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恶意杀害
官差刚刚下令,那院外便有一个人突然出声,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左邻右舍听到了动静,也已经出来看热闹。
开口的是一个老者,长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的走进来,看着柴房的方向说:“张氏死的时候,我们都来到这儿了,都看见人是在柴房的地上躺着的,不过张家人都说,他们闺女是上吊死的。”
那仵作闻言,转身走进了柴房:“死者根本就不是上吊死的,脖子上明晃晃的三个大洞,从脑后刺入致死,看起来像是耙子一样一类的利器。”
一落地,院子里纷纷炸了锅,左邻右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夜咱们进来的时候,张家人都不让看一眼尸体呀!”
“你忘了把尸体搬去正屋的时候,还用衣裳把她头脸盖着,还说怕是上吊死的伸长了舌头吓着咱们,原来是骗人的呀!”
“好好的人怎么会摔倒耙子上,一定是有人恶意杀害!”
“还说什么怕见了猫连棺材都那么早都盖上,他们倒是挺聪明的,若不是不把棺材盖上,这人来人往的,看到张氏脖子上的大洞不就露馅了吗!”
“可不是……”
杨氏和沈德拉着小文在灵堂上,小文哭的不行跪在这里烧纸,杨氏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跟这个孩子吵闹,好似并无多大关系,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发现他娘死得蹊跷之后,一个人在这夜路上跑了半个时辰。
在族长说,事关人命太过重大,需要知县老爷裁决的时候,这般大的孩子便跑了几家,敲了叔伯们的门,连夜往县衙去。
县衙的大门紧锁,他拿着鼓槌敲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人来应。
到底是母子情深,以前她只觉得小文是个小小的孩子,虽说现在懂事了,可将来也是老实忠厚,像他爹一样的。
可现在她对这个孩子彻底改观,这个孩子若是得到了好的教导,将来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是极富智慧的那一种。
想着轻叹口气,将路上拿回来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小声的嘱咐着:“小文放心,官府来人了,你娘一定能沉冤得雪!”
沈文回头感激的看着她点点头,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回头就看着棺木暗暗发誓:娘,你放心,我一定要害你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等将来我再大一些,也一定会将姐姐找回来的!
柴房里仵作翻了好一会儿才将并未擦干净血的耙子,从柴火的最里头拉了出来,呼呼啦啦的带动了好一堆的柴火散落在地上。
他拿了烛火,对着耙子照了照,发现上面的一些干泥土上干涸的血迹是那样的明显,便拿着出来,对那领头的官差点了点头:“这是物证。”
那官差闻言,这才转过目光看着张家一家人,上前将张大提去一旁,狠狠的踹了一跤,冷声质问:“说!为什么把你妹妹害死!”
“我没有要害死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失手了大人……”
那官差见,这张大死活都不肯说出弄死张氏的真相,抬起脚就是几十脚狠踹,围观的邻居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几脚踹的大快人心!
有义愤填膺的更是说:“大人不必脚下留情,就他这种杀妹的禽兽,就该拉去判个秋后问斩!”
“可不是,除了张大,他媳妇儿也得去判了!你不知道前一阵子,张氏腿脚受了伤,张大媳妇儿一天到晚只让人吃一顿饭,还稀得能照出人影来!还让人家砍柴洗衣裳,割草喂牛什么粗活重活都让她这个妹子干,一点人性都没有!”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最早的时候张氏刚被休那会儿,手都断了回来你猜怎么着?她大嫂还专门去打她的手呢,把张氏疼的的手指头哗哗的流血,不停的惨叫,我在院上墙头亲眼看到的!”
“真是一群黑心烂肺的,那可是你们的亲妹妹呀!就算是被人家休了,你们好歹也拿了人家的几十两银子,就这么对待人家,还害了人家的命,不怕遭雷劈呀!”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那官差是大概的了解了事实真相,不过是不乐意妹妹被休了在家多了人吃饭,所以一天到晚的对人家不好,又或者因为这银子的事起了什么手脚,就把人给弄死了!
