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冷帝太撩人:兽妃扛不住!

第416章

  事到如今,为何还要叫你看见如此的面容?

  她努力想撇开脸去不看他,却每每被他轻柔地扳回来。

  扶桑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夭月,你已修得蛟龙之身,为何还要如此勉强?为何将自己逼成这样?”

  为何?为何?为何?

  她始终不配站在他的身侧。

  即便这一时被他怀抱着,她却只恨自己嘴边横淌而下的浊血玷污了他粹白的衣襟衣袖。

  “郁哥哥,”丰潞绕过酒案,奔到她面前,指着她的脸,高声道:“你这所谓的至交好友,现在身是魔体,你还护着它,叫我天家颜面如何自处?你若不舍得,便把她交给小妹,小妹捏碎她的下颔骨,看她还怎么含着玲珑心不放!”

  她面目全非的脸庞被扶桑护在怀中,只听他亦对丰潞提声喝道:“你休要碰她!”

  “父尊!母后!”丰潞不甘,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对上首处坐着的天帝天后嚷道:“郁哥哥分明是疯了!”

  “我便疯了,你管我!”

  她早已扭曲变形的鼻尖紧贴在扶桑的怀里,仍能嗅见淡淡的桂花香甜。她虽也听见他猖狂不羁的断喝,却比任何人都更真切地感受到他全身的震颤。初时只是指尖微微的颤抖,尔后逐渐蔓延到他的胸膛,他的双膝,他的脚下。

  她从不知道狂妄如他,也有害怕的时候。这样的时刻,她渴望能挣脱手腕之间的捆缚,张开双臂反抱住他颤抖的肩背。

  “郁儿,它既曾是你的友人,父尊也不为难你,”天帝的声音厚重如千钧之石,自高处压了过来,道:“它无论本性如何,如今入魔已成事实。神形俱毁不入轮回它是逃不了的,你好好劝它,若能自己交还玲珑心,本天尊愿意网开一面,赐它一道天火流星死得干脆,总比被红莲火烤,受尽永世凌虐,要好的多吧。”

  扶桑闻之,低下头,望了一眼怀中那张扭曲的脸。

  她却将牙间咬合得更紧,对着扶桑摇头不休。

  “玲珑心?也和我额上的绯鳞生得一样玲珑剔透么?”

  “它自然大的多了,不过……色泽真有几分相似。”

  “它到底是什么?”

  “玲珑心形若剔透的粉色晶球,是我父尊的挚爱宝物,一直被他老人家藏在自己的寝殿之中,我都很少看到。”

  “那……有什么用处呢?”

  “你这古灵精怪,什么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告诉我呀,总是这么小气。”

  “玲珑心啊,传说,若你向它虔诚许愿,它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扶桑望着她兀自摇个不停的脑袋,脑中往事不断蹁跹,一时明白她为何要冒险来九重天庭盗取玲珑心。

  他蹙起眉,双手紧紧抓着她的两肩,低声说道:“夭月,那只是一个传说,你为何总是这么傻啊?”

  原来,只是一个传说啊,难怪她怎样向口中的玲珑心许愿,它都对她不理不睬,原来也并非是因为它讨厌她呢。

  然而纵是如此,却还是不能交出玲珑心。

  她在修炼之时心法错乱,经脉逆行而致身堕魔境,虽成魔身却不愿纵容自己随意屠戮,吞食他人鲜血。她忍受着对血腥的渴望和腹中异样的饥饿感,一直苦苦支撑到了这一日。若是此生必须就此以魔物之身赴死,她惟愿死前能保有纯洁的灵魂,能有一丝希望相伴。哪怕这一丝希望原本只源于一个传说,却也难保下一刻,玲珑心不会突然灵验,为她实现心中所愿。

  唯独这一点微茫的希望,她不愿放手。

  扶桑手间颤抖,却还是努力镇定声音,像从前哄她那般,说:“夭月,把玲珑心给我,它已救不了你,你向来不乖乖听我的话,最后一次便信我好么?”

  她含着玲珑心只摇头,面上的五官全扭成一团。

  “郁哥哥,这家伙摆明就是想将玲珑心占为己有,你竟看不明白吗?还要同她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封潞一只手探到她鼻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面上满是嫌恶地大喝道:“你快给我吐出来……听见没?”

