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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拦下的信·勿动真情

将军轻狂,不得不防 有狐 9259 2021-04-02 21:08

  夜幕将近,偌大的苏府一片寂静,只有一处小亭四角挂着灯笼,一旁丫鬟正把做好的饭菜往桌上端。

  孙氏看见那没有多少油水的饭菜,就忍不住叹气:“璨儿哪里都好,就是月俸太少,如此还要养活府里的一帮下人,哪能吃得消?”

  李若溪听见这话,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打算让她嫁给苏璨的时候,还没嫌弃苏璨的职位呢,这才几天?娘亲未免也太心急了!

  于是拉扯住了孙氏,糯糯的道:“娘,相公才华横溢,又求上进,我们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李丞相听闻,赞赏的看了一眼李若溪:“若溪说得对,絮芳你无需心急。”

  无需心急?孙氏心里暗暗嘀咕,他们父女俩不急,她却不能不急!

  “老爷,若溪打小就受了许多委屈,妾身本以为她嫁去王府就能享些清福了,可是现在……”她拿袖子沾了沾眼角,忧心的道,“您看就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提拔提拔璨儿?也让若溪跟着他过上好日子!”

  亭内暂时只有李家三口和丫鬟在,苏璨则是去替李若溪拿披风了。否则若叫苏璨听到这番话,估计脾气再好,也要生出些怨念来。

  “苏璨年纪还轻,能够做到侍郎职位已经够了,”李丞相徐徐说道,“待他再熬几年,自会有所突破,用不着我来提拔的。”

  从三品的职位对年轻人来说,自然已是不差。但想到之后要和女儿说的话,孙氏又总觉得,还是太低了。

  区区一个侍郎,如何能从镇关将军手下保住她和她的女儿?

  酒足饭饱之后,微醺的丞相拉着苏璨又要天南地北上下千年的瞎聊。

  孙氏则趁着这个功夫,与女儿去屋子里聊起了私房话。

  首先讲的就是,“若溪啊,你得赶紧努力,怀个子嗣!娘这边,也要多和你爹说一说提携苏璨的事了!”

  “怎么了娘?”李若溪听得古怪,“怎么您今儿一直怪怪的?”

  孙氏一脸为难,像是憋了一肚子话,左右看了看才敢拉着李若溪的手说出来:“娘给你藏的嫁妆,绝不是你爹拿走的!”

  “那是谁呢?”李若溪原本对此事不怎么上心,自打想起李琳琅曾质问她拿走了另一份嫁妆的事,又听见这事是自己娘亲做的,现在嫁妆凭空消失了,越想就越觉得后怕,“该不会真是李琳琅吧?”

  “她没那么大本事随意进出娘的院子,苏碧琴也没有。”孙氏道,“且若是她娘俩知道了,怎么不也得把你爹招来闹上一通?”

  若只是默默拿走,一切事情当做没发生,她们娘俩自然是没怎么亏的,顶多担惊受怕一阵子,可李琳琅和苏碧琴就显得太傻了。

  李琳琅只是能忍,但她不傻。这一点她们娘俩心里门儿清。

  “好端端的嫁妆,还能长腿飞了不成?”李若溪烦躁的道。

  这话听完,孙氏的神情陡然凝重了许多。

  “娘寻思着,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但那种可能,太吓人了!所以才想着,让你爹和苏璨多聊聊,给苏璨一点儿高升的门道!这样万一真出了事,就算你爹不帮咱们,苏璨也能出点儿力帮着咱们!”

  李若溪隐约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孙氏叹了口气,才道:“娘觉得,那批嫁妆,是邵将军拿走的!”

  李若溪听着就笑了。

  “娘啊!怎么可能!邵将军一年封赏怕是就有无数,哪里会瞧得上咱们给女儿家陪嫁的这些玩意!”

  顿了顿,她又道:“娘您定是多心了,邵将军得是多闲,会去翻您的院子?”

  “你这孩子……”孙氏就知道女儿轻易不会信,干脆趴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几年前,北暨城的邵将军远没现在风光时,曾委派人来给相府送过一封帖子。”

  “就是那封帖子,上头的内容,娘瞒下了所有人……包括你爹!”

  瞄着李若溪不解的目光,孙氏叹了口气。

  “那原本,是一封媒婆带来的,夹着聘礼清单的书信……”

  “聘……聘礼!?”

  李若溪几乎是尖叫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嘘!嘘!轻点声!”孙氏忙捂住了女儿的嘴巴。

  “要是传进你爹的耳朵里,娘得先被他扒一层皮!”