可张大嫂却不肯承认,此刻使劲的摇头,爬到了那官差的脚下,拽着人家的腿,哭着说:“大人,你不要信这些,我相公他真是失手了,他也是为我大妹好啊!”
“她一个妇人揣着那么多的银子,肯定不安全了!再说她现在住在我家,把银子交给我们,我们管她吃喝不也是理所应当吗?真不是故意害死她的!”
“我们还想着给她找了一个好人家,让她重新嫁了去的,谁知道她死活不愿意,居然来打我相公,我相公一时怒了,就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就摔在那耙子上,真不是故意的大人!”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妇人忽然哼了一声:“什么找个好人家让你大妹嫁了,无非是不想让人家在你们家吃闲饭罢了!再说了,如果真是好人家让她过去过好日子,她能不嫁?她能跟你们打起来?你倒是说说,给你大妹找了个什么好人家呀!”
“对呀对呀,你怎么不说呀!”
“什么好人家呀?我听说了,是隔壁村的那个老哑巴,今年都五十岁了,住了三间破草房,家里就半亩地,一年的收成连吃三顿饭都不够,那样的人家还要把他的妹子嫁出去,那不是让人家活活饿死吗!”
“真是好黑的心哟,就该拖出去都砍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家人无论在任何辩解,也挽回不了杀人的这个事实。
因案情严重,且极其恶劣,官差一挥手,便将张氏四口所有人都带回了县衙。
沈文看着灵堂上的棺木,哭红了眼,沈德给他擦眼泪,拉着他的手走到了院中,看着议论纷纷的这些邻居们跪在了地上。
“各位兄弟大姐,鄙人沈德,是这可怜的孩子的亲大伯。今日之事,还要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仗言相助,等待明日还望各位帮帮忙,把这孩子可怜的娘给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吧!”
沈德说完,沈文便跪在地上,对着人群磕了一个头:“劳烦各位叔伯了,今日之恩,沈文必当永世铭记!”
左邻右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张家一家人都被抓走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能不帮忙吗?
“快起来吧,孩子,别哭了,可怜见儿的…”
“都是左邻右舍的,你娘去的这么惨,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呀…”
“都是你叫外祖家一窝子的狼心狗肺,若不然你娘也不会这么惨……不过你放心,现在交给知县老爷处理,知县老爷一定会给他们判重罪的!”
“多谢大伙,小文快磕头,谢谢各位叔伯大婶!”
第二天一早,左邻右舍便自发的请了很多人来帮忙,浩浩荡荡的一群男女老少都有,帮着沈文抬着张氏的棺木,来到了坟地上。
这是昨日就看好的地方,例来村子里无主孤魂,都是要埋在村里特地划的一片乱坟岗,张氏被休了又死得凶,自然不能埋进张家的祖坟,便只能被安置在了这儿,但人已经死了,埋在哪里其实也并不重要了。
沈文抱着她的牌位,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布,身上穿着白色的孝衣,一路哭得厉害,来到了坟地便跪在了地上,看着众人合力将那黑色的棺木下进了土里,慢慢的被一锨一锨的土逐渐掩埋,形成了小小的坟冢。
杨氏看沈文哭的厉害,有些于心不忍,靠着丈夫擦了擦眼泪:“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张氏虽然刻薄了些,可如此横死,也实属冤屈呀!”
沈德无奈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没办法的事,以后咱们好好的教导小文,让他长大成才,张氏也就能安息了!”
杨氏点点头,看着那坟冢已经形成,想起了昨夜胖梨花的事情来,转过头来看着他:“一会儿你回去找找你二弟,把胖丽花干的事都给他说说!那个女人心眼太多,你二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她拿着银子转眼跑了,你二弟就真的什么也捞不着了!”
沈德皱眉点点头:“你说的这个事儿,一会回去我便去找他,放心吧有我在,胖梨花不敢胡来!”
