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阴险的梨花
柴房里张氏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双眼死不暝目的瞪着他!
“大妹……”
明晃晃的耙子尖儿,从脑后整个刺穿了她的脖子,她张大了嘴巴满口都是血,脖子上的大洞流出来的血,将地上的柴火都染黑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张大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将她关进柴房里,等着两天之后,便将她嫁给哑巴的,可没想到,那里居然放了一个老虎耙子!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推了张氏一把,所以她才会重心不稳,摔倒在耙子上,被扎透了脖子,没了命。
他是失手,他不是故意的……
他大口的喘息着,下的一双眼都红了,急忙转过身去将大门关起来,站在这寒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才跑到柴房慢慢的凑近了尸体。
张氏圆瞪着一双眼珠子,一看就是死不瞑目带着怨恨而亡,张大哥心头乱跳,吓得不敢去看,只缓缓的伸出手,想把她的眼皮拉下来,可没想到碰了好几下,那眼皮居然还是这么立着,瞪大了一双眼瞪着他!
“啊!”他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了后面,不停的往后退,直到退到门口才停了下来。
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死不瞑目,他下的腿都软了人,立马跪在地上,冲着那尸体磕几个头:“大妹,你赶紧闭眼吧!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老实,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你安息吧!”
可连着磕了很多头,他在颤颤巍巍的抬眼去看时,张氏依旧是瞪着一双眼睛,他吓的唇都在颤抖,听着外头有人经过在门口说话,立马站起身来,将这柴房关了起来。
大冬天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许久之后,他在这院子里才缓和过来。
没关系的,反正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大妹最近不对劲,死气沉沉的,突然死了人家也只是以为她想不开……对了想不开,他可以告诉人们,大妹是上吊死的!
对!她就是上吊死的,只因为她不想嫁给哑巴,所以,她悄悄的上吊了!
想到这里,张大哥再次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柴房的门,却又不想看到那一双圆瞪的眼,急忙跑去厨房拿了一块抹布,深吸一口气,颤着手放在那双眼上,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他紧紧皱着眉头,恐惧的扭曲了一张脸,扳着张氏的脖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张氏从那耙子上取了下来。
遍地都是血,脖子上明晃晃的三个大洞,看着他心都要跳了出来,急忙将床上的她的破衣服拿过来,再把脖子和头一起盖住。
可外头大门忽然吱呀一声,他整个魂都要吓飞了,瞬间转过身急忙出去想要关上门,就见张大嫂回来,疑惑的看着他这个奇奇怪怪的样子,皱着眉头:“你咋回事儿?慌慌张张的!”
张大哥见是自己媳妇,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去将她拽了进来,反手将大门关上,拉着她的手,往柴房去。
张大嫂一见正是躺在地上,头看着地上满是一滩血,吓得瞬间张大了嘴巴就要尖叫,张大哥却低吼一声:“别叫,想让别人知道是不是!”
同时紧紧上去捂着她的嘴,片刻后,张大嫂扒拉开他的手瞪大双眼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把她给弄死了?”
张大哥也很是懊恼:“她就是不想嫁给哑巴,想跑,我就把她推进柴房里头,谁知道力气大了,她摔在地上,正好耙子在那就把她给扎透了,我也没想到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张大嫂闻言慌乱的不行,控制不住的手都在颤抖,看着丈夫苦着一张脸:“那现在怎么办?人就这么突然死了,一会你爹娘回来咱们怎么交代呀?”
“爹娘不重要,不过是个不孝的闺女,他们才不会在意她的死活!重要的是外人,大妹突然死了,我想着若是万一有人怀疑去报了官,那就完了!”
“我想着,趁着哑巴来提亲的这个事儿,咱们就告诉外人说他是上吊死的,一会儿咱俩把这血收拾一下,把她脖子用布缠起来,想来应该没人会发现的!”
张大嫂点点头,“那就别愣着,赶紧收拾吧,一会真要有人来,发现就完了!”
两个人说着,合伙将张氏的尸体挪到了一边,将地上的鞋都收拾得干净,这才用长长的布条,将她脖子上的大洞都给缠了起来,然后用衣裳盖着头脸,松了口气。
晚上张父张母从工地上回来的时候,听他们这么一说,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张母都气哭了,指着儿子的手颤了半天,却始终没说一句话,事情都是这样了,骂人能管什么用?还是想办法把这事情瞒天过海才重要!
