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凝染便带着孙嬷嬷出了梦笙阁。
今日是放榜之日,凝染自然便想着前去探听一二,前世因着外祖与舅舅之事,表哥不知所踪,是以更未曾科考,表姐亦是与舅母一般不堪羞辱,撞柱而亡,现下夏家犹在,她自然要趁着这回好生与表姐叙叙旧。
凝染前世即便任性娇蛮,可出去府中姐妹,却并无手帕交。
这一世倒是与白瑾秋芊雨二人相交甚好,自那日将题好字的画卷送去白府,倒是又应邀与白瑾秋芊雨二人聚了两回,也算得上相谈甚欢。
便是表姐来京那日,二人亦是如相识已久般,侃侃而谈。
凝染很是欣赏表姐性情,虽不若秋芊雨那般豪爽不拘,却也自有一番大气。
凝染正要去箐音院,就见着夏氏正带着汀兰款款而来,立时便笑道:“这是否就是母女连心?”
夏氏掩唇一笑:“今日是渊哥儿放榜之日,我怎有不去之礼?”
母女二人相携出府,倒带马车悠悠停下,夏府外早有人在门外候着,待二人下了马车,便是连通报也免了,一路径直而至花厅。
林氏见着二人,忙上前牵起夏氏与凝染,满是慈爱之色:“妹妹瞧着气色倒是比上回更好。,染姐儿也愈发亭亭玉立。”
“表妹,你可不知晓,上回娘来京见了你后,这些时日总是数落我没有女孩儿样,让我好生学学你,现在见着,倒真真觉着你与小时候变得娴静多了。”
夏清云撅着嘴抱怨,唇边笑意盎然。
这般亲密相处,姐妹间毫无城府算计,是凝染所羡慕的。
前世凝染未曾体会过,可现下,这感觉并不赖。
正说着,夏临渊便捧着茶盏而来,上边摆放着七个茶盏,茶香袅袅,凝染一闻便知是君山银针,且闻着茶香倒是不错。
夏临渊当先道:“姑姑,表妹,且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夏均大手一挥,笑得很是自豪:“来来来,夏家可无那般多的规矩,我们一同尝尝临渊这茶艺如何。”
许是因着夏家经营茶叶,耳濡目染之下,便是夏临渊小小年纪,茶艺也与夏兰箐差不了多少。
待到品完茶,一行人便准备前去看榜。
见着夏均亦是准备一同前去,夏晟与娘亲免不了在旁劝说。
“爹,您老年岁大了,那放榜人挤着人,不仅闷热,且少有磕碰,那便不好了。”
“就是,爹,你要不在府上等着,若是渊哥儿高中,待会儿官府还会着人前来报喜,到时家中没有长辈坐镇可不行。”
听着儿女轮番劝慰,夏均不由吹胡子瞪眼,面上老大不悦:“我常听闻素有榜下捉婿只说,渊儿不仅品貌出色,便是学识亦是有我当年风范,高中是必然之事,我不过想去瞧瞧,那家小姐会这般有眼色,看重渊儿,说不得到时还要将我请去商谈婚姻之事。”
众人未曾想到夏均执着前去竟是这般缘由,一时间相视无言。
便是夏临渊也跟着抽了抽嘴角,略显心虚摸了摸鼻子:“祖父,这京城人才济济,汇聚各地出色学子,孙儿可没有那等把握定然高中,您老还是切勿期许过大的好,再说这榜下捉婿......您不是向来不赞同那些个连面也未曾见过一面便草草定下婚姻之人?孙儿又怎会这般草率?”
凝染见着亦是一笑,半挽着夏均:“外祖,这放榜虽是大事,可您的身子亦是大事,若是因着看放榜,而被人拥挤推搡,倒是表哥可就成罪人了,爹爹前些时日说染儿棋艺有所精进,不若染儿陪着外祖在这儿一边对弈,一边等着官府之人上门报喜,嗯,到时舅舅舅母回来时可要记着多带些好吃的糕点堵住染儿的嘴才行。”
夏均自将夏家生意交与夏晟,倒是更喜下棋,只是夏府人丁太少,夏晟忙于生意,林氏自然是忙着打理后宅与那些个铺面,渊哥儿倒是能陪着下两局,可大多时候夏均便当先催着渊哥儿回屋读书去了。
至于夏清云,文墨尚且凑合,又何来棋艺一说?
还未曾落下几子,夏均便会叹气,实在是夏清云那手棋艺,便是比之臭棋篓子也不如。
现下听着凝染这般说,他倒是也觉着即便去了他也不喜那般推搡场面,热闹是回事,可这天子脚下,随意哪一日出行,都算不上冷清,他有何必偏执于今日?
况且他还有事儿想要问询凝染。
思及至此,夏均挥了挥手,反倒催促起来:“你们快些去看看,否则到时挤不进去,看不到放榜就白去了,一群小没良心,还是我染姐儿贴心,来,外祖今日便好好指点于你。”
待几人离去,一旁下人早已在凉亭内摆上棋局便退到一旁。
夏府内这些人,能进内院伺候的,皆是夏府老人,跟着从安州一路而来,是以凝染也并未有那般忌讳。
二人你来我往落了子,凝染这才略显迟疑:“外祖,染儿曾听闻娘亲原是与爹爹定亲,待他金榜题名后成亲,可为何娘亲后来却成了爹爹四姨娘?这其中是否还有何内情?”
“是夏树荣说与你听的罢?”
夏均头也未抬,夏兰箐当年嫁入苏府并未带多少奴仆,便是孙嬷嬷也对其中缘由并不知晓,因而便自然而然觉着是夏树荣为夏兰箐可惜,无意间说漏了嘴。
凝染抬首,见着外祖面上并无怒色,可除了夏树荣外,府内再无人知晓娘亲之事,因而凝染并未解释。
“外祖切莫怪罪夏叔,只是染儿以往好奇,以着夏家门风,并无纳妾通房,苏家早前听闻并不富裕,是以染儿实在想不来为何娘亲要自降身价下嫁于爹爹成为姨娘,故而夏叔这才多了那么一嘴,却也是因着我磨了许久......”
“染姐儿切莫忧心,夏树荣一家对箐儿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怪责,况且你也大了,有些事儿,与其埋在土里,待那宋家幺女来羞辱,还不若你早点儿知晓,也免得错怪你娘亲。”
凝染听着这话,莫名面色一红,她前世便不知缘由,觉着娘亲是攀龙附凤之心,想着嫁入官家,这才宁愿委身做妾,若非前世从大夫人口中听了一嘴,她许是根本不知晓大夫人为何针对她们母女二人。
喜欢笙闺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笙闺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