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拿到印玺之后,第一桩事便是叫来了张鹤。
张鹤来时,心中诧异。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直接便将他们表露在了脸上。
“臣参见郡主。”
红萼将看得她脑仁疼的奏折往桌面上一丢,“张丞相,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与我昔日也是一条船上的人,有没有兴趣与我再次合作一把?”
张鹤笑,“我还以为,郡主会去寻你的陈师兄合作。”
当年,京城曾将四位品性、才华、风貌皆为上等的佳公子并称为“风花雪月”。张鹤是“朗月”,陈徽是“恬风”,作为世家郎君,两人常常被拿来比较。
二人皆收到过上清宫递来的橄榄枝,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陈徽迫于局势,只能在丹山避世;张鹤心忧百姓,入朝为官。
如今,却又作为正副宰相,同时为朝廷效力。按理来说,若论起远近亲疏,红萼与陈徽师出同门,应更为亲厚。
不过……
“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哪些人该用,哪些人不能用,我还是分得清的。陈徽,已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红萼笑着摇头,亲自替张鹤倒了杯茶,“张丞相请用。”
张鹤双手接过,“多谢郡主。”
“你想要变法,一方面为了富国强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百姓能够免除繁重的赋税,利国利民。”红萼想起陈徽,长叹了一口气,“陈徽则不然,他从小被灌输以家族利益为先的理念,时时刻刻惦记着为自己的家族谋求最大化的利益。他一心侍奉旧主,我又怎么拉得回来?”
“原来如此。”张鹤问,“郡主想让鹤做什么?”
红萼将满桌子的奏折推倒在地。张鹤的余光瞥见了奏折上的内容,尽是一些朝臣在互相攀咬。
她精疲力尽地说道,“我要你……救救这个国家。”
若成功,她与张鹤便力挽狂澜,使这颓废之局,重焕生机。
若失败,她愿一人承担所有苦果,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恶狼,将她吞噬地连骨头都不剩。
张鹤起身,拱手道:“若要挽救局势,唯有变法。”
红萼扶额:她就是知道他会这么说……
便问,“变法一事可否徐徐图之?”
“不可,如今朝廷上下腐坏,若不尽快由上至下贯彻变法,只怕是大厦将倾。”张鹤说这话时,依旧双手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红萼知道张鹤说的是大实话,“行,那你放手去做,其余压力都由我替你顶着。我武艺高强,那些阴谋诡计,明枪暗箭,都近不了我的身。”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会如司马瀚一样脆皮。那时候,变法一事才刚刚开始,他便早早下九泉去陪他的父皇去了,变法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鹤跪下,“臣一定竭尽全力,护大雍江山千秋万载。”
红萼点点头,“还有一桩事,要告诉你。”
“什么?”张鹤一愣。
红萼拿出一串珍珠手链,“还君明珠。”
张鹤捧着珍珠手链,狂喜道:“您……您是说……”
“是,她回来了。”红萼拍了拍张鹤的手,“不过……我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过往,嫁了人,婚姻美满,育有一子。”
张鹤抓住了红萼的手,急切地问道,“她在哪里?”
“你的妹妹张锦玓,嫁给了你的手下,就是那位刚刚从地方调来中书门下的林郎君。”
“多谢郡主!您的大恩大德,鹤没齿难忘!”张鹤急着去认亲,火急火燎地走了。
张鹤刚走,御前太监便来报,“郡主,陈家来人了。”
“陈徽来了?我不见他,你将他打发走。”红萼将刚刚丢在地上的奏折重新捡起来。
“不是陈副宰,是陈殿司。”
红萼动作一顿,“陈徇?”
“他来做什么……”她嘀咕了一句,就吩咐太监道,“让他进来。”
陈徇穿着一身上清宫的白袍子,这熟悉的胡萝卜套装,让红萼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个月前,她还是上清宫的宫主。
陈徇进来之后,便向红萼行了个大礼,高声说道:“徇愿效忠于郡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红萼走到陈徇跟前,抬起他的头,“谁让你来的?”
陈徇如实相告,“是阿兄让我来的。”
“不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红萼轻蔑地笑道,“哈哈,他陈徽为了家族,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
凉王感染的不过是一场小风寒,几日便好了。
他惊异地发现,红萼联合张鹤、陈徇,把他给架空了。
而凉王病愈的当日,红萼前来给父母请安。
她穿着一身鸾鸟朝凤穿花锦缎裙,头戴龙头衔珠红石榴宝石金步摇。
这是逾礼的服饰。
红萼向凉王与凉王妃行礼,“父亲,母亲,外头如今不太平,还请您二位留在府内,好好修养身体。”
她转身吩咐道,“来人,封锁凉王府!”
“瑾安,你要做什么?”凉王夫妇异口同声地问道,眼中难掩对他们女儿的担忧。
红萼向二人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地说道,“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日后许不能在二位身边尽孝,你们就当……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
她一副要去赴死的模样,让人如何放心得下。
凉王妃扯住红萼的衣裳,“瑾安,不要做傻事!”
“等你们能出来的时候,一切便已尘埃落定了。”红萼平静无波地将衣裳扯了回来。她转身离开,厉声训斥侍卫,“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动作麻利些!”
那些侍卫手里拿着木条,将凉王府从外到内封了起来。
自此,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事情也传不出去。
拢羽见红萼走出了凉王府,忙上前禀报道,“郡主,车辇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红萼坐上马车,“去浮生斋。”
……
宋霁见到红萼的那一刻,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红萼的装束,说道:“你……想造反?”
红萼冷笑了一声,“有何不可?”
眉宇间布满阴霾的顾红萼,超出了宋霁的认知。
十几日未见,他的阳光,同他一样,堕入无尽的深渊了。
他甚至觉得这样也很好,他们终于是一类人了。
红萼一个跨步,便抱上了宋霁,依偎在他的怀里,贪恋着他的温暖,“收拾收拾,随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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