  李若溪用力挪开孙氏的手,紧着喘了两口粗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孙氏瞥了她一眼,叹道:“那时候你才九岁,咱娘俩刚进李家两年。好不容易把苏碧琴母女两个赶到了偏院儿,娘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和你一个小娃娃说?”

  也就把这件事在心里藏了七年之久。

  月色洒满长街,人烟已经稀少。车轮压地的声音逐渐缓慢下来,有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琳琅率先跳下马车,搓了搓胳膊:“二爷,我先回去看世子了!”

  虽说出去是因为正事,但照顾世子也是她的正事。最近麻烦够多了,琳琅不想再惹得誉王妃说她没尽好职责。

  “去吧。”邵煜白随后走下马车道。

  琳琅点点头,小跑着就进了王府。出将见状都忍不住感叹:“世子妃真是尽职尽责。”

  邵煜白抿唇。

  “她一向如此的。”

  待人认真得,让人忍不住误会。

  到头来却发现,她对所有病患都是一个样。

  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回白月楼,二楼主卧窗子半开,刚好可以瞧见隔壁的齐物居亮着烛灯。

  “主子,今日那信使……是从无征国赶到的吧?”出将紧张的问。

  “嗯,”直接抬腿跨坐在窗沿上,邵煜白扯下披风丢入出将怀里,“豆蔻公主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千齐国与无征国相互交好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期间联姻往来数次,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眼下,又是规定的联姻时期,因千齐国眼下没有适龄的公主,无征国便派了他们的公主过来,意欲挑选一位合适的夫君。

  出将看着自家主子愈发平静的反应,不禁问道:“那您准备何时出手?”

  看了一眼手臂,邵煜白道:“就这几日吧。”

  “好。”出将颔首,“届时属下会去禀告,就说您从北暨带回来的伤反反复复一直未好,导致突发高热,无法前去迎接豆蔻公主。”

  无征公主宋豆蔻,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自打邵将军在边关救了她一次,她就情窦初开了,不仅没少送过礼来暗示意思,甚至在商议和亲之时,直接自告奋勇要嫁来千齐国。

  然后修书一封给了邵煜白,简明扼要的说道,刚好我家离你驻守的地方也近,以后我嫁给你,还方便回家,多好?

  邵煜白原本还在为如何找出理由暂回京洛而再三斟酌着,收到信时却灵光一闪,带着人去打了一场进攻仗,虽是大胜而归,自己却“不幸”负伤。

  此事上报朝廷,陛下予以嘉奖,思及豆蔻公主在信里就差点名道姓的说了要“千齐国最厉害的武将”,便直接将邵煜白传回京洛休养生息,等待豆蔻公主大驾了。

  殊不知,邵煜白只是找了个理由回京而已。却是根本不想去理豆蔻公主的。

  想来想去,出将道:“主子,其实豆蔻公主除去年龄小了些,聒噪了些,却也挺好的。您至今后院空无一人,圣上那边迟早要给您寻一门亲。若是您能借此机会成为无征国的驸马爷……”

  好话说到一半,随着自家主子愈发沉重脸色生生顿住,拐了个弯儿,出将艰涩的接下去道:“那您肯定得被豆蔻公主烦死。”

  邵煜白低哼一声,看向窗外:“年龄小,没什么。”

  “啊?”出将愣了愣。

  “聒噪,也没什么。”

  “……”这……什么情况?主子这是有希望?

  出将刚要表现出惊讶的情绪。

  邵煜白道:“但她是宋豆蔻,这个不行。”

  出将:“……”

  齐物阁的灯很快就熄灭了,想来这一日,大半时间都在马车上,忙来忙去的很容易让人困倦。

  邵煜白却有些睡不着。

  出将不再打扰,只留他一人坐在窗前,对着月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我跟你说,这个可是好东西!吃了它,身子就能慢慢发虚,逐渐转为发热,有如生了重病,可厉害了!”

  “不过,也有副作用,就是你吃了它就和真生病了差不多,得过个几天才能自然好。而且期间不能受凉,否则说不定就真的会生病……”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们当兵打仗的最不屑用这一手,但命只有一条,不能随随便便乱丢,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得好好保住它,等修养好了,再去将蛮子们赶回老巢也不迟呀!”