  耳边听着自己的下颔骨在丰潞的指间发出“咔嚓嚓”支离破碎的声音,她一双眼却直勾勾只盯着扶桑的脸,仍在微微摇着头。

  丰潞还想换另一只手来劈她的牙间,却被扶桑探袖一卷,格在一边。

  “扶桑,够了,你放开她,退下去!本天尊和这种没有心性的怪物也没什么可交涉,”天帝震怒,将手中酒盏从上席处掷了下来,唤道:“来人!把它丢去身受业火炙烤,本天尊倒要瞧瞧,这魔物能咬着玲珑心到什么时候。”

  一边候着的帝侍人等,领命便要来拉扯她,扶桑却以一对烟云纱袍的雪白广袖狠力一拂,将走上前来的诸人都逼退了两步。

  下一刻,他卷袖将她蜷伏的纤弱身子裹入其中,好似缠茧一般紧紧把她缚在自己怀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抱住,她却一丝一毫也不觉得疼痛。

  他贴着她的左耳,柔软微温的双唇在她耳垂上轻动了动。

  他的掌间骤然升温,天宇之间一道惊雷垂直贯入后殿厅堂,穿过他的怀抱,自她头顶劈下。

  玲珑心啊,传说,若你向它虔诚许愿,它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短短的瞬息之间,漫漫若一生的时光。

  她穷尽力气向前奔跑,果然最终回到了相识相遇的那一日――蛇山八月金桂飘香,绵延十里。

  有人坐在花香甜蜜中抚琴唱诗,粹白烟云纱袍揽尽风中芬芳,飘飘飞举,仿佛天边流云涌动。他的琴声恬淡若花开寂静,他的歌声泠泠有如漱玉,荡漾在山谷间,余音袅袅,好似永不停息……

  琴音歌声缓缓渗入,令她的灵魂肉体由内而外,分崩离析,连同口中玲珑心一起,化为尘埃齑粉,从他的怀抱,他的指间逸散而去……

  夭月此生,心中最后一丝残念。

  只愿能身而为龙,让心爱之人坐在双角之间,扶摇破风,看尽天上之天的流云金宇……

  只愿能身而为龙,为他遮风挡雨,将他颤抖的肩背怀抱在胸间……

  只愿他能实现在她耳畔的承诺,万水千山,找到她四散破碎的灵魂……

  那一日,神州大地之上,倾盆大雨连绵半日,方才止歇。

  耳边淅淅沥沥,好似无数雨点从天际垂落,拍打树叶,溅落草丛,渗入泥土的深处。

  她儿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海底深处,听着雨水坠落在海面上。滴滴嗒嗒不间断的清脆声响虽然与她隔得遥远,却模模糊糊交织成一首欢快又哀伤的旋律,穿透蔚蓝的海水,穿透水晶宫透明的穹顶,传到她的耳朵里。

  隔海而听的雨点声,像是世间最温暖的怀抱将她紧拥着,在这温静的怀抱中,她的心头交织着幸福与悲伤,带着淡淡酸楚,这一刻仿佛泫然欲泣,下一刻又仿佛要从泪水间破涕而笑。

  幼年时她就是被这样不可思议的矛盾情绪缠绕,倾听着下雨的声音。

  后来兄长对她说,世间每每有龙蛟之族死去,龙元就会溶作一泓清水,化为倾盆之雨降于神州。

  因她是应龙之身,万龙之首,若是在原本司雨时刻之外,另有大雨降下,便会使应龙龙心忧虑。

  雨声之中,可是又有龙魂飘散,生命终结。

  雨声之中,四散的龙元汇于雨水,可是在某一个角落,凝作全新的生命,等待云销雨霁,晴空万丈。

  涟丞所说的半分不假。然而当她托腮静听雨点响动时,心中除却怜悯和期待之外,隐约还荡漾着别的情愫。她一面想象着雨丝坠海时,海面涟漪左右牵动的景象,一面往记忆深处倒溯而寻,然而雨声却在耳中削减,逐渐听得不分明了……

  下雨了么?

  雨中还有群鸟叽叽喳喳欢言欢语,吵闹不休吗?

  这欢闹的声音为何仿佛近在耳边,她究竟身在何时?身在何处?

  为何她还——活着?