因为张家人都被抓走了,所以丧事结束后沈文抱着牌位,给大家伙又磕了两个头,这才跟着杨氏将牌位供奉在这乱葬岗里的庙宇中,这才红着眼跟杨氏回到了镇上。
沈德和他们分道扬镳,去找深财,来到梨花的家门口,见大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没有人影,只听见屋子里有一男一女的小声说话声,他站在那堂屋门口咳了两声,片刻后沈踩出来,诧异的看着他:“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里头胖梨花听到是沈德来了,立马也转身出来,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哥快屋里坐。”
沈德见梨花还有脸笑,不免心里厌恶这个女人,皱着眉头进来,坐下看着沈财问:“张氏枉死的事儿你知道吗?”
沈财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片刻后点点头:“这我知道,昨夜梨花都跟我说了。”
这个沈德倒是没想到,还以为胖梨花诈来张家的银子,是要自个儿攥在手里,没想到她倒是将事情的原委和二第说了……
这么一想,心里便舒服了一些,看来胖梨花并没有诓骗他二弟的意思。
梨花拉这沈财坐了下来,知道沈德的来意,轻叹了口气说:“大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你今日的来意,但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昨日张氏突然死了,我觉得提死死的不对劲,就趁着张家人不注意打开棺盖看了看,果然发现了异常,后来一番逼问,那张大便露了馅儿。”
“虽然当时没去报官是我不对,是我有私心,但我这份私心也不是全是为了我自己。”
“我逼着张大,让他们从张氏手里抠出来的银子,和盖好的房子地契都交给了我,在回来的路上,我把这件事都告诉阿财了,银子和地契现下也让他收着呢,我一个子也没藏私。”
“我这个人虽说以往名声坏了些,可这一回我是真的想跟阿才好好过日子的,我也想着那毕竟是张氏卖了红红得的钱,怎么能让那黑心烂肺的张家,留着花用银子呢?”
沈德闻言轻叹口气,并没说什么,看着胖梨花已然通红的眼眶,也觉得以往还真是错看她了。
“张氏被休的时候,你们没把她手里的银子要过来,是存着心让她自己养老用的,可张家呢,把她的银子抢来,自个盖房子,连顿饱饭都不让张氏吃。”
“他们欺负张氏,殴打张氏,最后还把他给杀了,这样的人家几十两银子呢,我想想都觉得替张氏不值,替红红不值。”
沈财握住了胖梨花的手:“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别哭了,大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梨花眼眶微红点点头,看着沈德说:“如今地契和银子都在阿财的手里,我想着那银子留着,以后等我们老了,有个小病小痛的也够我们花用了,至于房子也就放在那,等小文过几年成亲的时候,给他做新房用!”
“如今小文不跟着我们住,我自己也生不出孩子来,要那房子其实也没用,都是想给小文留着的。”
沈德听到这里,心里的话自然也无论说不出口了,想着梨花也是在村子上混了几十年的女人,如今老了,想要改邪归正也是自然,便叹了口气,起身看着他们。
“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趁着年轻再给小文添个弟弟妹妹出来,反正小文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了,我把他当亲儿子养,将来也让他给你们养老,你们不用担心。”
沈德闻言红了眼眶,站起来握着大哥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德看他这个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了,站在堂屋里的胖梨花,看这沈财难受的样子,看过去上前:“别难受了,大哥说的没错,趁年轻咱们再生个孩子吧。”
沈德闻言点点头擦擦眼:“那一会咱们就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你不是说总腰疼吗……”
桐城这两日天气很冷,也没个太阳,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一出门来便刀割一样的冷风吹在人身上。
沈玉向来怕冷,穿着袄子还披着厚重的披风,手里还抱着手炉。
站在田埂边上,被这冷风一吹,更是缩着脖子直跺脚。
工人们在外面风吹雨打惯了,并不觉得这样的天气有什么,反而因为一番活动身上倒是暖和了,刘子奇也是忙活的不行,拿着图走到她身边说:“如今地基已经起来了,可天气不大好,又快到年关了,我想着明日多叫几个人来,把你的房子快点修起来,省得过两日下了大雪就得停工了。”
“你多叫十来个人过来,看这天气最好是在三天之内把这主墙给堆起来。”
俩人正说着什么,远处刘斗溜达一路小跑过来,两只手冷的揣在袖子里,鼻尖冻得通红,站在她一旁不停的跺着脚,嘻嘻的笑着说:“你知道我刚才我去那边,听人说什么吗?”
