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少年的陈年旧事，我是记不清了，好似有也好似没有，不过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这做祖母的也不好过多苛求，到时让你表姐万勿丢了苏府的面子便是。”

　　凝染颔首：“谢过祖母教诲，外祖家虽是商家之家，可听闻表姐自小颇爱女红，便是比之那些个闺阁贵女也毫不逊色。”

　　老夫人一噎，不曾想凝染句句夸赞夏家人，老夫人也不愿多说，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乏了，你这安也请了，我喜清静，你们好生回去歇着吧。”

　　“祖母......”苏凝碧撅着嘴提了提声。

　　可奈何老夫人已无心此事，起身在柴嬷嬷与梅嬷嬷二人搀扶下回了暖阁。

　　宋馨岚虽则失望，可见着苏凝碧与苏凝琪二人去不了，不由朝凝染笑了笑：“四妹妹赏花宴可要玩得尽兴，回来给姐姐好生说说。”

　　“这是自然。”

　　凝染说完，也未曾看苏凝碧，便与竹语一同回了梦笙阁。

　　孙嬷嬷自然满是担忧，好一番询问，知晓老夫人亦是妥协，这才松了气，一回身，却是对着外边双手合十祷告呢喃：“真真是菩萨保佑四姑娘，不仅与四姨娘相处融洽，也长了心眼，夏老夫人泉下若是有知，定然会欣慰至极。”

　　凝染知晓孙嬷嬷亦是不喜老夫人，就凭着老夫人往日时常为难娘亲这点儿，孙嬷嬷私下里说起时常义愤填膺。

　　本以为老夫人这便是妥协了，然凝染觉着她还是太过高看老夫人，午膳过后，便听闻老夫人病了，至于为何而病，大夫说是郁结于心，此乃心病。

　　那时凝染从之桃口中听得这话，冷冷一笑，心病还须心药医，早晨只有她与苏凝碧宋馨岚三人去了慈乐斋，三人才回院不久，老夫人就病了。

　　“这病可真是说来就来。”

　　凝染话音才落，之桃忙不迭颔首：“可不是？四姑娘常说奴婢心宽，每日里嘻嘻哈哈，奴婢倒是觉着这般挺好，反倒是大夫说的那郁结于心，说句大胆的，奴婢觉着就是瞎操心才会有那什郁结，也不嫌堵得慌。”

　　“呵呵，你这小妮子，未曾想到除了吃，在这点儿上道理竟然一套一套的。”

　　孙嬷嬷笑着点了点之桃脑袋，便是凝染也被之桃这话逗笑不少。

　　这话的确不错，可有些事儿却身不由己，如她，始终不能将前世重重视如过眼云烟。

　　虽则没有前世那般每每入睡眼前都是亲人惨死之状，可到底也不能释怀。

　　孙嬷嬷笑了会儿，想起之桃所说，却又愁眉不展：“四姑娘，莫非老夫人还不甘心，想着借这事儿让大姑娘妥协？”

　　即便老夫人不说这‘郁结’缘由，可府中有心人不少，若是在外边随意说几句似是而非之话，这不孝的名声便扣了下来。

　　要知晓历朝历代皆极为推崇孝道，若是凝染被这么污蔑，那日后对亲事自然有影响。

　　可凝染平静无波，好不担忧：“妥协？既然老夫人想着让我妥协，我身为孙女，自然要已老夫人身体为重。”

　　孙嬷嬷还在心下暗自猜测凝染会如何妥协，是带着二姑娘亦或是三姑娘同去？

　　不论哪位，孙嬷嬷想着以往苏凝碧总是对凝染冷嘲热讽，苏凝琪这些时日自以为是咄咄逼人之举，便心下不喜。

　　还有宋馨岚的心思，孙嬷嬷在这后院这些年，自然一眼便看穿宋馨岚是何心思。

　　因着心下担忧，之桃便自发请命前去探听，孙嬷嬷自然应允。

　　好一会儿，才得了消息，说是苏文言回府后便被柴嬷嬷差人叫去了慈乐斋，孙嬷嬷这才恍然，感情老夫人是想着让老爷开口致使四姑娘妥协？

　　然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苏文言来梦笙阁，之桃出去了片刻，回来才说起苏文言除了慈乐斋便回了博翰轩，听闻回绝了老夫人之意，老夫人因此还大发雷霆。

　　就这，还是柴嬷嬷暗地里透露给之桃所知，否则那些个小丫鬟可没那个胆子敢透露，若是影响了苏文言官职便不好了。

　　第二日一早，苏凝碧才让玉晴将昨日凝染不答应将请帖交由老夫人保管之事稍稍透露出去，却不料玉晴才出去便回来了，苏凝碧奇怪问道：“你怎地就回来了？莫不是已经办好？”

　　“不是的，三姑娘，奴婢方才才去后院想寻摸两个丫鬟说说话儿，却听得她们二人说四姑娘一早带了些药材便去了慈乐斋看望老夫人，还与诊治的大夫说作为孙女，前些年老夫人在京时日不多，现下既然回京长住，又身子不爽利，便决定这几日要在老夫人跟前侍奉汤药，另想着抄经书为老夫人祈福。”

　　“什么？怎地会这般？”苏凝碧当下惊呼，“她这几日若是要侍奉汤药，那后日的赏春宴难不成不去了？”

　　“奴婢听了也这般问，那两丫鬟说四姑娘说待到明日午后，若是老夫人身子还未好，再行派然去与秋阳王郡主道明缘由。”

　　“愚蠢！这般好的机会，她人想也想不来，她却好，好似全然不在意，真真可笑！”

　　玉晴见着苏凝碧满心不甘，复又垂了脑袋不敢再说。

　　一旁徐嬷嬷瞧着，亦是蹙眉：“三姑娘，四姑娘方才那番话，听着倒是寻不出错处，想来老夫人的算盘要空了。”

　　“怎地会空？”苏凝碧眼中满是不信，“说不得后日即便老夫人未能大好，她也回去，只有傻子才会这般得了请帖却不邀约，那秋阳王郡主平日里参与的宴会屈指可数，这大好的结交之机，我可不信她会笨得拒之门外。”

　　“可三姑娘，暂且不论四姑娘如何打算，便说这老夫人身子抱恙，四姑娘这般伺疾不说，还要抄写经书，这些种种，不知不会影响名声，反倒会让人称赞。且退一步说，四姑娘都伺疾在侧，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定然也要如此，否则岂不是被四姑娘被比了下去？”

　　苏凝碧募的眼中一亮：“是啊，我方才还未想着，若是四妹妹都伺疾在侧，为着老夫人不肯去赏春宴，那到时大姐姐岂非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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