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世子爷见谅,我也没办法的,京城里摄政王最大啊,他的命令我不得不从。”
“你想造反不成,”李程危险地眯起眼睛,“摄政王代天执政,最大的是皇权。”
看来李程还是个皇帝党,想到承元还在摄政王府上没有消息,明初笑说:“玩物的事么,这事儿主动的是您的好兄弟承大人,您讨厌我做什么?”
“谁跟他是好兄弟?”李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别说本大人本就不耻他,就冲你们两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事,本大人跟他也做不成兄弟。”他冷笑,俊白的脸讽刺地抽搐着,“我才不要跟他做兄弟。”
明初见李程眼中分明流过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到她看不清。
她环顾一眼周边,见侍卫们离得较远,这才小心避着李程的箭锋,偷偷跟李程说道:“不对啊,我分明听承大人说过,他说很欣赏世子爷,而且宠幸我的时候还说,敬王家的世子都比我有味道。”
明初以为这话听到李程耳朵里,以李程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必然要去找承元兴师问罪,明初都想好了,下一句就直接告诉他承元在摄政王府,可接下来李程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
“原来承元看上了本大人?”李程嘴角挑着笑,话落后他忽然松开指间的箭,“嗖”一个迅疾冷冽的破空声,箭风带出气流,将明初颈侧的一缕碎发吹得狠狠一动。
箭尖没进前院一棵玉兰树上,箭尾铮铮作响。
“明掌柜,”李程低下头,阴冷气息回荡在明初耳旁:“就凭你,也想翻云覆雨么?你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惊色从明初眼底闪过,又很快恢复平静,李程是不是在诈她,毕竟她来京时间这么短,能在三方阵营里穿梭确实入了很多人的眼,现在她又想挑拨承元,李程试探她也说得过去。
“世子爷过奖了,就凭我一个小掌柜,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她尴尬地笑笑,“顶多我误了承大人,让他无暇顾及国事罢了,我今后改了就是,不敢让世子爷发这么大火。”
“小掌柜,本大人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到此为止,哪来的回哪去,不然,”李程一步上前,将弓弦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等着你你的会是什么,你不敢想象。”
“我此后一定谨慎行事,不敢张扬了。”明初手心里一片汗湿,李程的话竟让她原本平静的心骤起波澜,她思来想去,莫非是属下们当中有人走漏风声,暴露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还是说承元那边出事了?
“我自认宽容,一般能过去就过去了,可你实在让我忐忑,我给你两天时间,把京城里的事结束,远远地离开这里,否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弓弦再抵近一些,逼得明初往后挪开半步。
“我是个商人,哪儿有利往哪去,人之常情……”
她话出一半,李程逼上前来,低声冷酷地笑道:“你真是商人么?你非要逼我,把你的底都揭个干净么?”
这一句话出口,明初心头一震。王家谋划着造反,如果是那头漏了消息,而此时李程在此提醒,那么李程就可能是出于善意,告诫王家尽快收手,不然李程没道理会给她点这个音,从这点来看,至少李程不会伤害王家。
再一想,她在京城所办的事都是经过王家或者慎王属下,她本人并没出面,不大会把京城最近的异动算在她身上,莫非是她城西别苑的属下们当中有人在行动中被发现了?
还是承元那头的人?
如果消息是从承元那头泄露,那么此刻承元的处境,一定非常糟糕。
“世子爷,”明初干笑,尽量不让心虚爬上脸庞,“我是王家商号分号的一个掌柜,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不知您说的底,是什么底。”
李程默然笑笑,眼中的意味无人能懂。
他也是刚刚才来慎王府,在此之前他派了一名属下去承元府上找“明掌柜”,帮他带句话,可并没有找到人,想到“明掌柜”和慎王交集,她很有可能会来慎王府,于是才来府上。在摄政王的压力下,敬王府平时不怎么跟慎王来往,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等“明掌柜”。
那些话,他必须让明掌柜听见。
或者,她此刻撤退还来得及。
“旧人已去,已是四年,何必再执着太多,只会把自己陷进来而已,”李程说完重重地推了明初一把,把她推得一个踉跄,“滚,再让本大人看到你搅事,别怪本大人下狠手。”警告过后他不再看她,提起弓,自顾自地专注练箭。
李程连四年都说得出,真的暴露了么?
