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郭大爷做香料的远亲家已经不远,不知不觉一行三人已走了一个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庄御风也没有闲着,通过多方打听,终于了解到一个男子曾在公开场合念念不忘地谈起某天见到的“清水芙蓉般绝色的女子却跟着两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进一步跟踪这个多言的男子,打探消息的人详细问了两个普通中年男子的情况,在男子的描述中有提到,其中确实有个腿脚不好,需要女子搀扶的,这让三个人的组合看起来十分怪异。
庄御风敏锐地察觉到这三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目标,看来国王是往北走了,这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想,按说在寒冬季节逃亡,选择南方会更有利于行进,国王果然是出其不意。
庄御风没有将打探到的消息直接传达给赵玄,而是自己驰马往北而去,他想知道赵玄在这背后究竟有没有做违背道义之事,也想亲自去见见那个英明神武却在最近屡屡“犯错”的国王,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郭大爷的远亲在北方一重镇贩卖香料已有几十年,算得上是子承父业,在他手中,郭家的产业越做越大,成为整个郭家一脉少有的富庶一支。
循着前几年的消息,郭大爷领着赵明德与声摇顺利找到了远亲居住的地方。
不愧是有几代人经商积累的家底,远亲的家坐落于镇中心,大门虽不夺目,内里却占地面积宽广,布置精巧。郭大爷经过下人的通报才进得这宅院,直觉得腿脚都不知道该怎么迈。
不同于王宫的大气,那是全垚国的王宫,是当今国王的王宫,自然可以富丽堂皇灿烂夺目,然而眼前这个庞大的宅院却是他们郭家人的产业,这得是攒了多少钱才建得起来?多少事情才用得起这许多的仆人呀?
在客厅里等候的时候,郭大爷的双脚依然不知道往哪儿放,事实上他从未见过自己的远亲,只是听族里的人提起过有这么富庶的一支,并不确定亲戚会否给面子接纳自己。若远亲不愿意接纳自己,不光自己之前承诺给声摇与赵明德路上的盘缠泡了汤,他们三个接下来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赵明德与声摇也看出了郭大爷的拘谨和不安,他们能理解,拖着个板车来投亲的穷亲戚,想必这个大户人家已经见过很多,此番会否与郭大爷相认,实是未知。
远亲姓郭名元载,比郭大爷年长几岁,是此地非常有名的香料贩卖商,经过三代人的努力已经累积起大量的财富,且其人乐善好施,故而虽然富甲一方但并非为富不仁,因此口碑在整个镇上却很不错。
虽然每年有不少自称是远亲,但实际只是想蹭些好处的人来投奔,但郭元载并不会一味拒绝,他还是会见上一面,对不十足贪婪的给上一些资助,打发他们离开,若确是远亲,也不能不管不顾,总会想办法安排个差事,以供其糊口。
郭元载虽然比郭大爷年纪还大上那么几岁,然而看起来精气神与面容却要年轻不少。
从厅后来到厅到,郭元载一眼就瞧见了赵明德这个似是受了伤的中年男子,只见此人虽然面无血色,但坐姿端庄大气,眼神坚毅,一看就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再无意间一扫,便看到了他旁边立着的那个粗布麻衣却难掩清丽姿色的红翘,以这种国色天香,实在无需投奔自己。
郭大爷见到正主出现,紧张地“蹭”地立起来,结结巴巴道:“大……大哥!”
郭元载这才看到敦厚的郭大爷,从对方的眼神里能看出是个谨小慎微且坦诚的人,不像是来诈吃诈喝插科打诨的。
“郭某人见过几位,请问几位是……?”郭元载友善地左右扫视着三人。
郭大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声摇替他着急,赵明德开口道:“我与这位姑娘是旁边这位郭兄的朋友,他从王城而来,说有远亲在此地经营香料,想过来投奔。”
郭元载面向郭大爷,亲热地说:“所以咱俩是远亲?难得难得,还想请问下祖上是什么字的辈份?”
郭大爷见郭元载虽然是大家宅子里的主人,但脾气似乎不错,赶紧扭过身从挎包里翻找出一本油布纸包着的小册子,这个挎包他从未离身。。
郭元载接过册子翻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的正是他们郭家族谱上的名字,看来是抄印下来的小册子。既然里面的名字郭元载再熟悉不过,应该是造不得假了。
“果然同属一脉,你我二人的太爷爷是亲兄弟。”郭元载握着郭大爷的手,将小册子塞回对方手里,多少年没有遇见真的远亲了。
“来人,赶紧设酒宴,我要为堂弟接风洗尘!二位朋友远道而来是客,可否赏脸一起?”