一家人商量着将柴房的梁上挂了一条白布,把张氏的尸体放到了地上,这样等到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张母才出来在院子大哭大喊着:“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为何要上吊啊?不愿嫁就不愿嫁吧,娘养着你就是了,为何要想不开呀!”
张大哥和张大嫂也急忙出来,假意的站在这院子里哭喊着:“大妹,你醒醒啊……”
“大妹,你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呀?大不了咱们不嫁就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呢……”
张家一番哭天喊地,左右的邻居都听到了动静,没多久都来拍门,站在院子里哭喊着几个人立马按照约定好的,张母和儿媳妇进房间里,趴在那尸体上哭,正好阻挡了别人去查看尸体。
张大哥和张父抹着眼泪,满眼哀切的拉开门,跟左右的邻居说:“我夜里起来解手,看见大妹的屋里还亮着灯,好奇了就过来看一眼,谁承想她居然上吊了!”
“哎呀,怎么这么想不开呀,遇上什么事了居然要上吊……”
“对呀对呀,你说她被休了都够可怜了,怎么就要去寻死……”
左邻右舍的,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种新鲜事儿了,呼呼啦啦的便进来了一群人,看这张氏已经被放在了地上,张母趴在女儿的头上哭得伤心,他们也没好意思上前去看尸首。
张大哥在院子里,便开始招呼着左邻右舍,帮他们操办起了丧事。
张大嫂特意去屋里,将她的新衣裳拿出来一身,双眼通红的当着众多邻居的面儿,说:“大妹去的可怜,我得赶紧帮她把衣裳穿了,要不然这大冷天儿的,她去了阴间,也难免要受冻……”
说着假装很伤心的样子,走进了柴房里,反手将门关上,张母抱着女儿的头,怕的浑身都在抖,毕竟这是凶死啊,她也不敢看女儿的那双眼珠子……
将她的头盖上,婆媳俩费尽了老鼻子劲才将尸体都硬了动张氏换了一身衣裳,张大嫂还将她金贵的兔毛帽子,盖在了她的头上,使劲的往下拉遮住了她那一双圆瞪的眼。
看着差不多了,才出去叫张大哥叫了几个男人,将张氏盖着头的尸体,抬进了正堂,摆起了灵堂。
未免尸体发生什么意外被人家看到,张大哥连夜带着村子里的好几个人跑到镇上去买棺材,当棺材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左邻右舍的想帮着把张氏的尸体抬进棺材里,可这个时候,张大哥却站在前面哭着说:“诸位,我大妹死的可怜,可也死得凶,这尸体还是我们一家人来吧,免得给你们过了晦气……再说了,她到底是妇人一个,也不好叫你们……”
其实这左邻右舍的能来帮忙都不错了,谁愿意去摸着上吊死的吊死鬼,人人都想离远一点呢,张大哥的一番话正中他们下怀。
张大哥见他们客套的没有再上前来,松了一口气,进了屋给父母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就抬着张氏的尸体,放进了棺材里,直接就要将那盖板盖上,可这时外头有人又开口了。
“张大,现在急着盖棺做什么,你妹妹的儿子一会儿来了,可是要见最后一面的?”
“是啊,怎么着也得等她的儿子来,见最后一面才能盖棺呀,你们急什么啊!”
张大哥闻言心头一抖,脸上虚伪的伤痛再也挂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才回头看着那人哭丧着脸说:“我大妹死的凶,这大白天的,若是不盖这棺盖,见了猫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落,人群瞬间没声了,片刻后才只听他们议论纷纷。
“这话说的倒也是啊,这死得凶,可千万不能见了猫,要不然可是要诈尸的!”
“听说那上吊死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舌头都伸出来了,可吓人呢,早上盖上也好,省得她儿子来了,见到他娘这个样子,给吓晕过去!”
左邻右舍说着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乡下的习俗历来都是如此,有个老资历的就冲张大摆摆手:“你大妹也去的太凶了,把棺盖上也好,省得一会儿你外甥来了,看见她那张脸,吓坏了!”