沈玉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都没个眼力劲儿,也不知道是工地上搬几块砖,就知道跑去胡吹!”
刘斗无语看她一眼:“我哪是去什么胡吹呀,就是去打探打探杨家的消息!谁知道,他们家的小厮说,杨公子在牢房里连着烧了好几天,人都快傻了现在,一天到晚的屎尿都不知道,估计再过不了几天,要么死在牢里,要么就被人家从牢里轰出来了。”
沈玉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变得这么惨……叹了口气,看着天空:“所以你说说这人哪,为什么要做坏事呢?若是不做坏事,就不会有人想着去收拾他,要是没有人去收拾他,他也就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了,你说对不对?”
刘斗看着她翻个白眼:“我又没说这件事是怨你,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再说了,就他们杨家在这边干的那些事儿,早晚都有人要收拾他们,咱们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不必愧疚!”
沈玉撇嘴,想着如今还卧床不起的杨老爷挑挑眉头:“你说这杨老爷幸好是病了,他要是没病再来我这闹事,我要是一不小心也把他弄进牢里了,我该多么的有负疚感啊!”
“……”负疚感?开什么玩笑,他看她倒是挺自在的!
不过她以前那句话怎么来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这一次她要是不下狠手,那杨老爷如今能放过她?才怪!
几天以后,刘子奇带了五六十个人,终于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将她所有房屋的主墙都给盖了起来,接下来,只等着这一场大雪过后,就可以修房顶了。
这一天,寒冷刺骨的北风呼啸,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出来闲逛,早饭都还没吃完的时候,天空中便下起了小雪粒。
夹杂着那呼啸的冷风中,拍打在人的脸上,刺疼刺疼的。
沈玉扒开窗子,一股冷风吹着,她猛然一缩脖子,立马将窗子关起来。
“真的下雪了呀,可惜了,不能接着修房顶,要不然再过二十来天,这房子差不多也就能完工了……”
可她看了看自己的图,虽说主房屋是完工了,可那风干用的炮楼还只是有个地基,还需要一段日子,这所有的东西弄完还得弄院子,这一系列的事情忙不到年底,怕是根本弄不了。
又数了数自己兜里的银子,这么一翻用下来还有一百来两,倒是足够自己再折腾几个月。
手里有余粮,心里边不慌,眼看着今日不能出门上工了,她便躺在床上钻进了被窝,打算美美的睡上一天,毕竟这一段日子天天在外头吹冷风,吹得她都快成冰棍了。
可刚刚躺进被窝里没片刻,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她烦躁的睁开眼,冲着外头一声大吼:“干什么呀?今儿又不能去上工,说了我要睡觉还敲什么敲!”
这一声大吼,外头的敲门声倒是停下来,沈玉哼了一声,拉过被子继续睡觉,可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响了。
她以为是刘斗那个不开眼的要到自己过来玩她弄出来的扑克牌,气急败坏的掀开被子下床,绕过屏风出来正想破口大骂,可嘴巴刚刚张开,那骂声却哽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骂也出不来了。
楚云亭披着银白色暗纹的披风,站在门口,看到她傻呆呆的站在屏风旁温柔一笑,反手将门关上,慢悠悠的走过来,抬起手来解开披风,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这才转过身来。
看着她那不可置信的一双眼有些微红,心下一软轻叹口气,还未张开手臂,面前的小女人已经瞬间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之大带动着他的身子,狠狠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抱我这么紧,想我了是不是?”
那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响在耳旁,沈玉在他怀里无声的哭着,使劲的点头,哗哗直流的眼泪印在他那银白色的衣袍上,一片湿润的水渍。
她使劲的吸吸鼻子,好半刻再扬起下巴来,通红着一双眼,委屈的看着他:“你老早都说回来看我,怎么到现在才来呀,你要是再不来,都要过年了!”
