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慕容皓见慕容晰面色不善,忙提醒他道:“十三,你可别犯浑,咱们现在是在宫里,再者,子永可是朝廷命官。”
十二皇子的母亲是张宗嗣的姑母,两人是很要好的表兄弟。他知道慕容晰发起疯来,可不管不顾,张宗嗣是下臣,自然不能还手的。他当然要帮着张宗嗣,提醒慕容晰一句。
慕容晰近乎是冲上去,可忽然想起昨天慕容昭说的话。两手要触到张宗嗣时,忽然在他的胸口前,重重的拂了两下,强忍着怒意道:“恭喜你了。”
众人看的是万分惊讶,慕容晋不禁小声同慕容昭道:“十三这是转性了。”
慕容昭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
慕容晰没闹起来,豫国公府的内宅却是闹得个鸡飞狗跳。
沈姨娘为着六姑娘的婚事,简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等着杨辅退了朝,不由分说的去了外院,向杨辅道:“国公爷,三房的二姑娘,也跟着宇文家的嫡子订了亲。大姑娘嫁去信阳候府那就要请封信阳候夫人,怎的到了六姑娘,就要给人去当侧室?”
杨辅最烦夫人对着他哭哭啼啼的,他皱了皱眉,冷漠的说道:“六姑娘是嫁去翼国公府,这有什么不好?”
沈姨娘含泪冷笑,反问杨辅道:“国公爷,若是六姑娘嫁的是翼国公世子,妾身二话不说,立刻帮六姑娘张罗嫁妆,敲锣打鼓的也要给她送去翼国公府。可那秦箓是二老爷的儿子,二老爷也是庶出呀!这算什么好姻缘?”
杨辅混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是吗?”
沈姨娘见他有些无动于衷,忙道:“翼国公府庶出的二老爷对咱们豫国公府有什么用?就算要做妾室,凭着咱们家的门楣,凭着六姑娘的脸蛋儿,就是给太子做妾室,那也不为过呀!”
沈姨娘在杨辅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杨辅最在意什么,这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杨辅哪儿会在意这些庶女嫁给谁?反正杨家的姑娘多的是,这些及笄的是要嫁人了,但还有没及笄的姑娘。嫁错了一两个,又有什么相干的?
可沈姨娘这话又很有道理,左右嫁谁都是嫁。若是嫁的有用,那就更好了。
杨辅起了这个心思,自然就要去询问李夫人。六姑娘的婚事还有没有反悔的余地。
李夫人当然不会自打嘴巴,把这婚事随随便便的退了。
“当初六姑娘的婚事,也是老爷您自己同意的。如今怎么又变了卦?答应了翼国公府的事儿,礼也过了。虽说是个侧室,可也不好反悔吧?咱们两家还是姻亲,何况翼国公府的老妇人,是我的姑母,这桩姻缘,还是很合适的。”
杨辅“哦”了一声,也觉得退亲太麻烦。何况李夫人又说的有几分道理,自然没再多说什么。
沈姨娘满心以为六姑娘的婚事在杨辅的干预下肯定会算了,可谁成想,杨辅竟这么简简单单就撂手了。沈姨娘见杨辅都没有把这件事办成,又不死心的在老夫人和李夫人之间来回的闹。
李夫人生了气,撂话道:她敢再闹,就把她连着六姑娘一道送去庵里。
沈姨娘这才消停下来,可杨玉妘却是天天以泪洗面。
最后还是五姑娘劝了一句,这事儿还要等到两年后,谁知道两年之间能有什么变数呢!
