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又怎样”,叶瑟嘟哝道:“比起她从前给过我们的教训,也算不得什么吧。”
“朕为你开心”,弘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再忍气吞声,懂得还击,让朕不再操心,是好事”,顿了顿又说:“只是,我不希望你活成别人的样子。”
叶瑟不解,弘历又说:“报复兰悠,并没有使你感到快乐。既然这样,就不要报复。让那些爱报复的人去做呗。”
叶瑟看着弘历的眼睛,觉他睿智得可怕。他所指一定是言蹊。
联想到方才兰悠中毒之事,叶瑟忙帮言蹊辩解,“可是言蹊她没有下毒。”见皇上仍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她又补充道:“那药膏,是我给她抹的。没有毒的。”
“药是你抹的,那是谁给你的呢?”皇上又问。
“我嗅过了,确实无毒。况且如果有毒,言蹊也不会叫我来抹”,叶瑟犹在争辩。
“上次在院中那毒药瓶,你又忘了么。还有云锦和几个嫔妃离奇的死,又解开了吗?如今的毒药,哪还有轻易让你这狗鼻子嗅出来的道理。”
她不再争辩,可仍在心底告诉自己,言蹊不会害自己的。弘历辗转难安,在屋里踱了数十个来回,最终坐定了,“朕答应过兰悠,会给她一个交代”,随即一声叹息,“可是,看来,又不能给她交代了。”
“谢谢皇上保言蹊一次”,叶瑟忙答。
“朕不是在保护言蹊”,弘历叹道:“那鬼丫头,将她丢进地狱,她也能爬得出来。她总能迎刃而解,不需要朕保护。这一次,虽然你不知情,可这药膏毕竟是你给兰悠抹的,多少宫女都见了。你洗不清的。”
“那你准备怎么断?”叶瑟问。
“那就不要你管了”,弘历打趣道:“我还连这点自由和空间都没有了嘛。”
叶瑟见弘历虽笑着,却满面愁容。她明白,君无戏言。他决意不了了之,其实是对自己给出允诺的背叛。他心里该多么痛。看来,她所要的爱,已经让他为难了。他们的爱,仿佛给皇权施加的一个绊子,随时要让他站不稳。她内心开始动摇,她留在这里,是否是对的呢。
弘历暗中大赏那名太医,然后又在明面批评他,怪他误诊,兰悠明明没中毒,只是眩晕,却被他诊为中毒。那太医只好哑巴吃黄连,不敢言苦。
兰悠满面泪光,“皇上,奴婢真的中毒了。奴婢的身子,自己清楚。还有那毒血,太医帮我排出的血,若没有毒,颜色怎会那么黯淡呢。”
“你没有中毒,你好着呢”,皇上坚称:“你该反思一下自己是否有被迫害妄想症。好了,都过去了。”
兰悠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皇上为难几番,将手掌覆在她肩膀,“对了,还有一件事,同你商量?你看这月十五,恢复你的名分怎样?”
兰悠立马止住了哭声,仿佛一个哭闹的孩子得到了糖果,便立马奏效了。她低下头,不顾得拭泪,“是臣妾记错了,确实没有中过毒。”
储秀宫。纯贵妃的神色十分不悦,“你自己中没中毒,自己不清楚吗?!怎会如此容易妥协,让害你的人逍遥法外呢。”
“嫔妾人微言轻,能怎样呢,娘娘。纵使我咬定她们下毒,也不能一举绊倒她们,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养精蓄锐,日后再帮娘娘您对付她们。”
“是啊,如今皇上恢复了你的位分。确实可喜可贺”,纯贵妃不悦道:“只是你该知道一点,所谓的结盟之道,便不能只顾自己。当年,本宫若是也只顾自己,就不会把你从那冷飕飕的破巷子中救出来了,也不需要将自己烤得浑身通红。”
“娘娘教训得是”,兰悠低头,“这一次,取回名分,确实操之过急,今后再有行动,一定先求娘娘指示。”
纯贵妃懒懒一笑,从发髻间取下一枚美玉钗子,递给兰悠,“不管怎么说,取回位分,喜事一桩。本宫当送贺礼。”
兰悠怯怯接过钗子,恭谨请辞。
叶瑟无意中同言蹊提起,“上次的事,虽然皇上罢了,但他心中明镜似的。女人有些聪明,究竟是小聪明。”
“你什么意思?姐姐”,言蹊不悦道:“皇上罢了此事,保的是那下毒之人,与我何干,我耍哪门子小聪明呢。”
叶瑟惊问:“那她如何会中毒?”
“监守自盗,于她而言,又不是第一次了”,言蹊轻蔑地笑,“这不是换来了她想要的东西么?”
叶瑟苦笑,愈发觉得这宫中的规则太过可怕,把每个人都变得没有了原则。
不觉间,五阿哥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几位嫔妃都看热闹似的,凑到永寿宫,打趣愉妃,顺便想看看能否足够幸运,瞥见准福晋的模样。
叶瑟抱了十五阿哥颙琰一同来,见永琪如今已是大小伙子模样,不禁感叹时光倏忽。心底也一阵悲凉,宫中的老人们,总要在孩子们身上,才看得到时光滑过的痕迹。否则仿佛不知道已过去这么多年。她刚入宫时,永琪才不过四五岁。而如今他的样子,哎,让她心底不由想起永璜。她初见永璜时,永璜也才这个年纪呢。再细细一瞅,永琪眉眼间,同永璜还真有些相像呢。都有些皇上的风度。
言蹊笑谈,“姐姐算是熬出头了,妃子的宠爱,总是几易其主。可阿哥们,这么些年了,皇上最喜欢的还是五阿哥呢。”
愉妃的老态愈发明显,丰腴之态也日渐严重,完全没有后宫女人的精致与风韵,她无奈一笑:“你们说说,我这一辈子,要啥啥不行。真真一事无成啊。哪有资格养出这样的儿子啊。真是老天垂怜。”
“永琪这孩子,打小就与众不同”,叶瑟也笑谈起:“那年冬天,小格格坠湖,连大人们都慌了。永琪却果断跳入水中,救出了妹妹。要说那年,永琪才不过十岁吧?”
“是啊”,愉妃欣慰一笑,随即满面痛色,“可是,懂事早熟的孩子,总格外叫人心疼。也就是那一次,她救了淳儿,自己的脚却被烫伤了。他自己忍着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半个多月后,太医才发现,可是因为伤口未及时处理,加之感染、冻疮层层覆盖,右脚算是留下顽疾了。”
绮梦气极了,“那姐姐怎么不早说?这些年,宫人都传,五阿哥受蛊灵附,所以右脚才有点跛呢。原来,姐姐同五阿哥蒙受了如此大的冤屈。”
喜欢一误倾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一误倾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