明初离开慎王府后,明初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魂不守舍,对车窗外的小富低声吩咐:“小富,你立刻回一趟王家,让老太爷保守行事;让小武提醒兄弟们注意警戒,听我或者老太爷的下一步命令。”
小富听后惊讶问道:“出事了?”
心中的那块大石似要把她沉入深渊,眼见着一切都在向着他们想象的那步发展,父亲被害的线索一一理清,构陷太子案的证据也快寻齐,三大世族的对抗重新开始,摄政王内部的争斗也在展开,还有摄政王与云太后的旧情也将浮出水面,说不定还会带来更震撼的真相……
这时漏了底,对她和承元,以及他们一整个线上的属下们来说,都是致命的灾难。
“抱歉。”她遗憾地说,“是我太不自量力,但愿不要连累到你们。”
“您不一起回别苑么?”小富问她,“我们到哪儿会合您?”
明初低下眼眸,深深的忧虑弥漫车厢,她长抽一口气,从靴子的夹层里拿出王少安送她的那块金鹰信印,两指在边缘处按下,金鹰从中自开,一颗白色金属丸静静地躺在圆型的小凹槽里。
她把这粒绿豆般大小的金属丸拿出,放在了嘴里,如果落进敌人手上,到了求死无门的时候,可以咬开金属层,吞下里面的毒药。
她再合上金鹰,递向小富,“这个你也一并送回王老太爷手上,告诉他,我也许不能再陪他们走这一程了,我一暴露就会连累到王家,是要绝地反击,还是保留实力等待元帅消息,看老太爷的意思。”
“明掌柜?”小富看着这只金鹰,迟迟不敢接下,眼里很快溢出了泪光,得是到了多么绝望的时候,她才会把这沉甸甸的信印奉还?她是那样坚强的女子,任何绝地都绝不气馁投降,现在……
承元在摄政王手上,这就是明初不能退的理由,但她也有责任把手下们之后的路打算好,他们跟着她来京,她得让他们活着离开。
小富颤抖地接下金鹰,小心地贴身放好。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向这边飞速驶近,汹涌如浪涛阵阵,在飓风的挟裹下疯狂袭来。
“可能来不及了,”明初心中一动,手放在座椅下的一把剑柄上,打开车帘后把小武推下马车:“你们分头行事!”
“掌柜……”
“走!”明初怒喝一声,驾着马车掉头,途中转弯,抄往另一条街道上行驶,身后一大队骑兵正快马加鞭向她追来,明初回头看了一眼,约有三四十人,是摄政王府的卫兵服饰。
马车驶进了行人匆匆的街市,惊得人们惶惶而散,在一处街口拐弯时,明初在身后追兵们视线死角内,借着店铺的招幡为掩护,果断跳下马车,再经过旁边一个狭窄的小巷,利索地窜上墙头,整个过程她的身形快如叠影。
那队骑后并没发现明初已经跳出马车,仍在全力向失控的马车追去,一路惊起了群众们的阵阵尖叫,为首的疤面队长追上马车后发现人已不见,气急败坏地揪起身边的布衣行人:“里面的人呢!”
行人吓得双腿发软,瘫跪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说不知道。
墙头上的明初不敢松气,看来真是暴露了,承元自从昨天进入摄政王府后音信全无,她也担心是不是有情况,但又不好去打听,心想着承元做事求稳,兴许只是摄政王要与他商量要事才迟迟不归,如今再一看,她一暴露,她的属下们,王家还有慎王都将受累,王家那边有王少安领兵在外,摄政王暂时应该不会动他们,可是黑子他们……
但愿他们现在平安无事。
“明掌柜,”沉沉的音色,有深不可测的味道。
这个声音就在她的身后!
明初握着短剑,正要反手一剑削去,可身子还没来及动弹,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剑已经挨在她的颈项。
“我们王爷有请,这是天大的面子,你跑什么?”他将剑移了移,身子向她挪动一步,好让自己能看到明初的脸:“你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么?傻女人,有人把你卖了。”
真落到敌人手里她反倒坦荡地很,侧目斜睨身后那人被飞吹动的纯白衣角,“是哪个无耻小人背后嚼舌根?”
“王爷收到密信,说四年前的仇人之女找他寻仇来了,还是卧在身边的女人,王爷还疑惑呢,他弄死的人实在太多,前几天正好是沈将军死忌,因此王爷才想到了那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沈璎。如果王爷没猜错,你就是沈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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