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毫不怀疑肖纵的这句话。
的确,只要他想,这个天下总会是他的。无论是早是晚。
这也正是他能这般肆意妄为的资本。
等等,宣王做寿?宣王?
若是这一世的事情大致方向不会变动的话,那这位宣王似乎在三十大寿那一日会有大动作!
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一年。
沉吟良久,叶灼问道:“宣王今年多少岁?”
“问他年岁做什么?难不成想红杏出墙?”肖纵没有注意到她眉眼间的认真,玩笑道。
叶灼急道:“不是。你先告诉我他多少岁?”
“而立之年。”
闻言,叶灼忙道:“不能去!”
肖纵道:“为何?”
咬了咬唇,叶灼心一横,便道:“宣王会借着寿宴搞刺杀,你去就中了他的诡计了!”
回想起上一世的今日,肖纵是带着满身血回来的。
他的,别人的,混在一起,血腥气浓得冲鼻。
而那一回,他将养了大半年,才将身体养好。
一想到今日去了之后,又极有可能会见到那样的肖纵,她心底便一阵寒凉。
听她一言,肖纵心生狐疑:“你怎得知?”
脑中肖纵虚弱的模样被他的声音吓得散去,叶灼吞吞吐吐良久,自口中蹦出二字:“猜的!”
“那王妃倒是猜得很准。”
肖纵显然不信,却也懒得深究。
不过瞧他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
“你知道?”叶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
“这是自然。”肖纵点点头,“若是他这宴会没有问题,我也懒得去了。”
叶灼:“……”
合着她这是在瞎操心了!
“走吧,不早了。现在赶过去你还能同那些夫人说说话解闷。”肖纵牵着她便往外走。
叶灼无奈之下也只有跟着走,只是悄悄用另一只没被牵着的手扶上了腰,强忍着腰间的痛说道:“我同那些人没什么话说。”
“那便与我说吧。”
肖纵说着,速度一点也没慢下来。
直至二人出了门上了马车,肖纵才松开叶灼的手。
而此时,叶灼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肖纵看着她冒汗的手问道:“你很热?”
“不热。”
叶灼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却还是被肖纵听出了端倪。
他仔细盯着她那上着浓妆已看不真切原本模样的脸,沉声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的声音在发抖。”肖纵道。
“没事儿,冷的。”叶灼摇头否定。
开玩笑!她能说是昨晚那一摔将腰闪了吗?
当然不能!
不然肖纵还不知会怎么嘲笑她呢!
然而,她终究没能拗过肖纵,磨了好半天,还是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讲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但没见肖纵笑话她,反而得来了他紧张而带着关切的揉腰。
“怎么不早说?”肖纵揽着她专注为她揉腰,“你要早说我便不带上你了。”
“没事儿,过会儿就好了。”叶灼不自在地扭了扭,想避开他的手。
这孤男寡女的,揉腰……
怎么都感觉不自在。
于是叶灼扭啊扭,却一直没能叫肖纵放开她,反而被一把摁住。
“本王可是在你这当了许多次柳下惠了,若是你再扭,便莫怪我越线强迫你了。”若是仔细些,还能听出他低沉的声音有一丝丝隐忍。
这话果然奏效,叶灼一听,马上定住不动。
一直以来,肖纵与她同床都规规矩矩的,不曾对她动手动脚,因此也让她差点忘记肖纵是个正常的男人。
叫一个正常男人做柳下惠已是不容易,而像肖纵这般,做了好几回柳下惠,更是困难至极。
“那个,不好意思。”叶灼抿着唇,似乎有些羞,“我只是不自在。你……”
肖纵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吻,便将她放了开。
她顿时羞红了耳根,鸵鸟般捂住自己红透的双耳,低着头咬唇不语。
肖纵却笑意渐深,与她唱反调一般,非要刺激她。
“你现在不自在也无妨,日后慢慢适应。”
“……”叶灼仍然不说话。
肖纵继续说:“日后的路那般长,你总不能永远将我拒之门外。新婚那夜的周公之礼,总得补上。”
叶灼感到自己的脸和耳朵越来越烫,想着捂住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便想着叫他闭嘴:“您别逗我了行不行?”
“你觉得我在逗你?”肖纵反问道。
“是!”叶灼扬着下巴道:“如若不是发现了我身上这一身武功,你哪里会理我?你不过是想将我收于麾下替你效劳。说什么行周公礼这种浑话,这大街上的,也不嫌害臊!”