楚云亭满眼温柔的看着她,这一副委屈的样子,伸出手来将她眼角的泪意抹去,看着那红彤彤的兔子的眼和那一声嘟起的红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和期盼,低下头来吻住那双唇。
“唔……”
他脸好凉,突然下来的那一瞬间,沈玉往后缩了一下,他的大手就立马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后退反而深深的前进。
不过片刻,她的那些埋怨和委屈,便再也发泄不出来,被他这一个狂放肆意霸道的吻,给带动了情绪,深深的陷入其中,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用力的回应他。
许久之后,这一吻结束,楚云亭圈着她的身子,已经将她抵到了桌旁,两人都重重地喘息着。
沈玉脸蛋微红,双手就轻轻的揪着他的耳朵,唇角噙着一丝娇羞的笑,一双眼水汪汪的瞧着他:“这么色急,回来就亲人家,一点儿都不像是以前那个知书守礼的你……”
他便低沉一笑,低头又上去咬了她两口,这才紧紧的抱着她闭上眼,舒服的叹气:“你不是说更喜欢这样的我吗?我为了你变成这样,你还不开心吗?”
沈玉闻言使劲拧他一把:“什么高帽子都往我头上戴!”
他却一笑,抱着她的身子几个旋转,便将她压倒在床上,深深的看着她喉头滚动:“玉儿,一路奔波劳累,外面又下了雪,我觉得身子有些疲乏,好想睡一觉,你的床让我睡一半好不好?”
沈玉闻言娇羞的咬着唇,毫不犹豫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别说把床给你一半了,你睡我身上都行……”
此话一落,那眸光更是幽深了几分,他身子也绷紧了,片刻后一个起身,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身上的碍事的外衫给脱了扔在一旁,掀起被子,便钻进她的被窝。
“明知我难受,想要你,还特意说这个,该不该罚?”
“你讨厌啊,一见面就要罚人家……”
“在你接受惩罚之前,我得先摸摸,你最近瘦了没有……”
“无耻之徒……呀!手好凉啊……”
刘斗无聊的在房间里待了好半天,瓜子皮扔了满桌子这才出来,想着找沈玉打那个扑克牌,可谁知一出门,便见到房门口,站着两个带着刀的守卫,而且都是生面孔。
他立马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疑惑的看着那两个人,好半天才上前问:“楚云亭在里头?”
守上和守下,闻言看了看你,看了看我,这才对着刘斗点点头:“公子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刘斗闻言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站在门口也不走,反而是冲着里面大喊:“沈玉,好无聊啊,出来打牌吧!”
门口的守上和守下见这人居然这么不开眼,冷着眉头上前一步,将刀横在刘斗胸口:“请你离开!”
刘斗见着两把长剑,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还没说什么的时候,便听到里头沈玉一声大叫:“刘斗你想死是吧!”
刘斗闻言冷哼了一声,一把将面前的两把刀给推开,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在里头,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不知羞!
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娘,叫她娘好好的收拾她!
屋子里粉色的缎面被子不知翻腾了多久,才缓缓的平息下来。
沈玉脸蛋通红坐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面红耳赤,气息不稳的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你不要,你折腾我干嘛?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你何必每次这样苦苦的忍着?”
男子汉大丈夫,有贼心没贼胆!每一回把人家撩拨的不能自已,他却不要了,他先退缩了,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沈玉重重地哼了一声,扁着嘴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桌边喝了一口凉茶,郑重的将蜡烛往桌上一放,回头瞪着他:“从今天开始,以后,不许你随便摸我!”
摸得人心里火烧火燎的,到最后只能这么硬生生的憋着,真是叫人心里不爽!
可又看着他坐在床上,也难受的不行,满眼委屈幽怨……看着他那眼神,她心里又软了,哼了一声:“反正以后不许你那什么……但是这会儿要是你真难受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楚云亭无奈的叹口气,笑着掀开被子下床,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唇流连在脖颈间,亲吻缠绵。
“知道吗?这段日子以来,我想你想的也睡不着觉,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几天假期回来看你,自然想与你多亲近……”
沈玉心里知道,可她真的不在乎婚前失身于他。
她想把清白的身子给他,让他不那么难受,让他不用每回就这么憋着。
她不想去想太多,不想去想以后到底能不能在一起,眼前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即便今后真的不能圆满,可回想现在这么幸福的时光,也不会留下遗憾。
踮着脚尖来到他唇上,又是一番热烈的纠缠,楚云停才捧着她的脸,深深的看着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多么想不顾一切的要你,可我不能!”