  “所以,下次进攻,你别去了好不好?你们那领头的分明就是杀红了眼要去带着人送死,他是疯了!可我保不住太多人,我只能保住你。”

  “……我不想你死。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我要你活着。”

  ……

  “聒噪。”

  阖上眼,仿佛能与记忆里的场景重叠。稚嫩的声音总会没有休止似的出现在脑海,分明从未说过什么甜蜜话语,却总是能让他的心脏在沙场之外,因为另一种情绪而剧烈的跃动不停。

  紧握瓷瓶的手抵在胸口,邵煜白已经不是第一次嘲笑自己自作多情。记挂了一个不值得他记挂的人这么多年。

  ……

  “娘!您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听完孙氏说的,李若溪脸色煞白一片。

  她也坑害过李琳琅,但都是保全了几乎万无一失才会去做,哪想到自己的娘亲在她小时候,竟然如此破坏过一桩李琳琅的婚事!

  孙氏现在想来,也很后怕。但她还是辩解道:“你爹一心向着朝廷,奈何官缘虽深,想法却总有些简单,还爱怨天尤人,说是刚做了一年丞相,圣上就对他颇有不满。当时听见这话,又捏着邵家送来的聘礼清单,你说娘该怎么想?”

  和邵家联姻,是李家的福分,却不是她的。李琳琅若是早早就和邵家定了亲,她的女儿往后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可您扯了这么大的谎,万一被旁人知道了……”

  李若溪没敢再说下去,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也不想看到李琳琅好过,但若是要赔上自己来让李琳琅不好过,就太不划算。

  娘亲私自退回了聘礼清单,谎称李琳琅已经定亲,又与爹说北暨来的是一纸邀约,请李琳琅过去做军医……后来还在李琳琅那边说,北暨城来了信,说她的小情郎死了?

  亏得三面扯谎,竟没有一头发现。可若是被人发现了……光称邵大将军已死,就是个冒犯朝廷重臣的大罪!

  就算苏璨再往上高升,怕也抵不住这千斤重担!

  “这事儿轻易不会让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娘不也是在想法子?”孙氏虽有顾忌,却没忘记自己做决定时曾考虑了许多。

  “和聘礼清单一道儿送来的书信我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亏着邵将军一直对李琳琅隐瞒身份!而后我回的信,上面可没留情面,你看这么多年过去娘不都相安无事么?”

  她是不相信,堂堂千齐国大将军会对李琳琅死心塌地这么多年的。

  再者说,当初的信她传到她手里,看完就直接烧了,李琳琅连边儿都没摸到。七年过去,哪还会有什么证据!大不了事情被揭发时,她就说当年的信件不止一封,可能是记得混了,才转达的错误消息!

  “乖囡,放心吧,娘再怎么也不会让你出事的。”孙氏生怕李若溪会因为这件事破坏心情耽误养病,转而又好生劝导起来。

  却不知,李若溪听得虽后怕,却也十分解气。

  这才是一段姻缘被生生错开!

  如今婚事已成,木已成舟,想到李琳琅对自己错过的婚事毫不知情,就觉得她和她的傻子夫君更为般配了。

  嫡女又怎样,就算生来高她一等,也能被她踩回土里去!

  “娘,算了,这些事咱们不想了。”李若溪道,“邵将军怕是早已恨死了水性杨花的李琳琅,您看他对李琳琅就从来没有过笑模样!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些嫁妆咱就当是从未存在过好了!”

  因为心里头藏着个死人,李琳琅一直没能接受苏璨,她始终替苏璨觉得不值。如今苏璨是她的了,若是再让李琳琅知道,她心里头惦念的人一直活着……李若溪几乎想要仰天笑上三声。

  可惜她不能说。真是可惜的很……

  所以,别的不提,她倒是要先听一听娘的建议,赶紧怀上一个子嗣了……

  她得赶在李琳琅前头,过得比她好!

  另一头,在对齐物居的安全隐患产生了怀疑后,一贯睡着了就意识混沌的琳琅破天荒的接连几天都没睡踏实过。

  经常睡着睡着就醒了,然后看一眼身边的傻子,看着他抱着被子睡得一脸香甜,自己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是因为被她发现了端倪,在开始装相?

  还是经她那一次发觉,外面又多加了守备,采花贼不敢来了?

  不管是哪个原因,对琳琅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但她就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答案。

  甚至她现在睡觉之前都会“随便”在屋内的红烛和香炉周遭绕上两圈,暗中闻一闻有没有可能是放了什么催眠香。

  可惜什么线索也没有,傻子也没再碰过她。

  满春的不幸中招,成了激励琳琅努力研究治疗药物的一大因素。也因为这件事在外头轰动的越来越大,朝廷也越发的上心,不仅查出了誉王府内一个丫鬟的家人也感染了水疹,还查出了他们村子里早有人因此被活生生的被烧成了炭。

  只是之前村长一直怕担责任,瞒着没有上报。

  琳琅听见这个消息时,失手打翻了茶杯。

  正在她对面用膳的邵煜白见状,放下碗筷问:“你的研究可有什么进展了?”