张大心头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眸点点头,转过身来叫张父张母他们一起,将棺材的盖子盖好,几个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这边,接到消息的杨氏他们,才开始出门。
老太太作为曾经的婆婆,辈分高,没必要去和张氏吊唁,再说又是上吊死的,她也懒得去沾了晦气,便留在了家里。
商量了一通,让杨氏带着沈文回去吊唁,沈文哭得鼻涕眼泪齐流,一双眼珠子通红一路走一路哭,来到了外祖家,冲进了院子就跪到了灵堂哭喊着:“娘……娘……”
杨氏看着那棺材已经盖上了盖子,也没凑到前头去,只叹了口气,拿了孝布给沈文带在头上,便在一旁站着。
心里对于张氏的死,虽说有些疑惑,但却并未太意外,被休的女人大多下场可怜,她受不了这人世间的苦,自己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事搁在谁身上,也不能去想是嫡亲的娘家人,把人给害死了呀!
另一边村子里张氏上吊死去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立马就飞进了沈财和胖梨花的耳朵里,沈财这两日没去上工,在家歇着,听闻这消息吓了一大跳。
“梨花,我怎么觉得那么不能相信呢?前几日还活蹦乱跳,来咱这闹事的人,怎么一眨眼就上吊死了?”
他心里也是疑惑,就张氏那样的性格前一段的日子过得那么惨,都没有去寻死,怎么这一阵儿听说在娘家人不怎么折腾了,怎么又去寻死了?想着总觉得不能相信……
胖梨花也是不能相信,她比沈财更聪明,心中疑惑也更多。
想着上次,她把张氏都折磨成那样,人家回到娘家还不是厚着脸皮夹着尾巴做人,活的好好的?
前几日还听说,有人见她去河里洗衣裳,黑着一张脸,腿还一瘸一拐的呢,怎么这突然人就要上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胖梨花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事透着几分诡异,想着便拉着沈财站起来说:“相公,我想了想,好歹是你前头的女人,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现在死了,那些前仇旧怨便要放下了,咱们也去给她吊唁吧!”
沈财不想去,活着的时候都不想见到张氏,死了怎么可能想见到……
便摇摇头,可下一瞬胖梨花将他的身子拉了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小文肯定也要去吊唁的,你就算是不去看张氏这么久没见儿子了,难道你就不想,走吧,走吧,人都死了,那些事儿啊咱们也不该计较了!”
沈财看着胖梨花这么深明大义,叹了一口气,还是听了她的话,拿了几文钱,往张家村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张家村,远远的听到那唢呐的声音,沈财皱着眉头,脚步有些慢了下来,梨花看着他这个样,眸光一闪拉着他:“你放心,就算时间长了没见,小文也不会怨你的,你真要是想他的厉害,就跟你大嫂好好说说,把他接回来在咱们那住几天,如何?”
沈财闻言两眼双放光,满是感激的看着她:“梨花你真好,你真是个好女人,你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
梨花咯咯的笑着,和他说了几句闲话,两个人便来到了张家门前,这才收敛了笑容,跟他一起走进去,一眼便看到那灵堂上黑色的棺木和跪在那灵前得小文。
“你看小文在那儿呢?先去给张氏上柱香,再去跟孩子说话,我去跟大嫂打声招呼。”
张大哥和张大嫂根本没想到沈财会带着像现在的女人来,可正在办丧事,张氏又是那样死的,他们即便心里嫌弃,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只黑着一张脸,接过沈财拿来的吊唁银子放在一旁的箱子里,给了他一条孝布。
沈财觉得有些尴尬,不太敢看张氏的哥嫂,点了香之后便看着好久不见的儿子,蹲在旁边问:“小文最近在你大伯那儿过的好不好……”
到底是亲爹,现在又没了娘,小文伤心的时候看到他来了,哇的一声便哭了,扑进他的怀里,这一下弄的沈财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那棺木摇头无声的叹息。
走到这一步也怨不得旁人啊,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呀……
胖梨花来到杨氏的身旁,两人在一旁站着。
杨氏并不嫌弃胖梨花,虽说讨厌她的为人作风,可一个女人在村子里无依无靠,不用点手段,也的确是活不下去的。
胖梨花来到她面前,有点讨好的笑着开口:“大嫂,小文这几天在您那麻烦您了,若是那孩子不乖,不如你把他交给我吧,我一定将他亲儿子一样养活!”
