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看着突然间跳跃的刺眼的烛火,心里突然一阵害怕。哑声问道:“不知卫公子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卫士祺也不答话,先去取了桌上暖炉里的茶壶,给寒烟倒了一杯热茶,在她对面坐下:“你先坐下来,喝几口热茶,润润嗓子吧!”
见他避重就轻,寒烟心里愈发惊慌,一着急,竟然一把抓住他推过茶杯来的手,如被寒冰刺到一般:“是不是有了他的消息?是不是?”
卫士祺点了点头:“你先冷静一下,喝了这杯茶,我再细细告诉你。”
想来多说无益,寒烟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两小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卫士祺:“卫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吗?”
卫士祺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又拿出一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自嘲道:“寒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看来,我还是真不招你待见啊!可我偏生如此犯贱,赶着要来讨你骂了!”
寒烟面色一红,很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公子言重了!我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卫士祺挑了挑眉:“哦?!好一个关心则乱!萧兄多久未来信了?”
“有半个月了,之前只说过几天会去猎狐,说那里龙虎山上多火狐……”寒烟突然想起信中后半句正是“若得之,必予烟儿作那围脖驱寒,相必艳杀海棠”,于是说道一半,就楞在了那里,满面娇羞,再也说不下去。
卫士祺见她面色突然绯红,想是想到了什么两人信中私语,也不答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想好了再继续说下去。
寒烟尴尬地看了眼卫士祺一目了然的眼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按说这两天应该会有来书,可是我却偏生心神不定,因着今日已是除夕,竟然未得只言片语的书信……”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卫士祺,期待着他的消息。
卫士祺心下一叹,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寒烟小姐,我今日倒是得了消息,但还不确定。你千万不要当真。”
寒烟听闻此言,早已心惊肉跳,噌地站起,急急问道:“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当真,你快说呀!”
卫士祺无奈,只好低低地把自己收到的来信内容,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安慰道:“现在还不确定,说不定已经得救了,消息正在路上。”
寒烟却是不答话,呆呆立了一会儿,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吓得卫士祺赶紧将她一把抱起,置于榻上。
待寒烟悠悠醒来,只听得外面此起彼伏的炮竹声,远处绚烂的烟花,不时划过夜的黑暗,绽放出点点星光。新的一岁已经到来,人人都在期待着新的幸福,对来年充满了新的希望!可是,她要去哪里,寻求她的爱和希望呢?
“不,如果,如果他现在还困于冰,困于雪,困在天地的黑暗中,我又怎能安心地躲在他给我的这个温暖的窝里!不!我要去找他,立刻就去!我不能任他一人,孤零零地迷失在风雪之中!”寒烟越想,心里越是焦虑!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吓了正端坐在圆桌旁沉思的卫士祺一大跳。
卫士祺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寒烟,你醒了?没事吧?”
“多谢卫公子援手,我已经没事了。我要去找他,等天亮了就出发。烦请卫公子帮我联系车马,实在不行,给我沿途的驿站讯息,我要骑马前去。”寒烟站了起来,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卫士祺知道,按照寒烟的性格,是阻止不了她前往丰城的决心的。他默默地站起来:“好!你先休息,明早卯时,我来接你。”然后,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告辞离去。
事由他起,卫士祺并不知道她恨不恨自己,但不管她恨也好,感激自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也好,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尽一切所能地帮助她,陪她前往千里之外的丰城。
卫士祺回到自己的府里,连夜写了三封书信,一封写给萧云邈,告知他萧遥可能出事了;另一封写给了慕斯闲,让他帮自己打理一下生意上的事,他要出一趟远门,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回来;另一封,则是让管家飞鸽传书给异宝斋各分号,准备良马食用之物。
待卫士祺一切准备妥帖,已是天光乍现,整座京城,除了一两声迎新的炮竹之外,大多数人,还是沉浸在睡眠美梦之中。
卫士祺吩咐保镖,赶了一辆双驾马车,带上干粮饮用水一应物品,直接驶到了宁国公府的大门前。管家萧福大清早就得了寒烟小姐的通知,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见马车一到,就赶紧派人去通报了寒烟小姐。一刻钟不到,寒烟就拿了一个包袱,只身来到了大门口。
卫士祺往她身后看了又看,见她身边并无随侍丫鬟,正要问起,寒烟却早已看了出来,只是说道:“此去赶时间要紧,少一个人,少些耽搁。有劳卫公子了。”说罢直接和管家告了别,然后上了马车。
卫士祺待马车走起来,也就骑马跟上,一路无语。待马车出了向北的城门,寒烟从车帘外看去,见卫士祺还是不紧不慢地骑马跟在马车边上,不由出声,让车夫停下马来。
卫士祺不明所以,勒转马头,向车厢走去。寒烟从车里挑帘出来,对卫士祺施了一礼:“寒烟多谢卫公子的安排,就此别过,待回来再答谢公子。卫公子不用再送了,请回吧!”
卫士祺恍然,看着寒烟:“难道寒烟小姐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一人前往丰城?此事人命关天,你就屈尊一下,让我陪你同去吧,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说完,自顾自策马前行带路而去。
寒烟看他态度诚恳,一时竟无以反驳,只好返回车里,一路前行。紧赶慢赶,待日落时分,才堪堪行了50里路,这还是走的官道,若再往北,多的是不好走的山路和乡间小道,照此下去,要赶到那千里之外的丰城,岂非得个把月的时间。
夜晚在客栈歇脚用膳之时,寒烟越发心急如焚,她想了想,跟卫士祺商量着:“卫公子,我打算明天起,弃了马车,直接骑马,这样一来,估计每天可以多行至少五十里,这样估计一个礼拜,就能赶到丰城了。”
卫士祺看了看一脸憔悴却依然意志坚定的她,心里有着担忧:“寒烟小姐,我也想行得快些,可现在外面天寒地冻,越往北去,越是苦寒,你身体吃得消吗?”
寒烟果断地点了点头:“我只要一想到他困在那冰天雪地之中,心里就充满了伤痛,恨不能替他受这样的罪,我又怎会害怕这些风寒呢?”
“好!”卫士祺点了点头,“那明早寅时,我们就换了马匹,直接骑马前行!你昨夜一宿未眠,今夜就好好休息一下,前方赶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客栈了。”
说完,各自回房休息。寒烟想到前途尚远,必须保持体力,也就勉强压抑着自己的忧虑,早早地熄了灯,勉强自己赶紧入睡,保持体力,好一早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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