叶灼一说,便收不住嘴,噼里啪啦说了一串。
“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肖纵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安静下来。
眉头微微蹙着,也不知他心中又在想什么。
管他想什么,反正不是想我就对了。叶灼如是想着。
却不知,肖纵其实正是在想着她。
或许最初时,他的确是因为她的那一身武功而注意她。
但在之后的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中,他似乎是真的有些喜欢她了。
不了解她时,只觉得她俗。长得俗,性子也俗。
以前她喜欢躲得远远的偷偷看他,他都知道。
可忽然有一天,他感觉不到那道盯着他的目光了。
起初是心下欢喜的,但时间一长,便觉出不对劲。
可碍于面子,他也没去找过她。
久而久之,他也就将她忘记了。
直到苏雪衣进门之后,听下人谈论她对苏雪衣的态度多么恶劣时,才又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妻子。
不过一想到自己后院那些人也就那么回事儿,也没有多作关注。
却在某一日,苏学院昏倒在她院子前,他请了不知多少大夫才将苏雪衣的命拉回来之后,他决定了要去看看,自己这个从未过问过的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见到之后,肖纵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礼貌且嚣张。
那种感觉,就似使出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让他,很不爽。
于是他禁她足,拂袖而去。
本以为她会老实,却没想到,在苏雪衣落水之后,她又主动示好苏雪衣。
也不知道她安了什么心。
而听着她昧着良心与苏雪衣说出一些体贴话时,他只是站在她背后,都能感到她的良心咣咣在痛。
再之后,便是他发现她的武功。
自此,对她的兴趣以风的速度在提升。
一边为难她又一边帮她,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但是,与她一堆的时候,总是平淡又新奇的。
她总是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或是意料之外的乖顺,或是该服软时的硬性。
实际上蠢得可以,但他却莫名觉得她可爱。
更甚的是,与叶灼相处时,竟让他生出“日子本就该这样过”的奇怪想法。
车里两人心事不一,却也同样出神,不再干扰对方。
马车便在这般诡异的安静之中,摇摇晃晃地行进了宣王府。
今日宣王府中是特别热闹的,只要是居住在皇城中的官员,无论是大官还是小官,皆是拖家带口的来,没有一个缺席。
当然,也有几个生意做得特别好的有钱员外,甚至还有个别江湖人打扮的人在场。
叶灼看着满院子的人,啧啧叹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大富大贵之人过个生辰都如此铺张浪费,也不知将那些各处逃难而来的难民置于何处。”
“王妃说这番话,莫非是想学你那侠盗师兄,做一回劫富济贫的义士?”肖纵低声侃侃。
“那倒不是。”叶灼摇摇头,“宣王手中的龙虎不少,我可不敢劫他的富。”
肖纵只问道:“那你想不想劫?”
“不想劫。”叶灼道:“宣王就快垮了,等他垮了,都不用费力劫,这些东西自然会取于民而用于民。”
“哦?王妃如何得知我这皇侄快垮了?”肖纵笑道。
“因为有你这匹阴险狡诈的大灰狼呗,要论窝里斗的本事,你称第二没人敢做第一。”叶灼满是认真地道。
“王妃谬赞了。”肖纵似乎分不清好赖话一般,竟将她这冷嘲暗讽直接当做了称赞。
气结的叶灼只好黑着脸道一句:“不客气!”
因着身份在那摆着,加之叶灼这一身装束着实惹眼,二人一进来便引起了注意,随后,哗然的宣王府大院中便陷入诡异的沉默。
说起来,其实朝中大臣有一大半的都是肖纵的人,见着叶灼作这幅打扮也没什么太大感觉,甚至觉得本就应该。
但今日这时这地,却是不一样了。
今日可是宣王生辰,而肖纵在外虽是摄政王,却也仅仅只是一个王爷而已。
只做为一个王爷的妻子,穿上这么一身颇有母仪天下风范的衣裳,实在是不大合适。
不过众人心头想是这么想的,却也没谁敢说叶灼一句不是。
这朝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摄政王独宠侧妃,而王妃在府中,形容空气。
今日却见她做这一身打扮,众人便也都想到了一处。她会如此打扮,断是王爷吩咐下来,不知要用什么方法将她从王府中出去名籍呢!
但一直以来尤其会看人眼色的各个官员,这一次,倒是真真看走眼了。
肖纵此番作为,只是为了给叶灼正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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