  拿帕子擦了擦嘴,琳琅道:“今天准备加重剂量给一个已发高热的丫鬟试一试,女子的身子素质不如北暨军那些当兵的壮汉,药量得酌情增减。”

  苏子和留下了配药记录,但每样用量没有明确的写出。琳琅这些天就一直在尝试着更改配量,由满春自发做小白鼠尝试。

  但她现在得换个人试了。这个年代的水疹不是小事,一旦引发高热就再难治愈。现在已经有一个发生高热的丫鬟,她想救回一条人命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话说回来,”琳琅道,“二爷最近面色愈发的差了。您究竟是在做什么,要拿自己的胳膊过不去?”

  她趁着那次包扎,得知了邵煜白并非是伤口中毒才导致无法愈合什么的,是他单纯的不想让伤口好。可那是右臂啊,他该是多想不开要自己把一条胳膊废了?

  “这件事用不着你管。”邵煜白冷冷的道,“你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噢。”

  也对,这人早就跟她说不用多管他的伤了,她怎么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职业病呢。

  琳琅用完早膳从不多留,出将也在这时才从怀内掏出了另一卷字条,呈给邵煜白。

  “主子,这是一起得来的消息。”

  打开字条,上面写着豆蔻公主已至江城。

  毕竟是跨国的距离,京洛又偏西,豆蔻公主一路紧赶着过来也要半两月开外。前头信使来时,她刚到滕春,现在到了江城,在几座城之间来回快马加鞭赶过无数次路的邵煜白对这些都心里有数。

  “大概还要三日。”邵煜白掏出先前的瓷瓶,倒出一些粉末在水杯里晕开,直接仰头喝尽。

  他不久前试过,药粉还有效。按照这个剂量,豆蔻公主抵达京洛城外时,刚好他可以病的卧床不起。

  出将看着他近乎英勇就义的神情,吞了吞口水,有点心疼自家主子。

  一身军功能怎样,声名显赫又怎样,看似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却连要留在他的家乡一段时日,都要找尽借口,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子。

  “那主子,您若是不去带人迎接,陛下会派谁去?”出将有些担心。

  陛下派他前去迎接公主,原因不言而喻。只怕届时豆蔻公主不依,反倒坏了他们的大事。

  邵煜白理解他的担忧,搁下杯子道:“京洛内有闲置的将门子弟无数,就算公主不喜,他们也会主动送上去。”

  “……”

  出将忍不住叹气。

  他家这主子啊,有勇有谋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姻缘不上心。

  他不上心吧,出将也不敢提。每次提到这个,主子都要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气息,让他看了就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眼见着药效发作,邵煜白站起来时晃晃悠悠和喝醉了酒似的,出将连忙上去扶住他,一同朝卧寝走去。

  “主子,您装病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世子妃?”

  邵煜白强撑着愈发沉重的眼皮,咳了一声:“为何要告诉她?”

  “属下是怕世子妃真以为您病了,过来给您治病。毕竟她现在是您的私人大夫。”

  终于躺在床上,浑身不适的感觉十分明显。邵煜白目光放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回来,闭上眼重重舒了一口气。

  “不能告诉她,免得耽误大事。”

  “……属下明白了。”

  此时王府之内虽然安静,丫鬟家丁们都被吩咐了不可议论水疹之事,但京洛中,显然许多百姓都听说了这件事,使得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尤其是有发病者的那个村子,里头百姓已经彻底被圈进。朝廷专门派了两位老太医去看病,却无人知晓,这个病症早在多年前就出现在北暨过。

  琳琅用完早膳,就把自己关回了屋子里,并命令道:“冬青,你在外头守着,若是有人来找,先通报过才能进来。”

  “奴婢明白。”

  平阳在比冬青还要开外的地方守着,屋子就只剩下琳琅和还在睡觉的傻子。琳琅走到床边替傻子将被盖好,转眼又见傻子吭吭唧唧的背过了身去,把被子推到一旁,继续裸露着他白皙的上身。

  琳琅这才发现,他的后背上竟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直从肩膀下方划到腰部。

  “你也在北暨城待过吗?”她低喃着用手指轻轻触在了那道疤上。

  哪知刚一碰到,傻子就浑身一个激灵的爬了起来,四下看了看,见到是琳琅,眼中的恐慌才退下去些,身上倒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世子怎么了?”琳琅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生怕错过一点线索。

  他的眼底,就像是盛了一碗清泉那样干净清澈,光芒晃了晃,几乎能够倾泻出来。

  “我……”嘴唇抖了抖,傻子一把扑在了她身上,身子微微颤抖,“坏人,坏人要杀我,杀我……”

  又做噩梦了?

