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苑里,那香蕙正跪在那厅堂之上,一脸忐忑地看着刚刚午睡醒来,正在喝茶醒神端坐在正堂之上的柳侧妃,因着厅堂人多,她只把刚才对那慕雪所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
那柳侧妃待她说完,这才把那手中的茶杯,搁在一边,抽出襟前的丝帕,轻轻拭了一下那并未留下任何水印的红唇,凤眼扫过那地上跪着的香蕙和那站在她身侧领她进来的暮雪,淡淡道:“慕雪,你先回去禀了你家主子吧,就说这事我知道了。我自会按着你家娘娘的意思,处理妥帖了,再去向她禀报。”
本想继续留在现场探查结果的慕雪,闻言只好敛礼讪讪告退。待那慕雪出了院子,那柳侧妃才屏退了殿中诸人,只留下自己的心腹丫鬟司墨在侧,对着那仍然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香蕙,说道:“眼下没了外人,你且抬起头来!”又让那司墨,前去扶了那腿脚已是酸疼的香蕙起来,坐到自己近前搁脚用的小矮凳上来。
香蕙谢过礼后,抬着头垂着眼,忐忑不已地坐在那柳侧妃近前,感受着那柳侧妃扫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眼神,等待着对方发话定夺自己的生死。
突然,那柳侧妃“嗤”地笑了一声,语气不无轻蔑地笑道:“那今日午间,被芸夫人杖责而毙命的,果真是你妹妹香兰吗?”
那香蕙闻言大骇,拿那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不露声色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泪眼盈盈地抬头哽咽道:“禀告柳妃娘娘,那……中午被无辜杖毙的,……正是奴婢那苦命的妹妹香兰……”
不想那柳妃侧妃却是“啪”地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一顿,厉声喝断了她的话:“大胆奴婢!死到临头,还敢在本妃面前狡辩……”
吓得那香蕙立马滚下那矮凳,捣头如蒜道:“娘娘息怒!奴婢不敢!奴婢实在是害怕……才想了这法子逃出了那菡萏苑……”
那柳妃对着那司墨使了个眼色,那司墨便走上前去,扶了那已经快要磕破头的香蕙重新入了座,口中好言劝道:“香兰妹妹,你这是何苦呢?都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然来求了我家娘娘,便自当以诚相待……否则,你这是叫我家主子,到底要不要……帮你这个忙呢?”
那假冒香蕙的香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那再不复温婉形象,而是一脸威严的柳侧妃,嗫嚅道:“奴婢香兰知错了!请娘娘责罚!只是奴婢惶恐,不知娘娘怎生一眼,就瞧出了奴婢是香兰而非姐姐香蕙……奴婢这就把奴婢所知晓的一切,都禀了娘娘……若有一丝一毫隐瞒,定叫香兰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柳侧妃看着那正在发着毒誓的香兰,淡淡笑道:“你要知道,我今早在那山上亭子间,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虽说你和你姐姐香蕙是双生子,外人一般分辨不清……可我瞧着你刚才走路的架势,跟你姐姐可是完全不同……两个人再怎么相像,这走路的姿势,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而且你一着急,那说话的语速,也比你那胆小怯弱的姐姐,快了不少……好了,你是怎么骗过他们,误以为杖责的是香兰一事,我不想多究……至于我帮不帮你,端得就看你手中……有什么筹码……值得我为你冒一次险了……”
那香兰闻言,又是佩服又是惊悚,立马谢了恩,把那今日上午斗诗快要结束时,那芸夫人借口肠胃不适,如何提前下山,如何循着那苏祁的脚印,暗自追踪至林间斜坡,如何见那苏祁身侧无人,又如何威胁自己前去害人一事,都细细说了一遍……临了,为了怕那柳侧妃不信,又补充道:“香兰所言,句句属实,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遣了人去暗自查访,因为我俩奔逃下山之时,那芸夫人差点崴了脚,曾跌倒在石径边,丢了一支翡翠金簪不说,还被那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只黑色野猫给抓伤了右手手背,到现在伤痕犹在……”
那柳侧妃听了这番说辞,将自己今日上午下山时的所见所闻,前前后后连了起来,心中已是知晓了八九分,哪有不信的道理,可她嘴上却是沉声道:“真假与否,我自有判断……如今,你且继续以香蕙之名,暂时在我这院里待着,等我查清了事实,再给你一个交代吧!”然后回头唤了那司墨道:“司墨,你且带她下去,好生让人看着,别惹了不该惹的麻烦……”
香兰这才跟在那司画身后,忐忐忑忑地去了下人房里,重新梳妆换了衣衫,茫然又惶恐地等着那柳侧妃的消息,她总觉得,自己走到现在这步,也不知道究竟对不对,能不能以姐姐香蕙的性命,换来自己的苟且之生。
那厅堂里的柳侧妃,看着那去而复返的司墨,探寻地问道:“司墨,你觉得我该借此除了那李映芸吗?”
司墨看了看小姐那隐晦不明的脸色,终是坦陈道:“小姐,如今这香兰,明摆着就是那太子妃娘娘扔出来的一烫手的山芋,聪明如小姐,怎么竟然想到要去蹚这趟浑水呢?”
柳清扬看着这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浅浅地笑道:“司墨,你家小姐我……又何曾真的是想蹚这浑水?只是……既然那楚曼舞想借着我的手,来除掉那李映芸……那么,我就姑且将计就计,卖她一个人情好了……我就不信了,她真有那本事把这府中的钉子,一个一个地拔去不成……如果她真做到了,那……我自然就把这手中的权力,拱手相送也不迟……”
柳清扬见司墨又想劝说自己,就摆了摆手:“好了,司墨你也别劝我了……倒是多留心些,太子殿下,何时回府……还有……那墨香阁中的女子,如有机会,你还是帮我安排人盯着点吧……也许,这个女子,才是最大的祸害……”
司墨看着那柳清扬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与精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身为下人,除了谨遵主子的命令,又能怎样呢?司画、司棋不是最好的先例吗?司墨默默地点了点头,应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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