住笑意,看来是将自己当礼物给“送”到了乌山湖这儿。
梅悟溪心底头好笑,微微摇了摇头,干脆地将面纱取了下来。果不其然,清清看到梅悟溪的脸,有如石化,短暂的寂静之后,清清缓缓揉搓起自己的脸来,喃喃地说到:“这不是梦吧?”
梅悟溪自然地笑开,最是让人没有抵抗力,“清清姑娘你好,我是梅悟溪。”
清清眼泪在眼眶里转,颤颤地说到:“梅……悟溪……我……可以跟你握个手吗?”
梅悟溪见过太多因为痴迷而无法自控的少女,情状疯狂起来能直接往自己身上扑过来,像清清这么矜持有度的,不多见。
“我的荣幸!”说完,梅悟溪伸出一双手,将清清因为长期劳作而略显粗糙的双手握在手中。
清清感受着梅悟溪双手的温度,望着他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有种神晕目眩的感觉。声摇见清清这么激动,不忍打扰。
不知过去多久,清清才似乎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氤氲的泪花,害羞地说到:“瞧瞧我,太激动了,没想到梅悟溪大人能光临寒舍。”说完感激地朝声摇看去,她知道,没有声摇,梅悟溪大人万没可能来到自己的住处。
“清清,我们带了食材过来,今晚就在你这儿歇息可好?”
“好!好!”清清巴不得声摇跟梅悟溪能在她家里过夜,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声摇说,又觉得怎么看梅悟溪都不够。
侍卫在外面搭起锅做起饭,清清与声摇、梅悟溪、赵孟轩则在房间内聊一聊这一年来的境遇。
声摇说了自己目前是国王的近身侍女,清清说她母亲总催她早些婚配,间或问一问梅悟溪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成婚,是否心有所属。可惜梅悟溪总顾左右而言他,或是以一笑代替回答,并未解释。
晚膳过后,声摇与清清聊天聊到深夜。太久没有这么轻松,声摇在满足中沉沉睡去,梦里似乎回到了大奥国,又似乎看到了晚霞夕照下的桂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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