声摇与赵明德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正经吃过一顿好的,自是点头同意。
郭大爷这才放下心来,真是郭家祖宗庇佑,有这么出息又热心肠的一脉。
酒宴设下,郭元载推掉了所有的会客,专门与三人一同畅饮,聊当地的风俗,聊这些年自己的香料生意,也聊郭大爷此番前来的目的。
郭大爷一口酒下肚,没多一会儿便脸红了起来,这会儿嘴顺溜了不少,回答郭元载说是因为自己在王城里无法谋生,想来此处投奔大哥,希望能帮忙做点香料生意或打点小工之类的,希望大哥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我正缺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帮自己办事,哪有比自家人跟亲,更可靠的?郭老弟,你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帮我,这是大哥的荣幸。”
郭大爷被郭元载的一番话说得很窝心,一开心,又给自己灌下去一杯。
“还没问二位尊姓大名呢?不知道二位从哪里来,又是怎么跟我老弟认识的呢?”郭元载面向赵明德说到。
声摇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赵明德,她不确定该怎么样描述自己与郭大爷之间的相遇,一切听赵明德的。
赵明德将口中的羊肉嚼了嚼吞下去,不紧不慢地说到:“鄙人姓李,旁边是小女,鄙人此前被仇人追杀,受伤不支之际多亏郭兄相助,这才逃难至此,承蒙不弃,万分感激。”说着转向郭大爷,向他郑重拱手致谢。
郭大爷不好意思,已经因为酒气熏得酡红的脸上更加红得泛光,憨厚地点头笑到。
“哦?原来有此机缘,那实在是老天保佑,这才能逢凶化吉。不知道二位接下来打算去往哪里,怎么办?”
“我与小女计划继续往北前行,那边有我的旧友。”
“如是安定的问题,元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李兄是否愿意留下来,助我经营一臂之力?”
“鄙人不懂经商,不知何德何能助郭兄一臂之力?”
“我元载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之人,有话直说。有意留下李兄是因为一来观李兄气度不凡,绝非平庸之人,可以成大事;二来李兄女儿国色天香倾城容颜,有助于我郭氏香料声名远播,不知李兄是否有意与元载合作,共谋大业?”
郭大爷神往地望着赵明德,难得自己的远亲盛情相邀,若是赵明德与声摇能留下,那该是多好的缘分。
赵明德定定望着郭元载,心想不愧是成功的商人,看人这般狠准,此人若是用在吏部必然是把好手。
“鄙人与小女感谢郭兄的美意,实在是身负重责,还有未尽之事,不敢停留,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再次登门感谢郭兄的款待。”
郭元载一脸的可惜,他是真的想留下赵明德与声摇,观赵明德的气度举止,就知道是谋大事之人,或许能将自己目前的香料生意带上一个新的台阶,而声摇这般容颜,若做了自己的干女儿,他日替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既铺开了商业合作,又成全一段美满姻缘,岂不妙哉。
“既是如此,元载就不强留了,只是还请李兄记挂于心,无论何时,我郭元载的大门都为你们父女俩敞开,只要愿意,欢迎你们来找我,郭某随时恭候!”
“承蒙郭兄抬爱,李某铭记于心!”
一番觥筹交错,郭元载留赵明德与声摇小住几日再行上路,考虑到赵明德身体未见全好,休养几日对身体有益,因此声摇也没有拒绝。
休养的这些日子里,赵明德、声摇、郭元载就与其它国家通商的想法谈了许多,从国家的政策障碍到现实的商道打通情况,从如何维系郭氏庞大的商业帝国到当今的时局,无所不谈。
郭元载惊讶于赵明德对时局的了解,完整的大局观,惊讶于声摇一个女孩子家对难点弊端一针见血的看法,赵明德与声摇则感叹于郭元载对产业的整体把控,一时间惺惺相惜。
而郭元载尚未婚配的小儿子郭珺更是对声摇一见钟情,屡次苦苦哀求父亲挽留赵明德父女二人,郭元载却也只能惋惜地说到:“蛟龙得云雨必然飞去,这一双父女均非池中之物,且未必是真父女,你我无缘也无福留他们在这郭宅,作罢吧……”
于郭珺而言,对声摇的惊鸿一瞥竟成为他这一生再无法忘却的美好的记忆,及至后来成婚,他也找了个五官与声摇相似的美丽女子,终其一生协助大哥将郭家产业推向了更高的平台,这其中自然有赵明德暗地里的“功劳”,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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