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肖纵意料,肖启果然将那几个官员当场斩杀。
却只听肖启痛心疾首的痛斥:“孤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便是鱼肉乡民的贪官,却不想,我大顺朝竟一连出了好几个这般的贪官。不仅鱼肉乡民,更是欺压乡民,逼良为娼,身为文人,没有文人之傲骨铮铮、儒雅翩翩便就罢了,竟是学会了土匪强盗的下三滥。这种烂人,怎配做人,又怎配做朝廷命官!”
肖启凤眸将跪倒在地的一种官员扫视了一圈,只见一种官员将头垂得低低的,十分默契地同时打颤。
虽是如此,却也不能说他们胆小。
毕竟这些死去的人,方才都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谈话,但在下一瞬,便只见血染白雪,再无声息。
说起来,这漫天大雪此时此刻倒是十分应景。
一连死了好几个人,且都是身份显贵之人,此番景象,可不就是萧条寒粟么。
看到这股子狠劲,叶灼方才知道,原来小皇帝并非池中之物,非但不好控制,并且隐隐有摆脱控制之势。
然而,上一世她所看见的,不过是肖纵的片面轻松,从不曾见过他在朝堂上的模样。
所以,她从不了解权势之争到底有多么吃力,更是不知有多么危险。
这天下,一旦涉及到夺权,便是将命悬在了刀口上,稍有不注意,便马上会丧命归西。
所幸,上一世的肖纵是赢家,而这一世,叶灼仍然相信他可以是赢家。
因为肖纵懂得何时该出手,何时该隐忍。
能屈能伸者,虽不是必然成功,却比鲁莽行事之人成功的几率大得多。
就好比眼下的宣王,能力不足,却又偏偏沉不住气,落得的自然是以血祭江山的下场。
但是回过头想想,兴许肖纵明里暗里也给宣王下了不少的绊子,否则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要置他于死地。
像是看穿了叶灼的想法,肖纵微微低下头看她,“今日的宣王,应该是抱着与我同归于尽的决心。”
“此话怎讲?”
“若只是想除去我,他大可不必照旧设宴,随意找个防备最弱的晚上悄无声息的除掉我岂不是更省事些。”
肖纵言至此处,叶灼便已将宣王的目的猜出了个大概。
宣王若只是单纯的想除掉肖纵的话,的确是如他所说,找个晚上来杀人还更方便,且不会惹祸上身。
可他偏偏要选在寿辰这样一个大日子,百官齐到,还要双双不简单的眼睛瞧着他杀人。
这种情况,无论刺杀能否成功,肖纵能否如他所愿一命呜呼,他都难逃一死。
可叶灼还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若是刺杀成功了,肖纵这个眼中钉一除,他也可在朝中占大头,然,即便不成功,也可免去身死,继续做一个逍遥王爷,醉于烟花巷柳,余生漫漫亦是好吃好喝着,没人敢亏待。
这样好命的人,怎就如此想不开呢?!而且,有权有势的也不止肖纵一个,为何他就只对肖纵存了杀心?
“莫要瞎猜了。我断了他的保命后路,他想除了我自然无可厚非。而且,不要太低估了我。”此时,肖纵压着嗓音,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若是他暗杀我不成功,会死得比这更惨。而我,定不会叫他暗杀成功。”
他语调带笑,却令人不寒而粟。
却也不得不让叶灼感叹,皇家人就是皇家人,当真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情。
自相残杀之事不但做得异常顺手,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现在才知道,为何上一世的肖纵,可以对她的死袖手旁观,更是知道,为何肖纵对于后院夫人们的死亡,全不在意。
他是喜欢着她们,可那不是爱,或者说,向肖纵这样的人,根本不知什么是爱。
自小便在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皇宫长大,好不容易活到了成年,便接手了上一代的残杀,年纪轻轻便手染鲜血。
如此阴暗的成长环境,早就让人心扭曲得不成样子。
不过由此看来,宣王这番选择倒算是明智。
至少,死得全尸,并且能得厚葬。
……
处理了宣王刺杀一事之后,肖启便带着满腔愤怒摆驾回宫,肖纵与叶灼,也被肖启留下的小部分御林军护送回了王府。
而那些大臣,除却几个十分有分量的是被护送回家之外,其余的即便再是恐惧,也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
一回王府,叶灼都还来不及回桃夭院,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倒是没有晕,只是因为她的腰实在是疼,加上今天在宣王府那么刺激,肖纵将她扯来扯去的,更是加剧了她腰间的疼痛,只不过方才是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她才硬撑着没敢表现出来。
肖纵也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一歪,竟是没能及时接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然后再将她整个抱起来,直接奔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一直跟着他的甘草也聪明,见叶灼面色有些发白,便立马去请了大夫。
年迈的大夫因着脚程不快的原因,便一路被甘草提拎着来。
肖纵也没让他有行礼的机会,便让他给叶灼看。
大夫在肖纵冷冽的眸光下颤颤巍巍地伸手替叶灼把了把脉,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但见叶灼头冒冷汗,面上浓妆都被汗给浸湿,想来情况不大妙,便开口问道:“王妃哪处不适?”