杨氏笑了笑,她倒是想的美,自己没儿子就像养活小文给她养老,她算老几?她这个做大伯娘的又不是养不起孩子,用得着她操心?
不过还是客客气气的说:“小文这孩子乖的很,一点也不惹我们生气,在我们那也住习惯了,这要是猛一下去你那,还真是不行呢……”
“再说了,我家老太太也舍不得他呢,梨花你就别操心了,趁着年轻,赶紧再跟我二弟生一个出来。”
梨花就知道想要便宜儿子没那么容易,不过自己的身子,那一年掉了一个以后不管睡多少男人都怀不上……不过想了下,忽然觉得场合不对,立马拉着杨氏的手晃了晃说:“哎呀,大嫂,张氏都死了,咱们不该在死人面前说这些,不说了,不说了……”
杨氏也觉得,说话的场合有些不对,便闭紧了嘴巴,可没过片刻,就见胖梨花双眼幽幽的盯着棺材看。
“你看什么呢?”
“我就觉得奇怪呀,怎么这么快就把棺材给封上了?”
“他大哥说是死得凶,怕见了猫,特意把这棺材给封上的。”
胖梨花点点头,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看着张大哥和张大嫂跪在那旁边,只哭丧着一张脸,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反而时不时的看着那棺木好像……生怕棺材里的人突然坐起来了一样……
真的很不对劲呢……好歹也是亲娘家人,就算是死得凶,也不可以着急慌忙的在第一天就把这棺材盖盖上了!说是怕见了猫?呸!这大冬天的野猫都懒得动弹!
一定有蹊跷!
下午的时候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到了晚上去送一程,第二天就可以找个地方把人给埋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院子里点了不少的烛火。
来帮忙的人都在院子里围着大桌子吃大锅饭,胖梨花吃好了之后,假模假样的拿着一个馒头来到了灵前,递给跪在灵前的小文:“小文,刚才没吃饱吧,再把这个馒头吃了?”
小文心情不好,并不吃得下,也懒得看胖梨花一眼,直接摇摇头,继续往那盆里添纸。
正是吃饭的时候,张家一家人都在院子里招呼着帮忙的人,此刻灵堂上就小文一个,她今天刻意穿了一身蓝色的裙子,昏黄的屋子里,她趁着张大哥他们一家子不注意,悄悄的爬到了那棺木边上。
眸光微闪狠狠咬牙,片刻后一把将棺木盖子推开,可目之所及,只见张氏那一双圆瞪的眼,在这昏黄摇曳的烛火中,翻着白眼!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猛的退后好几步!
这一声惨叫,让院子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来到了灵堂之上,张大哥更是从了宾客之间跳了出来,三步化作两步无比愤怒的来到这灵前,瞬间将棺木盖子合上,瞪着胖梨花:“你动我大妹干什么!”
胖梨花此刻捂着心口站在一旁,瞪大双眼张大了嘴巴,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双眼珠子死不瞑目,始终没有合上眼,喘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张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见张大姐最后一面,不是故意冒犯的。”
她说着来到了棺木前,看着张大紧张的将那棺木盖好。
脑子里想起了刚才自己看到张氏的那张脸,才明白了诡异之处到底在哪里……
这一刻她已沉下了心来,唇角勾起了幽暗的笑,挑眉看着张大:“你别生气,好歹我和她也算是相识,最后一面,也该见见的。”
张大气的要死,最后一面,蒙谁!她恨大妹都来不及,怎么会想着见最后一面,鬼扯!
可梨花说着,状似无意的碰到了张大哥的手,狠狠的一压,给他一个奇奇怪怪的眼神。
张大哥陡然心头一冷,眯着眼,这女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刚才到底有没有看到?
院子里的人,除了张家一家人都提着心吊着胆之外,其他人都并没在意,谁都知道这梨花和张氏前世是死敌,此刻来吊唁就是不怀好意,或许是想在人家的尸体上做些什么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人群看了一会热闹,继续回头吃吃喝喝。
可此刻梨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那个样子,心里对张氏的那双眼珠子也已经没有了介意,反而紧紧盯着张大哥那越来越心虚的一双眼。
眼看着院子里的人目光都没在他们身上,梨花的手这才放在棺木上面轻轻地拂了一遍,小声的说:“我就觉得她死的实在是太着急了,明明前一阵子都可怜成了那个样子,还要去问我家相公借钱,死乞白赖的都要活下去呢!”
