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对策
英哥儿成为陪读,是铁板钉钉的事,只要太后不说个“不”字,即便不愿意也不能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覃炀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老太太也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留下温婉蓉,叫他先回去。
覃炀百无聊赖,掀开门帘出去。
屋里剩下老太太和温婉蓉两人,老太太开门见山:“这主意不像齐淑妃想出来的。”
温婉蓉一愣,随即垂下眼眸:“祖母,就算不是齐淑妃的主意,左不过是齐家人出的。”
老太太默认,沉吟片刻又问:“齐臣相知道这事吗?”
温婉蓉摇摇头:“阿蓉猜,就算齐臣相现在不知道,仁寿宫迟早会告诉他。”
老太太叹气:“现在炀儿不在,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温婉蓉神情充满歉意:“祖母,这事能推,在仁寿宫,阿蓉肯定推掉了。”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和声安慰:“你不必自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后发话未必为难覃家,相反由她老人家主张,就算宵小作乱也要掂量掂量。再说齐臣相封为太傅以来,只教皇家子弟,太后开金口,是英哥儿幸事,整件事利大于弊。”
温婉蓉微微点头:“祖母说得是,阿蓉也有这样的考量,只是覃炀担心孩子经不住事儿,万一在宫里碰到兰僖嫔穿帮,覃家恐难脱身。”
老太太同意道:“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现在所有症结就是,怎么杜绝英哥儿和兰僖嫔见面。”
提出问题,就要解决问题。
“祖母,阿蓉倒有个主意,就不知可不可行。”
“你说说看。”
温婉蓉把自己想法原原本本告诉老太太,末了,征求意见:“祖母,阿蓉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齐淑妃从中作梗,非要把八皇子关在景阳宫。”
“她不敢。”老太太喝口茶,“八皇子生母教子无方,才被齐淑妃钻了空子,但就算不是齐淑妃,八皇子迟早也会过继给别的妃嫔抚养。”
“为何?您的意思是皇上在乎八皇子?”
“错,是太后在乎八皇子。”
“太后?”
“对,准确的说,太后在乎宫里每一个皇室血统的子嗣,将来继承大统,总得从皇子中挑一个出来。”
眼下,八皇子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温婉蓉暗暗叹气:“阿蓉就怕八皇子和六皇子一样,成为斗争牺牲品,把英哥儿也卷进去。”
“所以你明儿去仁寿宫先按你方才说的办,”老太太微微眯眼,似乎打定主意,“你最好跟兰僖嫔通个气儿,她不糊涂,不会害自己孩子。”
温婉蓉起身福礼应是,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告辞回自己院子。
覃炀在屋里等得不耐烦,一见她进屋,忙拉到里屋问老太太说了什么。
事情没成,温婉蓉不大想告诉他,敷衍回答几句了事。
覃炀不好糊弄:“温婉蓉,你跟老子说实话。”
温婉蓉眼见唬不住他,松了口:“我明儿进宫定省完,有结果再告诉你,是祖母叫我别说。”
覃炀不信:“连我都不能说?”
温婉蓉不喜欢他用审视俘虏的眼光看自己,索性脱了衣服钻到被子里午睡。
覃炀跟着脱衣服钻被子,手不老实:“哎,不说不让睡啊。”
温婉蓉吃饭前一次还没消化,大腿根隐隐作痛,下意识推开他:“别闹了,我真不舒服,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皮糙肉厚,针扎不穿。”
见对方没兴趣,覃炀没勉强,嘴上犯贱:“你现在试试,扎不扎得穿?”
“无聊。”温婉蓉转头白他一眼,“看你在枢密院有模有样,怎么跟我一起,没一句正形。”
“能一样吗?”覃炀紧紧搂着她,不撒手,“你是我媳妇,他们又不是。”
难得听句人话。
温婉蓉翻过身,窝他怀里,重重叹口气:“不知道齐淑妃这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覃炀笑,拍拍她的背:“管她什么幺蛾子,天塌下来有老子扛,不用发愁。”
顿了顿,他又道:“你放心,皇上一时半会不会把覃家怎样,不然雁口关谁去坐镇。”
温婉蓉说他过于自信:“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你坐镇,雁口关的战役就不打了?前几个月你不是说,许表弟已经提前过去部署吗?证明没了你,还有许家。”
覃炀笑得更得意:“许家可以,不过武德侯处于青黄不接,许翊瑾经验不足,大姑父岁数摆在那里,身上又旧疾太多,大姑姑怕他英年早逝,不让拼命,小战役没问题,大战役别说大姑姑不同意,雁口关的天气和疆戎差不多,你又不是没待过,对有旧疾的人极不利。”
说到旧疾,温婉蓉想到他之前也受过重伤,满眼担忧:“你侧腰伤也是旧疾,去雁口关没关系吗?”