沈姨娘听了五姑娘的劝,又重新振作起来。成日同五姨娘、六姨娘走动,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在忙着什么。
杨柒柒心里琢磨着,六姑娘的婚事令沈姨娘很不满,连着五姨娘和六姨娘都是唇亡齿寒。
她叮嘱了竹枝,这些日子务必要仔细留意府里的动静。
果然沈姨娘、五姨娘、六姨娘悄悄的达成了默契,在年前的这些日子,都憋着想给李夫人上点儿眼药。想把李夫人拉下来,不让她插手女儿们的婚事。
尽管李夫人在豫国公府的地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动摇的,沈姨娘等人也不敢闹得太大。不过,杨柒柒编了这么长时间的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该收一收了。
等数罪并发的时候,看崔老夫人和杨辅还肯不肯纵容她。
李夫人尚不晓得危机与暗流正悄悄袭来。她把杨柒柒和永平侯家的婚事定下来,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又出了一年的大孝期,李夫人正想着年节里好好热闹一番。
谁承想,正月初三,就有事端自动自觉的找上了门。
这日,李夫人在花厅里接待来串门拜年的客人,但见李康平家的忽然脚步匆匆的进了门。外面天寒地冻,她的额上竟沁出了汗。
李康平家的附在李夫人耳边言语了几句,李夫人当即变了脸,一壁将这些客人交给了三夫人,一壁急慌慌地去了前院。
李夫人走的焦急,在座的侯门夫人自然都格外的好奇。
虢国公夫人最是好事,又是李夫人的长姐,自作主张的让身边的大丫鬟跟着去瞧瞧。
杨辅和杨轩两人在前院接待男客,李夫人过去的时候,正瞧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手里拿着账册,道:“贵府大爷确实是我们百戏楼的常客,咱们账册上记得清清楚楚,是不会有错的。”
杨辅气的是怒不可遏,但也晓得家丑不可外扬。杨景谏在孝期去百戏楼,一旦传出去,嫡长子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谁知这小厮进了门,还没等问,就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把来意说了个明白,说杨景谏在孝期里去百戏楼赌鸡戏,还欠了他们三千两银子。
杨辅当即矢口否认,这小厮就直接拿了账册出来。
李夫人到前院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瞧着那蓝皮儿的账册,李夫人的脑子不免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当即上前道:“老爷,许是这小哥弄错了,您同小叔招待客人,我带下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到豫国公府走动的除了虢国公府的人外,还有七皇子、十三皇子、鄂国公父子、梁国公世子父子、信阳候等人。
听得这话,慕容晰先开了口阻道:“李夫人,这人公然诋毁三公子。咱们今儿个都在,倒不如让他说清楚。”
李夫人心里突突的跳着,勉强一笑道:“他许是认错人了,别让他这些不相关的话搅了您说话的兴致。”
小厮听了这话,极迅速的出言强调道:“我可没认错人,这账册上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信阳候提醒那小厮道:“若是没有画押的字据,你还是赶紧认个错回去吧。你说的杨三公子,那是豫国公世子。他现下在孝期里,根本就不可能去百戏楼。你可晓得诋毁国公世子是什么罪名?”
小厮也不害怕,梗着脖子,一口咬定道:“绝不会错的,去我们百戏楼消遣的就是豫国公世子。小的不怕世子出来对峙,这上面连着世子当时穿着什么衣裳,什么鞋都写的清清楚楚,对一对世子的衣裳,也知道是不是他。”
李夫人再笨,也晓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哪有什么欠款,哪有什么字据,哪有什么账本!她当时早就把这些都拿到手里销毁了。怎么又会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拿着账本找上门。这小厮不仅能言善辩,见到这些达官贵人一点儿都不怯场,还晓得把要紧的话赶着都说出来。
这摆明了是冲着她的儿子,冲着杨景谏去的。
慕容时笑了笑,随意的说道:“小子,你可别胡说。豫国公世子这阵子一直在忙玉矿的事儿,去年曾离京数月,在座全都知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慕容时这话是好心提醒,却是亦发勾出了小厮的后话。
“是啊,豫国公世子离京的那段日子,一直住在咱们百戏楼,衣食住行都是咱们楼里的人打理。”小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小的也帮着跑过腿,这张一千两的银票,是当运票号出的。他们家的大额银票,只给达官贵人出。且每开一户,一千两的银票都是特制的,拿出去花销,那是身份的象征。我们老板可是去当运票号查过了,这张银票就是你们家杨七姑娘所有。”
李夫人自然知道当运票号的规矩,可她从没细看过杨柒柒给的银票,连着杨景谏也是拿了就花出去的,她为杨景谏善后的时候,自然就忽略了。
可听到这里,李夫人不免心生一计。
既然是杨柒柒的银子,那就让杨柒柒出来背上这个黑锅就是了。左右坏了名声,对于她这么一个女子也没什么挂碍,反正决不能把杨景谏牵扯出来。
李夫人想到这,转口道:“你这个人,先说我们家三公子,这会儿又扯出来我们家七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是我们家七姑娘拿了银子去你们百戏楼消遣不成?”
慕容晰心里很是不高兴,立时打断了李夫人的话,“七姑娘可是曾给过世子银票,让他去开玉矿的。”
李夫人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栽到杨柒柒的头上,当然不想由着慕容晰插嘴,她迅速扫了一眼李康平家的道:“你去请七姑娘出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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