“刚才手所见,还真是应了我心中所想,这张氏啊,真是死的冤屈!”
张大哥闻言确定她一定是看到了大妹都死相,心头紧得厉害,强撑着才没腿软,看着胖梨花咬牙低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想抵死不认吗?”梨花见此一笑,悠悠的迈着步子绕着棺木走到了他身边,凑近了说:“你口口声声对着外人说,你大妹是上吊死的,可我刚才看的一清二楚,你大妹眼珠子瞪着,可舌头却没伸出来!可见她根本就不是自个儿上吊死的!”
张大哥闻言瞪的老大看着她,咬着牙,“我说她是上吊死的,就是上吊死的!”
胖梨花拿着帕子假模假样的在眼角擦了擦,笑的极其小声:“我说她不是上吊死的,是因为我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她不是上吊死的!你大概不知道,很久以前呀,我和一个仵作好过。”
“那老东西可是告诉我,是上吊死的人了,不但眼珠子瞪得老大,舌头也是伸的老长,一副死不瞑目的惨象!再看看你妹妹,眼珠子瞪得大,可舌头却没伸出来,一看就是被人掐死了,伪造成上吊而死!”
胖梨花一语落地,张大哥的腿差点都没软了,深吸好几口气才看着她,心头已经慌了:“你想怎么样!”
胖梨花见他终于承认,挑了挑眉示意他到旁边去说话,张大无奈,只能恨恨的跟上,两个人来到了后院一处角落。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要害我?我大妹活着的时候你不是也恨她吗?她死了不是正好如你的意?”
胖梨花见四周漆黑一团,却一点也不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动手,众目睽睽她一声尖叫,就能让所有人都引过来,所以此刻站在这黑暗之中,一双眸子幽幽发亮。
“我虽然恨她,可也没恨的想让她死啊,反而她活着,被你们一家人磋磨,我看着还更爽利呢!”
“如果她不是上吊死的,那就一定是被你们折磨死的,我猜着,她眼珠子瞪得那么大,一定是死得万分痛苦!”
“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报了官,知县老爷知道了,会判你什么罪呢?判你多少年呢?还是会直接给你判个秋后问斩?”
张大哥这一刻身子都在抖,看着她无比的愤怒,可像是一颗心都被人家攥在了手里一样,丝毫办法也没有:“你究竟想怎么样!”
胖梨花闻言伸手抚了抚鬓角的乱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这才凑近他一笑:“听说张氏被休掉的时候,手里揣着几十两银子回来呢,被你们抢了,即便拿去盖了房子,多少也是会剩下的。”
张大哥一听到这里,便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贱人,好阴险!
一双眼猩红的看着她,拳头握紧一下子锤在了一边的墙上:“你别得寸进尺!”
胖梨花闻言呵呵的笑起来,不但不后退,反而近前一步,一手将他推到了后面的墙上,瞪着一双眼珠子,阴狠的说着:“这就回屋去把剩下的银子和你那房子的地契,都给我拿过来!否则,我立马一声大喊叫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们全家亲手杀了你的妹妹!”
“不要这样……”张大哥一想到这件事被人们知道,被官府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在胖梨花脚下,哀求着说:“求你不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给你银子,可那房子,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不能给你,求你了……”
胖梨花满眼不屑,抬脚便踹在他肩膀上,“说来说去,那也是沈家的银子!不过是张氏走前没要回来罢了,如今沈财是我的相公,我替我的相公,将张氏卖他女儿的钱讨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张氏娘家人,又凭什么拿着沈家卖女儿的银子盖了房子给你的儿子娶媳妇用,你凭什么呀?”
胖梨花说着没了耐心,冷冷的眯着眸子,踢他一脚:“我就在这等着你!一会再不给我拿过来,我立马叫人去报官,叫着十里八乡都知道,你们这一家子人,是连亲闺女。亲妹妹都杀害的,黑心烂肺的东西!”