  琳琅心软了下来,抱着他轻声安抚:“世子乖,不怕啊,不怕。有琳琅在呢。”

  傻子在她怀里呜咽了好一会儿,僵硬的身子才缓缓放松。

  见他似乎是不想再睡了,琳琅便命冬青去打水来给傻子擦一擦身上的汗。

  然而傻子不喜欢冬青,见到她总是抗拒得躲进床脚。琳琅没办法,只得让冬青退出去,换成自己来替傻子擦拭。

  温热的帕子轻轻落在背脊上,明显感觉到傻子的身子又是一阵绷紧。琳琅当做没在意,开口问:“世子那么不喜欢冬青啊?”

  “不喜欢。”傻子闷闷的道。

  “为什么不喜欢?”琳琅又问。

  “……就是不喜欢。”

  擦拭了一会儿,琳琅重新将帕子按进水里揉了揉:“那世子喜欢琳琅吗?”

  这次傻子把嘴咧开了,一点都不腼腆,直接承认道:“喜欢!”

  琳琅被逗笑了:“为什么喜欢?”

  傻子朝她招了招手,像是让她凑近些。

  分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可见到他神神秘秘的可爱模样,琳琅还是将耳朵凑了上去。

  “因为,小叔叔说,你会给我生宝宝!”

  说完,傻子开启唇瓣。

  琳琅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他:“二爷都教了您些什么!”

  傻子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教我的可多了!但是他说要慢慢来!”

  “……”见他眼神里分明一点色欲也没有,说的话却让人耳朵发烫。琳琅无奈,她竟险些被一个傻子色诱了!

  “二爷也真是,自己都没娶媳妇呢,就知道教您这些……”琳琅捏了捏傻子的脸颊,继续替他擦拭起身子来。

  然而,刚才傻子的话却给这几天沉浸于研究配药的她提了个醒。

  擦拭完后,琳琅道:“世子先和平阳待一会儿,妾身忽然想到关于配药的事情要去二爷那问一下。”

  傻子没挽留,还巴巴的朝着她挥了挥手:“我等你回来啊!”

  “好。”琳琅微笑着出了房门。

  同时,平阳被替换了进来。

  “主子。”待到琳琅彻底走远,平阳才合上最后一点门缝,来到傻子身边,“世子妃怕是已经起疑了。”

  邵齐将双臂枕在脑后,靠着隔断懒洋洋的闭着眼道:“我知道。”

  “那您怎么还是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平阳焦急地道,“若是事情被泄露出去,那后果……”

  “平阳,你好像忘了这门亲事存在的意义。”

  邵齐蓦地打断侍卫的话,缓缓睁开了眼,嘴角挑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管是李若溪还是李琳琅,只要是丞相府嫁过来的女儿,横竖都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既然是牺牲品,又怎么会让她折腾出浪花呢?

  “可这样,世子妃会不会太可怜了?”平阳犹豫,“属下见她……”

  邵齐忽然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平阳,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难道你忘了她当初是如何摔碎小叔叔的信物,背弃小叔叔的誓言的?”

  若他的小叔叔朝三暮四风流成性也好,可他分明守着与她的承诺等了那么多年……

  好不容易小叔叔就要放弃,偏偏这场亲事来了个大反转。这个气,他都咽不下。

  平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显然还有些话想讲。但在喉咙里卡了半天,他到底把那一番话咽了下去。

  只留下一句劝告:“那主子,您千万别对世子妃动真情啊!”

  “嗤,我才不会呢!”邵齐翻了个白眼,随后目光锐利起来:“不仅不会,我还要做一个合格的警钟,时时在小叔叔耳畔敲一敲,提醒他千万莫要再被女人伪善的外表蒙蔽,早点除去心结给我找一个可爱又纯善的小婶婶!”

  平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听着邵齐的话,只能暗暗劝自己说,得知世子妃要罚跪整晚那夜,世子眼中流露出的担忧只是演戏,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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