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嬷嬷拢了拢怀中镯子，心下打定主意，待会儿回去好生瞧瞧，小云虽则嘴甜又有小心思，可到底太嫩，她要知晓也不难。

　　这般想着，柴嬷嬷也恰好从后门进了，走了会儿，才进慈乐斋，便瞧见小云恰巧从老夫人屋内出来，见着柴嬷嬷一时间吓着了，手中之物不由掉落在地。

　　柴嬷嬷一见，不由蹲下身瞧着那糕点，却不想小云比柴嬷嬷更显慌张，忙蹲下身扯了帕子胡乱将那些糕点包了起来，手中紧紧捏着帕子，笑的略有勉强。

　　“柴，柴嬷嬷，你怎地回来了？”

　　话儿才出口，小云便变了脸色。

　　似是知晓方才话有不妥，小云又急忙道：“我听说柴嬷嬷身子不适，还以为柴嬷嬷今日瞧了大夫好生歇息半日，不料这便来了，想必老夫人知晓定会欣慰。”

　　小云这番变化柴嬷嬷自然看在眼里，不由心下一沉，瞧着小云手中紧撺的手帕，似不在意道：“我在外边瞧见个人，那人身影倒是与你相似。”

　　小云心下一跳，顺时笑不出：“怎......怎地会是奴婢？奴婢今儿个一整日都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怕是人有相似，柴嬷嬷瞧错了。”

　　“可我方才瞧着你洒落的糕点，好似是白记铺子的白云糕？”

　　那白记便在徐记当铺斜对面儿的一家糕点铺，算不得多好，只那白云糕是白记独有。

　　柴嬷嬷方才瞧得并不真切，况且不少糕点表面儿瞧着都颇为相似，是以这话不过是以此诈小云罢了。

　　却不想小云抖了抖手，面色一惊，忙垂首不敢与之对视：“奴，奴婢也不知晓这是哪儿买的，是老夫人命人买的，至于在哪儿买的，奴婢也并不知晓。”

　　小云担忧再说会儿便会露了马脚，不由岔开话头儿：“方才老夫人还念着柴嬷嬷，真实一刻也离不得嬷嬷，既然柴嬷嬷回来，还是您来伺候老夫人，奴婢去后边儿烧水。”

　　说罢，小云便匆匆离去，徒留柴嬷嬷在原地一直瞧着小云身影不见，这才冷笑一声。

　　这小云果真出了府，若是之前还无法断定小云是否跟着她，那现下便是十成了。

　　那等烧水的活计，照着以往，可都是那些粗使丫鬟的活计，这小云如此欲盖弥彰的行径，无疑是心虚。

　　即便如此，柴嬷嬷还是整了整面色，这才进得屋内。

　　老夫人才用了晚膳，因着天儿冷，是以便在屋内开了个小窗透气，在一旁案几上翻看账册。

　　柴嬷嬷进去时，老夫人恰巧看的累了，索性阖上账册，抬眼便喊着：“小云......你怎地回来了？”

　　瞧着老夫人如方才小云那般震惊之色，柴嬷嬷哪儿还有不明之处？

　　柴嬷嬷虽不知为何老夫人让小云跟着她，但伺候老夫人多年，只当老夫人这是上了年纪愈发疑心罢了，却也并未想到哪儿。

　　故此，对老夫人那惊慌之色故作不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奴婢今儿个并非身子不适，而是......而是奴婢不放心小云，奴婢瞧着您那鎏金嵌红宝石金镯比之以往暗淡不少，恐有人调换，毕竟那小云才进府不久，这人心隔肚皮儿，奴婢便想着带去当铺让人查验真假。”

　　话落，柴嬷嬷便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手轻脚打了开来，似送了口起般：“好在这事儿不过虚惊一场，那当铺掌柜的说是因着这金镯放置太久，因此瞧着色泽便不若才买回那般透亮。”

　　老夫人瞧了眼那金镯，心下不喜，面上却淡淡一笑：“你不说我还未察觉少了，要是哪日被人顺走几样怕是都会被蒙在鼓里好些时日。”

　　‘噗通’一声，柴嬷嬷跪倒在地，面色恳切：“老夫人，奴婢自还未及卉便跟在老夫人身旁伺候，这几十年老夫人待奴婢甚好，奴婢早将老夫人当作唯一的主子，便是老奴豁出这条命，也定不会做出对不起老夫人之事。”

　　老夫人心下不以为然，柴嬷嬷为何拿了她的镯子，她们二人心知肚明，只是因着小云未能人赃并获，她也不得拆穿罢了。

　　否则柴嬷嬷自然会将王杰染上赌瘾之事与她相连，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四品淑人，为了一个奴婢损了名声不值当。

　　按捺心下怒气，明儿个要让帐房扣了小云这月月银，作为她办事不利的惩戒。

　　“起来吧，还是你有心，我这首饰你保管才能放心。”

　　老夫人收了镯子，便坐在一旁揉揉额角，想了这些时日的计策，又花费不少银两作耳引得王杰入套，却不想今儿个竟是竹篮打水，老夫人现下真真觉着累了。

　　柴嬷嬷起了身，不带老夫人发话，便自发给老夫人揉了揉额角，状似无意道：“老夫人，奴婢回府时，听府内丫鬟说大夫人还未回府，连带的三少爷也一同去了宋府。”

　　“什么？”老夫人狠狠一拍桌面，瞪着眼儿，“她会娘家便罢，老太傅要教导瑶姐儿我也不计较，可博哥儿竟也带了去，他可是苏府的嫡孙，不是那宋府！这要让外人知晓，少不得要笑我苏府苛待媳妇儿嫡孙，她这是诚心气我！”

　　老夫人哆嗦着手指了指外边儿，可见是气急了。

　　“老夫人，您消消气儿，这事儿老爷也知晓，可却并未做何动作，想来是默许了，再者三少爷想来与老夫人亲近，说不得在那儿呆了一天，明儿个一早便会因着思念老夫人儿回府。”

　　“可不是？博哥儿想来与我亲近，以往每年来京，他都糯糯的叫着祖母祖母，听得我这心都化了，就好似言之幼时那般......”

　　即便老夫人想要除了柴嬷嬷，可不得不说，小云与之想必，还是柴嬷嬷更为知晓她爱听何话。

　　柴嬷嬷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便适可而止，无论老夫人以往多满意大夫人身份，可现下这中馈一日未能握稳，老夫人便一日不希望大夫人回来。

　　只是未曾想不过短短三日，老夫人账册只翻看了一本，知晓老夫人定时为那账册伤脑，柴嬷嬷也只得好生宽慰一二，只是不知四姑娘要她举荐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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