张大哥瘫软在地上,憋屈的红了眼,看着胖梨花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是不敢违抗,转身起来擦擦眼,小心翼翼的回到屋里,将那剩下的十几两银子和地契给拿了出来,再次悄无声息的去了后院。
没多久以后,两人才一前一后不引人注意的,从后院的角落里出来,梨花得逞了,腰包也鼓起来了,心里很是高兴,而且以后还有了新房子,即便将来生了儿子,也可以不愁房子,高枕无忧了!
看着不远处沈财搂着小文说话,她笑笑上前去坐在旁边:“小文,你爹近几日没见你可想得厉害了,要不要,去婶子那住几天呀?”
沈文却摇摇头:“不去了,我在大伯家挺好的……”
梨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沈文的一些话,而那边杨氏满眼疑惑的看着她,她刚才眼睁睁的瞧着,她和那张大哥一前一后的去了后院,他们去做什么了?
想着梨花以前的那些破事,勾引男人的那些手段,她不免就起了眉头,这好歹也是张氏的丧事,她在丧事上勾引人家的大哥,也太过分了点儿……
吃完了晚饭,该散的人都已经散了,张大哥眼睁睁的瞧着那可恶的女人,拉着沈财离开,一口牙都要咬碎!
张大嫂也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轻轻的碰了碰他:“怎么了?你看这沈财做什么?”
张大气的眼珠子都要滴血,愤怒的拉着妻子的手,回到了屋里小声的嘀咕。
可他们却不知道,屋外窗口的墙根底下,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到里面说的话之后,瞪大的双眼流出了眼泪,紧紧捂着嘴,趁着夜里没人,飞快的跑了出去……
张父和张母在屋里数了好久,才将晚上收到的那些吊丧银子给数了清楚,总共才三百多文钱,这毕竟是丧事,又不是喜事,能有这么多也差不离了。
他们将谁家来拿了什么东西,多少文,都详细的记录着,等人家将来办事,好看着回礼。
但是想到,买的那些棺材孝布,请人吃饭的肉菜,各类东西都值不少钱,张父更是唉声叹气,满脸不悦:“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想到,如今她人没了,还得咱们给办丧事,又花了这么多的银子……”
张母到底心软些,将钱收了起来,回头看着老头子:“家里又不是没钱,这点都花不起吗?儿子他们从闺女手里抠出来三十多两银子呢,要是连个像样的棺材都不买,你还叫旁人怎么说?”
张父闻言不吭声了,甩着袖子站起来,进堂屋却发现灵堂上没人了,转身便问跟着出来的张母:“怎么回事儿?小文去哪儿了?不是说今晚在这守灵吗?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
她也奇怪:“刚才还在这跪着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是不是解手去了,我去看看。”
可到茅房找了一大圈,又去院子外头看了看,一片漆黑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张母耷拉着一张脸回来,坐在那灵堂上往火盆里添纸,一边说:“到底是沈家的孩子跟亲娘都不亲了,这回来才跪了多久就不耐烦了,一眨眼就跑了!真是不仁不孝不懂事的东西,明一早来我非骂他不可!”
张父闻言也不吭声,不过一个孩子他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奇怪儿子和媳妇儿怎么在屋里不出来,便伸手敲了敲门:“外头这纸不能断,你俩一会谁出来烧?”
他们两个老家伙一把老骨头了可熬不得,更何况这是他们闺女,长辈哪有给晚辈守灵的。
里屋张大嫂正哭得伤心,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弄来的几十两银子,好不容易将那房子给盖好了,就等着来年春天给大儿子娶媳妇用的,可谁想到一眨眼,因为张氏这个死人,所有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更可恶的是那个胖梨花,没想到千防万防,防邻居,防了沈家的人,没防着胖梨花这个贱人!
张大哥两个人坐在床上,一点说话的心情也没有,听到外头爹在喊,他暴躁的大吼:“烧什么烧!一个休回娘家的女人,我给她买口棺材都不错了,还让我给她烧纸,做梦去吧!你们谁爱烧谁烧,我不烧!”