覃炀叫她别担心:“老子年轻啊。”
“你一样是拼命。”温婉蓉搂住他的腰,贴得更紧,“依我说,雁口关的战役过了,你回燕都跟皇叔提交辞呈吧,我不想年年提心吊胆。”
覃炀心里高兴,低头吻一吻,逗她:“不是最烦老子混吃等死吗?现在不烦了?”
温婉蓉侧耳贴着胸口,听着强有力的心音:“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烦你,你还说带我下扬州,从去年说到今年,也没兑现。”
“就知道翻旧账。”覃炀笑出声,抱着她,拍拍屁股,“行行行,等雁口关的事忙完,就带你去扬州,这次说到做到。”
温婉蓉笑眯眯扬起下巴:“这话你说的,不许食言。”
在一道深吻落下前,覃炀承诺“绝不食言”。
这四个字在很后来,温婉蓉回想起来,莫名难过,莫名想哭。
有句老话,许人不许神。
可有些事,有些话,既不能许神,也不能许人……
隔天,温婉蓉去仁寿宫定省时,陪太后吃茶了聊天时,好似无意提起“陪读”一事。
“皇祖母,孙儿昨儿回去把英哥儿陪读的事,想了一夜,”她双手握住晶莹剔透的玉碗,静静盯着碗里透明樱红的玫瑰百合露,声音轻柔,“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将喝完的玉碗随手递给身旁的老嬷嬷:“在皇祖母面前还顾及什么,你说便是。”
温婉蓉抿一口玫瑰露,一字一顿道:“学而时习,讲究一个心境、环境,孙儿觉得后宫女眷太多,口舌繁杂,对孩子而言,极易分心,应该选个清静雅致之地。”
她言下之意,陪读没问题,但得好好学,学好除了孩子本身外,环境很重要,首先要脱离景阳宫。
一番话,别说太后听明白,就连伺候身侧老嬷嬷也听明白了。
老嬷嬷自上次在御书房见过齐淑妃如何为难温婉蓉,心里一杆秤自然偏向公主:“太后,婉宜公主所言并非没道理。”
太后早料想温婉蓉和齐淑妃不睦,不会让英哥儿在景阳宫行走。
“你觉得哪里给孩子学习合适?”
温婉蓉就等太后发问:“皇祖母,孙儿浅见,不如去城郊的文山宫,离灵陀寺来回路程半日,孙儿心思到时请灵陀寺的方丈给孩子们讲讲经,论论道,也是极好的事。”
太后是信佛之人,一听这主意,嗯了声:“不错,难怪说我们家婉宜教子有方,哀家没想到,她都替哀家想到了。”
老嬷嬷不动声色笑着附和:“太后好福气。”
太后就这么定了,又转向老嬷嬷:“你叫人到景阳宫,传哀家懿旨,叫八皇子每日辰时起床,先体会体会他父皇早朝的不易,吃过早饭派马车送到文山宫,中午就在那边用膳午睡,下午未时回来即可。”
老嬷嬷应声,退下。
太后又转向温婉蓉:“英哥儿这边也要辛苦一下。”
温婉蓉心思,去了行宫,看齐淑妃能闹什么幺蛾子,嘴上言谢:“谢皇祖母恩准,英哥儿那边,不劳烦你操心,孙儿叫府上马车每日按时送到文山宫即可。”
事情只能解决到这个地步。
温婉蓉出了仁寿宫,直接去趟合欢苑。
牡丹没想到她突然到访,颇为意外,忙叫宫人上茶点:“前几日,皇上新赏的祁门红茶,请公主品尝。”
温婉蓉揭开茶盖,放在鼻下轻闻一番,茶香四溢:“皇叔赏赐真真好东西。”
她朝牡丹笑笑,品口茶,目光若有似无瞥向屋里的宫女。
牡丹马上会意,屏退所有人,低声问:“公主叫人带的话,臣妾已收到,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温婉蓉把刚才在仁寿宫的话说个重点:“总之,祖母要你安心在宫里,英哥儿的事自不必你操心。”
牡丹不胜感激,起身行跪拜大礼:“臣妾明白。”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温婉蓉忙放下茶盅,扶人起来,“天冷,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坐在暖榻上,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保英哥儿也不全是为了你。”
牡丹神色黯然叹口气:“我知道,当初都怪我任性。”
温婉蓉拍拍她的手:“算了,事已至此,说后悔,认错,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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