“我要等到光明正大娶你的那一天!”
沈玉闻言无语的翻个白眼,脑袋使劲的往后仰:“天哪,那我得等多久啊……”
他一听这句,扑哧一声的笑了,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腰,往他怀中一带,幽深的瞳孔锁定她,笑的邪恶:“看来,你比我还急呢!”
“滚!”沈玉羞愤的忍不住笑意,伸手就要去推他,他却笑着吻住她的唇,纠缠间轻生问:“你刚才说会帮我的对吗?我难受你帮帮我……”
“……”
当一切风平浪静,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大了,床前楚云亭正在帮她系好腰带,整理头发。
沈玉脸蛋还红扑扑的,转过身来羞怯的看了他一眼,手好酸呐,刚才倒是没那么快了……
楚云亭感觉到了她的眼神,轻轻的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带着笑意看她,片刻后,顺手将她那双眼捂住:“不许笑!”
他这么一说,反而沈玉更是憋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钻进了他的怀里,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想出去看雪,而且一直住在客栈里也有些不太方便,人多眼杂,也想趁着今天休息,去租个房子住。”
楚云亭将她颊边的发丝理顺了,捏捏她的脸:“那我跟你一起去,遇上合适的房子,我给你买下来,住的也舒心。”
沈玉一听笑咪咪的搂住的脖子,轻轻掂起脚亲了他一口:“看来我这是傍上大款了呀,房子说买就买……”
“什么大款?”他纠结眉头,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她吃吃多笑个不停,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走:“大款的意思就是这个人很有钱!”
“……”
他低笑侧眼看着她那狡黠的样子:“这个词儿倒是新鲜……”
两人说说笑笑地拉开房门,守上和守下立马行礼,沈玉看着两个新面孔不禁疑惑的问:“我以为你带了南君他们呢?”
“南君是父王的人,以后都是守上守下,他们跟着我。”说这是示意守上和守下他们见过沈玉。
“见过姑娘。”
守上和守下早就听南君说,公子在乡下有一个相好的,放在心尖上极其宝贝,他们也一直好奇,会是何等的天姿国色才能迷住公子,这样淡然的人。
可这一见,只觉得面貌清丽,笑容甜美,可说是美若天仙,那也没有。
沈玉笑笑,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朝气十足,比南君也好看,不禁点点头:“看着就是两个乖孩子,一定不会像南君一样惹我生气……”
乖……孩子……
守上和守下的手同时一抖,手中拿着的剑差点没有掉在地上来,紧接着尴尬一笑。
隔壁刘斗的房间,听到这边有说话的声音立马拉开房门,看着沈玉拉着楚云亭已经要离开,急忙问:“你们两个要去哪儿?”
“去哪关你什么事儿?”沈玉回头瞪他一眼,下一瞬眯着眼眸笑,抱着楚云亭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喜滋滋的说:“我俩好不容易见面,想过过二人世界,你这个跟屁虫就别跟过来了,碍眼!”
刘斗气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回过神来说些什么,人家两个就已经转过身下了楼,气得他咬牙切齿,愤愤的转身回屋,将的门砰的一声摔上。
外面雪下的有点儿大,他们在一楼喝了两口茶看了一会儿雪景,最后这才出门来,守左和守右听说了他们要出门的消息,已经备好了马车。
可是雪下的有点儿大,又是出去找房子,骑马肯定不方便,所以沈玉犹豫了一下看这几个跟在马车旁的年轻人,有些于心不忍说:“留下一个人赶车就行了,让他们三个回去歇息吧,一路舟车劳顿的,连口热汤都还没喝吧?”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楚云亭来:“你回来吃东西了吗?”
