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霁继续在那儿作画，“若我不要这个皇位，你确定便要帮司马澜？”
“是。总不见得让司马湛这个昏君坐在龙椅上，祸害全天下的人。”
“不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如今便是最差的境地了，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司马霁淡笑道，“既然你想帮，那我便教你怎么做……”
他这个五皇弟没什么坏心，就是在冷宫久了，同那个混账一样多疑。但眼下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让他先上去应付一阵了。
……
红萼先是给了汝南王司马澜一个答复，接着便回了趟上清宫，上山找自家师父玄辰。
玄辰在凉亭里抚琴，见红萼来了，琴音一停，“你今日，不是来听琴的。”
“师父慧眼如炬，徒儿的确不是来听琴的。”在玄辰面前，红萼不由放慢了自己的语速，“如今君主昏聩无能，徒儿想拥立新主。”
玄辰点了点头，继续抚琴，“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徒儿多谢师父！”红萼向玄辰一拜，便向朱雀殿走去。
玄辰望着红萼越行越远的背影，喃喃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
红萼将小分队的人重新聚集到一起，但在这之前，她先同陈徇见了一面。
陈徇似有所猜想，问道:“顾师姐是为了朝廷之事，来找我们的么？”
“正是。”红萼附耳对陈徇说了几句话，简短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陈徇一听，忙作揖道，“师姐请放心，徇一定不负您之所托，将上清宫的诸位弟子团结起来，成为您成事的最大助力。”
红萼拍了拍陈徇的肩膀，“如此，上清宫这边，便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她急匆匆离开之时，崔鸣等人恰巧来赴约。
崔鸣不解地问道，“顾师姐，你鬼鬼祟祟地，把我们都叫来这个犄角旮旯？现在倒好了，你自个儿先跑了，逗我们玩儿呢？”
红萼一边跑，一边高喊，“陈师弟就在里面，你们由他说道便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会！”
陈徇那边的进展很顺利，他成功将上清宫弟子、特别是白虎殿弟子联合了起来。
红萼那边也拜访了张家、陈家，这两大世家也都愿意帮他们成事。
陈家虽出了个陈德妃，有个流着陈家血脉的皇子，但奈何人家每天在丹山吃斋念佛，没法提携陈家人。
而红萼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重新入仕的机会，他们自然乐得帮忙。
至于张家那边，于公，司马湛如今结怨颇多；于私，司马瀚还在时，红萼同张家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再往前追溯，张锦玓死里逃生一事，也是红萼做了最关键的一环。
红萼此番拜访，张鹤同她因司马霁一事起了嫌隙，神情怪异，被已经告老的张老丞相瞪了一眼。
她要走时，张鹤却叫住了她。
“您是不是想问，为何我要帮汝南王，而不是阿霁？”红萼笑问。
“是。”张鹤皱眉问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张丞相，不是每个人都想要权势，想要地位的。阿霁，他只想好好做个浮生斋主，不想当皇帝。”红萼与司马霁相处久了，倒也学着他的神色，淡淡道，“天下需要一个新主，萧家又恰巧于我有旧，我扶持汝南王上位，又有何不可？”
“但愿如此。”张鹤点点头，正色道，“若宋霁无意于皇位，我会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张家再也回不到过去得皇帝完全信任的时候了，不如用这个把柄，牢牢将二人与他们绑到一起。
红萼笑道，“张郎君是个君子，红萼相信您的话。您放心，阿霁绝对无意于那个位置。”
她走出张府，抬头看了看冬日的艳阳，沐浴着阳光，发出舒畅的喟叹。
……
何逐云这一日刚探望完自家阿妹和侄子，便见到红萼在外头站着，看起来是特意在那等着他。
他大步流星地上前，“顾先生。”
红萼扶起何逐云，“都指挥使，我今日来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顾先生请说，您帮了逐云这么多，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逐云也愿替您完成。”
“哪有这么严重，我今日来，是托您做一桩事的。”红萼意味深长地看向何逐云，“我们借一步说话？”
何逐云点点头，跟着红萼走回殿中。
他听了红萼的计划，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惊诧，“顾先生请放心，逐云一定会将此事办妥。”
他一点都不奇怪，会有人来拉拢他起事，只是没想到会是红萼来当这个说客，更没想到红萼竟是替司马澜在做说客。
“那便有劳都指挥使了。”红萼向何逐云拱手。
……
红萼按着司马霁所说，将一切布置妥当。她甚至联系了昔日萧家的旧部朱秀，也得到了他的积极响应。
一场改天换日的计划，开始了。
这个计划的第一环，便在泠儿身上。
泠儿虽被封为贵妃，但平日里对司马湛不假辞色。司马湛因为泠儿生得好看，也由着她使“小性子”，认为这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在红萼的授意下，她一改常态，故意迎合司马湛，还提议司马湛下旨，让红萼在春节晚宴上献舞。
红萼自然“不会同意”，甚至让玄辰带话给司马湛，跟他说她不会舞蹈，百般推脱之下，只能选了个折中的方法:让她带着上清宫弟子给陛下表演一个剑阵。
司马湛自然不会多想，反而一心想在宴会上羞辱红萼，让她出丑。自然便同意了这个“折中”的提议。
正月一日，春节。
红萼从安平伯府出发。
安平伯夫人似看出来了些什么，拍了拍她的手，“一路顺风。”
她回握了一下安平伯夫人，绝尘而去。等她骑着马儿来到宫门口，便见着陈徇领着一群弟子，在那候着。
陈徇见她来了，忙上前了两步，“师姐，人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红萼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上清宫弟子踏入宫门。
今日，他们要将这皇宫，搅得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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