张父在外面听着儿子这么愤怒的大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生气,但被儿子吼了一通,心里也不高兴,一甩袖子不说什么钻屋里睡觉去了。
张母皱着眉头,看了看两边都没人出来,只能自己蹲在这烧,可烧了许久实在是挨不住了,也起身回屋睡觉去,这灵前的火盆没多久就熄灭了。
而这边沈文一个人,借着那微亮的月色,一路哭着跑到了杨氏的家中。
她想着小文在外祖家给他娘守灵,她便回老家来住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去,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头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还夹杂着小文的哭喊声,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披着衣裳出来,将冻得直抖的小文拉进了屋里。
急忙将他按在床上,用被子裹着看着那双眼通红混身颤抖的样子,着急的问:“小文,你咋回事?不是在那给你娘守灵吗?怎么这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回来了,不害怕呀你?”
“大娘……呜呜……”
小文哭得伤心,哭了好一会儿才使劲的擦眼泪,看着杨氏说:“我亲耳听见我大舅和大舅母说,我娘不是上吊死的,是他们给我娘害死的,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还说胖梨花,把我娘卖我姐姐的银子给讹走了……”
“大娘,我娘居然是被他们害死的,怎么办呀,她死得太冤了……”
杨氏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此刻听着小文稀里糊涂的哭诉声,脑子里想起了天黑时候胖梨花,故意去打开张氏等棺材盖子,后来,还和张氏的大哥鬼鬼祟祟的,去了后院好一阵子才出来,那时候她以为,胖梨花为人作风不正,是想去勾引张氏的大哥。
可现在听小文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她都明白了!
原来胖梨花根本就没想过勾引张大,是发现了张氏的死因蹊跷,借此威胁诈张家手里的银子!
天哪!这个女人真是好深沉的心机!
看不出来,平时那样一个浪荡的人,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张氏居然是被她们娘家人给弄死的!这可不是小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想着杨氏便拉着小文的手,说:“走,你跟我一块去找你族长老爷,请族长老爷来给咱们出个主意,眼下你大伯不在,深更半夜的只能先这样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张父起来小解,听到远处村子里一阵阵的狗叫声,迷迷糊糊的揉揉眼,并没有太在意,之后便准备回屋继续睡。
可又过了没多久,只听见院外头大门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急促的厉害,一家子人都给吵醒了,急忙的披上袄子出来拉开大门,只见外头呼啦啦的站着一群人。
张大哥一看,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腿都有些软。
是县衙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拿了银子走了的胖梨花,顿时咬牙切齿,无耻的女人拿了他的银子还不算,居然去报官!
门口呼呼啦啦的进来十来个衙役,个个面容冷峻,不过瞬间将张家一家人全部都围了起来,手中的刀也拔出来了,明晃晃的吓得张母立即呜呜的哭了起来,差点都没跪在地上。
张大嫂更是吓得浑身直抖,双手紧张的攥着张大哥的手臂,小声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张大哥这一刻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该怎么办了,这些官差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将他们围到了一起,逃是绝对不可能了!
接下来,他会落得什么下场?他不敢去想,心头跳的厉害,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只见那官差中的一人,横眉竖眼的瞪着他:“张大,有人深夜报官说你杀了亲妹妹,你可认?”
此话一落,张大双腿发软,登时便跌倒在地上,吱吱呜呜的眼眶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张大嫂也哭着跪在了地上。
那官差见这一家人都瘫了,连句话也说不成像样子,不耐的皱着眉头,伸手往后面一挥,后面一个提着木箱子的男人上前来。
“开棺验尸!”
沈文和杨氏沈德跟在人群最后,见仵作进来验尸,便也来到了院子里。
张父张母看着沈文那哭红的眼,愤怒的瞪着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孩子报的官,可是孩子怎么会知道,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此刻他们满心的疑惑,却又不敢去问,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灵堂上,那已经被打开盖子的棺木。
尸体已经硬了,并没有被搬出来,仵作查了一番脑袋,仔细的摸了头发,头上并没有铁钉和伤痕之类的,继续到了脖子里的时候只觉得脖子鼓鼓囊囊的。
掀开衣领一看,居然缠着好几圈的布,他急忙将那布一层层的剪开,脖子上明晃晃的几个血洞……
死的挺惨……
仵作垂下眼眸来到院中,看着那几个瘫软在地的张家人,问:“死者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张家一家人没一个开口,纷纷低下头浑身瑟瑟发抖,官差见此挥了挥手,身后的一群衙役呼啦啦的散开:“去搜!”
“不必搜了,尸体在柴房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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