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宣王也是奇怪,他自己做寿,请了一大堆的文武官员,却没有安排一个门童仆从在门口相迎,而他本人,更是大半天也没见到一面。
不仅肖纵到来没见他出来迎接,就连皇帝肖启摆驾前来,亦不见他出面。
因此,他这一举动,惹得少年皇帝很是不悦,一气之下,当即给他安了个大不敬之罪,叫属下去找人。
然则,宣王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任皇帝的手下将这宣王府搅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他这个人。
默然看着这原本喧哗热闹的院子因着肖启龙威大怒而变得鸦雀无声,叶灼心下越发不安。
她知道今天宣王会搞大动作,却也只是因为上一世的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由她道听途说加上肖纵满身伤痕地回府而得之,却是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要说是平时,她还能有几分保全肖纵的把握,但眼下她的要被扭伤,动作肯定会迟缓,有可能自身都难保,还怎样保全别人?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肖纵暗暗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灼听他说这句话,竟觉得其中暗含柔情。
若是放在从前,她就沉沦了,可如今,肖纵的柔情只能让她感到恐惧。
柔情背后的利用,最是伤人。
分明给你的感觉是喜欢,实质上却是为了利用才勉强献出柔情。
既然一开始就已告诉她只是利用,那么这些柔情都是多余的。倒不如省省,到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再表现自己的柔情。
如此,不会引起她的误会,亦能更得美人芳心。
叶灼如斯想着,暗自嘲笑他的多此一举,却不知,肖纵近来已是很少去看苏雪衣,反倒是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而他这份柔情,也是出于真情实意。
只是失望得透彻之后,她不愿意再相信了而已。
肖纵不知她的想法,只能紧紧将她的手握住。
今日确实有些危险,他不该这么鲁莽地将她带来。
庭院前,百官沉寂,少年皇帝负手立于中央,清隽的眉目尽显不悦之色,而他袖中掩着的手,却紧握成拳。
原本宣王生辰,他并无意前来。
可前几日又听民间的眼线说宣王最近行为怪异,恐有不妥,他心中也的确担心宣王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便亲自来瞧瞧,若消息当真,他也好将其就地正法,反之若消息不属实,也可将宣王那一小派拉拢。
虽说宣王在外是个无权的逍遥王爷,但私下他却自己培养了一些势力,能拉拢也是好的。
这也是肖启一直知道而不阻止他培养势力的原因。
但能拉拢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便将他整个毁了也无妨。
天上还不断下着白花花的雪,簌簌下落,满院寂静。
就在此时,那遍寻不着的宣王竟是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皇上竟也来了。”他笑着走近,对肖启作揖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叔不必多礼。”肖启虚扶他起身,“皇叔怎地从外头走进来?”
“诶!”宣王摇摇头,表情可惜地长叹一声。
“原本没有弑君的打算,可皇上却偏偏在这关头撞了上来。可惜。”宣王说着,已是退到了远离肖启与肖纵的地方。
随后,只见他轻轻扬了扬手,一群黑衣人便从门窗中、庭院外一拥而来。
好在肖启本就抱着防备之心前来,早便有所准备。
黑衣人一出现,便是一大群御林军将他与肖纵叶灼以及在场官员护住。
然而,黑衣人似乎并没有杀其他人的打算,几乎是所有人都朝肖纵那一处攻去,只有少数几个黑衣人想不开般的去行刺肖启。
结果自然是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地败给了御林军。
尽管御林军抵了好些黑衣人,却仍有不少黑衣人越过了御林军直接对上了肖纵。
肖纵却毫无退缩之一今日,只将叶灼护在身后,直面迎上黑衣人的袭击。
一群黑衣人与他斗了半天,却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反而是肖纵,竟出乎意料地对他们的招式了如指掌,早早地便防备起了他们的下一招。
这般斗下来,肖纵虽是受了些伤,但比其他,黑衣人那一方便严重许多。
有几个当场毙命,其余的一部分轻伤,一部分垂死,情况可以说是相当惨烈。
当然,比起他的从容应付,在场的其他人就各有各的反应了。
由于在场官员大多是文官,空有一脑智慧,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只能抱着头当缩头乌龟了。而少年皇帝与宣王就比较震惊了,他们谁都没想到,肖纵会是这么个强悍的人。
不仅权倾朝野有脑子,并且武功高绝不惧生死。