“腰疼,昨晚上摔了一下。”叶灼皱眉道。
大夫闻言,擦了擦额角冷汗,“这……”
大夫转向肖纵,犹犹豫豫道:“王妃娘娘这种情况,需要查看是否伤到骨头,这……”
他讲到这,肖纵便也明白,要想看叶灼的腰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是需要上手的。
肖纵看了看叶灼,道:“甘草,去将云浮叫来。”
待到云浮跟着甘草跑过来,肖纵大手一挥,便叫老大夫离开。
云浮一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十分熟稔地将为叶灼把脉,然后伸手隔着衣裳摸了摸叶灼的腰。
发现衣裳太厚了,完全不能看出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云浮便开始扒衣,却被叶灼喝停。
然后,就见叶灼以极其怪异的表情对肖纵道:“王爷,能请您先出去一下么?”
她此话一出,倒叫云浮吃惊。
都同床这么多回了,脱个衣服还要叫王爷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谁顾得上解答她的疑惑,而肖纵更是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十分干脆地转身走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云浮便就这么又惊又呀地将叶灼身上的衣裳脱得只剩里衣,然后摸了摸她腰间的骨头,然后又将里衣掀开瞧了瞧,有些淤青。
“没什么大碍,只是扭到了。会这般痛的原因,应该是动得太多了。”云浮说着便抬头怒瞪她,“都扭到腰了还不知安稳!竟还敢舞刀弄枪,是不是真要将骨头弄得错位了才知道消停!”
叶灼扬起略带讨好意味的笑,伸手拍了拍云浮的胸脯,道:“别气别气,今天我真没出手。因为寿宴上遇到刺客,肖纵将我扯来扯去的,所以才会这样。”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云浮也没有不信的理,撅着嘴勉勉强强地相信了她:“好吧。”
“今日我便不计较了,总之在你腰伤好之前,就得安安分分地养着,别到处乱撞。”云浮说着,从袖间摸出一个瓶子,“这里头的腰,是我珍藏的,专治跌打损伤,很有效果,你早晚记得擦一下。”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个神医都在我身边,怎地就要这样嘱咐我?”叶灼笑道。
却见云浮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要回去一趟,也不知要多久才回来。”
“嗯?为何忽然要回去?什么时候走?”
“有些事要做,今日便要走了。”云浮说得含含糊糊,显是不愿多说。
“你不想说,我便也不问了,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就好。”叶灼也想得开,虽说她与云浮自小形影不离,却也不是什么事都要云浮事无巨细向她报备,人嘛,总得有点私人空间。
“好。”云浮点了点头,再次嘱咐她,“这些天千万别蹦了,好好养着,不然会落下后遗症。”
说罢,云浮先是为她抹了一遍药,才起身给她套好衣裳,然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肖纵还站在外头等,这倒让云浮有些吃惊。
“王爷,好了。”
云浮话音一落,肖纵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怎么样?”肖纵看着叶灼,问的却是云浮。
云浮会意答道:“并无大碍,伤势不重,只需要好生将养几日,按时抹药就好。”
说着,云浮又掏出一瓶药交给肖纵,“灼儿粗心大意,不爱听医嘱,便劳王爷多操些心了。”
肖纵点点头,也不惊讶于她这个丫鬟为何会直呼主子的名字。毕竟他能知道云浮会医术,便同样可以得知她与叶灼实际上是哪种关系。
如此,多纠结已是无益。
见他点头,云浮便也放心了。
回身匆匆与叶灼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叶灼一时半会儿想不通为何她这么着急,便陷入沉思,自然没有注意到方才云浮与肖纵目光相及时,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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