  最后一个念头令她惊觉,猛然睁开眼。

  她果然是睡迷糊了,她自然是该活着的。

  林亦初在床榻上坐起身,一颗脑袋还沉甸甸晕乎乎,倒像是夜前被堂兄妹们灌得宁酊大醉,第二日醒来时头疼气闷的感觉。

  房中空气凝窒,她随手将榻侧的格窗推开来,正迎着拂面而来的仙风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却忽地被窗外的景致惊得一滞。

  一眼望去,只见黎明的天空金光熠熠,祥瑞漫天,仙气氤氲。便连眼前松树枝头上,方才吵扰林亦初清梦的鸟儿们也披着各色锦彩长羽,一只只,全是她连名字也叫不出的珍奇禽鸟。

  她竟还是睡在蓬莱过夜了?蓬莱之中已过去一日了?青阳岂不是过去一年了?她兄长……她兄长……现在可还好?

  林亦初受惊之余,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翻到地面,草草环视了一圈,只见她独自睡得这房间雕梁画柱,壁上顶上全是彩粉金线描摹的上古传奇之图。

  果然是青仪宫——但她只记得自己在沁洸神君的手上接过了玲珑心的残片,又将扶桑略略戏耍了一番,之后,之后……她又是如何睡在这里的?

  林亦初急着要逮个人来问问,当下直接踹开门,旋风似地拔腿往外寻去。

  她房门就朝着后山桃花花海,其间隔着一条彩绘长廊。此时天方破晓不久,整座青山上除了鸟雀鸣啼和热锅蚂蚁似的林亦初,再没别的活物动静。她在廊前廊后找了半天,不知是青仪宫构造奇异,还是她天生缺失方向感觉,前路后路硬是被她走成了死路。林亦初火急火燎奔走片刻,连青仪宫的前门也绕不回去,七拐八弯终又走回自己的房门前。

  正无奈中,她忽见桃花林中有人影闪动,忙走了过去。

  青山后山上遍植桃树,娇艳的粉红仙花在蓬莱岛中四季常开,偶有落瓣飘坠,景致幻妙。林亦初却只顾穿林寻人,也无暇赏花,眼见层层石阶之下背向她,立着一人,乌发未绾长垂腰间,身上一袭青白薄衫,肩头还依附着几片娇柔花瓣。

  她本该大喊一声“扶桑,你叫我好找”,她本该直奔过去质问他怎么让她在青仪宫宿了一夜,她本该心中担忧龙涟丞在青阳的转世……

  然而在她看到那背影的一刹那,喉中竟好似被一双手生生扼住,半个字也吐不出。

  脚下仿佛生出根来,令她只能静静伫立在百级石阶之上,眼睁睁看着花间阶下的男人闻声,转过身来。

  那一双短短的眉好似笔蘸淡墨在额间轻点了两点,虽渺渺夜雾一般,却将一对微微上扬的眼梢衬得有如明朗月弯,眼波流转其中,映着破晓天光与粉绯桃色,温若春水。

  她望着他拾阶而上,一步一步与她愈发靠近,如此稀松平常的事却让她心中酸涩无比。

  他在她面前尺寸之间站定,伸出两手抚了抚她的双颊,又拿拇指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擦了擦,一面垂眼望着她,柔声问:“为何又在落泪?你梦中也是如此,闭着双眼泪水流了又流……叫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额角与双鬓的黑发中夹着几丝银白拂在她颈上,春柳一般柔软,触及之下却让她的泪水更加奔涌。

  梦?

  不错,她确实在迷糊之中见到许多错杂之事。

  那或许就是她生平以来第一次夜有所梦,虽不能记得清楚,却也更不愿忘记。

  果然如同仙友所说,一场幻梦好似一丝失落在外的灵魂,梦醒时分再次忆及,虽不过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朦胧,但终究那一丝灵魂复归于手,让她心中莫名安定踏实。

  她向前探出身,张开双臂拥住扶桑的腰背。她的鼻尖贴在他的胸前,入鼻仍能嗅见桂花的甜蜜芳香。

  被她拥在手里的宽厚肩背,并未像她所想的那般颤抖不已。

  然而他胸膛中的心跳却在她耳边,从初时沉重缓慢的响动,逐渐加快,逐渐加快,变作轻促的律动。

  “咳咳,”扶桑腰间被她双手紧扣了片刻,终于在她头顶开口道:“莲公主如此投怀送抱,当真叫我受宠若惊,只是……山间晨风料峭,莲公主不如多披件衣衫再与我……”

  林亦初本是泪眼迷蒙,这时听扶桑这么说,下意识往身上一瞥,竟发现自己上半身只在抹胸之外罩了件半透的丝衣。她脑壳之中骤然亮了一亮,神思从半梦迷离中醒觉过来。

  她又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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