这怕也是宣王唯一算漏的一点。
他能算到肖纵想得出他的计划带人防范,却没想到仅仅只需他一人,便能造成这般局面。
反观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叶灼,虽然也是惊讶状,却比他们的情况好些。
至少她心下对于肖纵的武功还算一知半解,也不至于特别惊讶。
她皱着眉踢了踢倒在脚下的黑衣人,缓缓蹲下身去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罩。
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但往下看去,便能发现,此人下巴延至锁骨处竟有紫藤花纹样。
见状,叶灼又挨着挨着将其余气绝倒地的黑衣人面上的面罩一一拉下,发现他们身上皆有同样的紫藤花纹。
“紫藤?”叶灼认真瞧着黑衣人身上的花纹,低语喃喃:“有些熟悉。”
似乎笑槐曾跟她提起过,江湖上有个名叫紫极宫的组织,他们养的杀手身上都会纹紫藤花图案。
的确,简笑槐确实说过。
当年少年意气风发,只身闯荡江湖,遇见什么好看的有趣的都会一一记下,然后回到山间同大家讲。而这众多稀奇事中,便有紫极宫这人身一个的紫藤花图案。
不过闯荡多年之后,便发现,这种图案标记在江湖上并不少见。
只是这紫藤花的图案,在江湖上威名大震,令闻者丧胆,听者规避。
因为在现今江湖上,广为流传着一句话——紫藤现,天骤变。
身有紫藤纹样之人一出现,天色都会马上变上一变。
这明显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也实实在在地说明了紫极宫在江湖上有多么地有威慑力。
然则,就是这么有威慑力的一方势力培养出来的人,在肖纵面前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这也是宣王为何会露出如此震惊之表情的原因了吧?
叶灼正深思着,忽然被肖纵一把拉起,将其整个搂在怀中,然后运气猛地向后退了几丈远。
叶灼惊得差点叫唤出声,却被肖纵先一步捂住了嘴。
“别出声。”
只闻肖纵轻轻在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她已稳稳地着地。
回过神来之后,叶灼向那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的地方。
“皇上竟带了这么多人!”叶灼惊叹出声。
肖纵冷笑,“不然你以为?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会有一份考量。这天下,没有谁站在至高点上了,还会愿意做个傀儡。”
他语气尤带讽刺,话虽粗糙,却十分在理。
“所以今日皇上的目的……”
不待叶灼说完,肖纵便点了点头,“能收归己用最好,反之则除。”
“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损失。倒是打了一个好算盘。”叶灼低低地道。
“嗯。”
可不是一个好算盘。
如若宣王没有谋逆之心,那他假以辞色,定能将他收于麾下,虽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他身为一个王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分量。
反之若是宣王心怀不愧,他将其就地正法,也是以儆效尤,给自己博得一个公证爱民不偏袒的好名声。
虽说公正廉明这种东西,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并不是十分需要。
但对于情况不大一样的肖启来说,却是十分需要的。
因为他不掌实权,便只能尽力拉拢有权有势的官员,有了这些权贵支持,权势便是迟早的事了。
而眼观今日的情况,完完全全就是给肖启制造拉拢权贵的机会。
如肖纵所想,果见肖启拔尖指向被几人紧紧摁住的宣王,声泪俱下地道:“皇叔,你我本是一家人,何苦互相残杀?”
“原本作为您的侄儿,如此待您是不该的。但咱们肖家既是皇族,而您今日做出了杀弟弑君的决定,孤便只能以皇帝的身份还锦玉皇叔一个公道。”
“今日你能对孤与摄政王起歹心,他日就不知还会做出什么逆天行为。”肖启抿唇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他银牙一咬,手起剑落,结结实实的一剑,不偏不倚地刺入宣王的胸膛。
长剑一拔,血流如注,溅红了好大一片。
从始至终,宣王竟是没能得到一句辩解的机会,便就丧命在自己而立之年的生辰这日。
然而,他的血似乎还不足以平复小皇帝的怒意。
又见他举着剑,走入百官行列之中,点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而这些人的名字,恰好是之前肖纵叫简笑槐去行窃的那几名官员的名字。
肖纵与肖启同时知道,这并不是巧合。
有意而为的事,最像巧合,却终究不是巧合。
肖纵站在人群之外暗暗叹气。
这位少年皇帝,兴许真是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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