他笑,忽然一下凑近她耳旁:“我吃了两个肉包……”
沈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正想点点头说知道了……下一瞬,感觉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这才明白过来,挥起拳头便在他肩膀重重的一砸,羞愤的瞪他:“不许你说!”
他一笑挑开车帘,看着瘦左他们:“雪太大了,你们三个回去吧,留下守上一个人赶车就行了。”
另外的三人有些不太放心,犹犹豫豫的不敢走,楚云亭淡淡一笑:“放心吧,小镇上安宁的很,我们只是去找找哪里有空房子也不会走很远。”
“是!”
马车晃晃悠悠,在这青石街道上行驶,车帘外头鹅毛大雪一路飘散。
沈玉坐在马车里,靠近他的怀里,也不怕来回的磨蹭弄乱了头发。
时而捏捏他的耳朵,时而戳戳他的脸,点点他的唇……小动作一刻不停撩拨的楚云亭眉头紧皱:“不想丢人的话,老实点!”
沈玉狡黠一笑,不再乱动,没多久到了专门租卖房子的一家店外。
桐城地方大,来往人流量多,每年在这里租卖房子的不知凡几,这些人和现代的房产中介是一样的,从他们手里租买房子,他们抽取提成。
大雪天的居然来了客人,店里的老板也很是诧异,招待着小二上了热茶。
沈玉和楚云亭一起坐下,看着老板笑笑问:“我想在城北那边租一个宅院,够五六人住的那种。”
楚云亭闻言却看着老板:“我们不租,我们买,你若有合适的带我们过去看看。”
沈文闻言看着他:“你说的,你自己愿意给我买房子的,反正我是没那么多银子。”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目光中尽是宠溺:“小傻瓜……”
那老板见是个大客户,居然要买那么大的院子,热络的不行,回头便将自己登记的册子拿过来,翻看了几眼,说:“这位姑娘,城北地界也不小,好院子也不少,您是想离城中近些,还是离城外近些?”
沈玉想了想,虽说现在有马车出行方便,可若是住在离工厂近一点的地方,也更方便监管,想想别说:“就在城郊那一片儿,有环境好一点,房子好一点的,找一家吧,我们去看看。”
“得嘞,姑娘您说的那一片有两三家空院子,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顶着寒风和大雪,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两刻钟之后来到了这一片。
看了两三家房子,都差不多的格局,环境也清幽,出行也方便,沈玉都很满意,楚云亭便挑了其中一家最大的,给她买了下来。
可房子是空的,还需要请人来打扫置办家具,所以拿了房契之后,他们便直接到了卖家具的地方,挑了些精致的家具,看着人家送去安置好,这几来几回的这一忙活便是整整一天。
剩下的那些,纱帘儿,床帐,小摆设,用具之类的都是小东西,那是细活儿,一时半会儿根本安置不全,沈玉想着,等明日一早让那个闲得发疯的刘斗自己去弄去,她和楚云婷好不容易见面一次,想就这么呆着,做点没羞没臊的事儿……
回到客栈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厚了,回到屋子里暖洋洋的,身上都舒服了,跑了半天沈玉也有些累,解下来披风便躺在榻上。
楚云亭叫人提了一壶热水上来,给她泡了茶凉了片刻,亲自端到她手边,她就懒懒的不想动,只靠在他肩头,“你喂我……”
楚云亭笑着摇头:“瞧你累的,一会趴在榻上,我帮你松松骨。”
沈玉就着他的手喝了整整一杯,这才擦擦嘴,目光也有点笑意看着他:“你是真想给我松松骨头,还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呀?”
楚云亭觉得这日子真的太难熬了,想她的时候,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她身边,可真来了又发现,这个女人无时无刻的不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他放下水杯,转过眼来,深深的看了她片刻,才倾身而下压着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还没成婚呢,你就总勾着我……若是真成婚了,我岂不是会被你折腾的,床都下不来?”
沈玉闻言咬唇一笑,脸蛋有些红,无限娇羞闪着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看着他,那细白的手指,点住他的唇,“那你愿意被我折腾吗?”
他深吸一口气,瞳孔缩紧,笑意深深:“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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