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裳在床上醒来,睁开眼看着帐顶,眼中一片茫然。
就这么一瞬,她甚至感觉到了生无可恋……
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倦意。
突然间,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地坐起来。
身上的衣服穿的还是站在窗前的那套,身上有淡淡的药味,那瓶药,就在她床边的小杌上摆着,窗是关着的。
三步并两步走到妆台前,铜镜里倒映出她倾城的容颜,还有微肿的唇。
细长的手指按在唇珠上,轻轻地笑了。
见到君恋在做那做到一半的嫁衣,她倚着门框,又笑了。
君恋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这笑得傻肤肤的样子,与我平时挺像的。”
傻肤肤?!
雨裳笑得更荡漾了。
“大门门,她在笑什么?”袁帅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白门看了一眼又给他改了称呼的袁帅,“有喜事。”
“什么喜事?有瓜子吃吗?”
白门呵呵。
“我有事要和你说。”
雨裳侧脸看向白门,唇角的笑意尤在,“何事?”
“你的婢女少了一人,昨夜被人掳走的,她似乎很高兴。”
雨裳:“……就这个?”
莫名有些心虚,昨天“梦境”里的事,是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白门神色如常,“还有。”
雨裳:“……???”真看到了?
“红花的脸,紫莺的嗓子都可以治。”
雨裳一下就站直了身子,“你说的是真的?”
白门点头,“对。她们都是从母胎里带来的胎毒,只要把毒去掉,便可以与正常人一般。”
“太好了!这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消息!”君恋激动得连喜服也不做了,立时就去布坊里叫两人。
布坊的相关文书这几天就要下来了,之后便可以营业了。
布坊那边,君恋又招了一些人来做力气活,但他们都只是白天来干活,到点便会离去,只有红花和紫莺才会住在那里守着布坊,白门和袁帅要护着君恋和雨裳的安危,并不过问布坊那边的事情。
红花和紫莺站在他们面前,神色不安。
她们用身前的围裙擦着湿漉漉的手,听到白门的话之后都沉默了。
顿在围裙上的手轻轻抖动着。
过了许久,紫莺道:“我不治。”
袁帅不解:“为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门门不收诊金出手救治哦!”
红花有些激动,“真的不收银钱吗?”
她缺的就是这个。
看白门点头,她激动地用袖子从眼上擦过,“我治。”
她的病在脸上,一张红脸,比红孩儿还红孩儿,不治的话,很少会有人把她当正常人来看,她受够了被人当成怪物。
而紫莺……
红花劝她:“这么难得的机会,赶紧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笑你是女人的身子男人的嗓了。”
紫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白门:“布坊那边没有男人守夜,前些日子有人行窃,我吼了一嗓子,他们便溜了。而且,我并不觉得我的嗓子有什么不好。先前遇到过一些登徒子,也是靠我的嗓子护住我自己不被人欺负。至于笑话别人的人,本身也没什么可结交的。我不会为了别人的看法就委屈自己。”
说完,她转身又回以布坊去了。
雨裳诧异地看了她几眼。
而后问君恋,“有人行窃?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听你和我说起?”
君恋吐了吐舌头,“没损失什么,这不是没事吗?”
她知道雨裳会护着她,可她不想给雨裳惹麻烦。
雨裳拍了拍她的肩,君恋的心思,她能明白,不过,她庆幸这一次把白门和袁帅带回来了。
不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接近她,只要能护君恋周全,有什么不可呢?
而且,她真切地感觉到他们对她和君恋,都没有恶意。
“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是我的敌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了让我心安而不说,等到他们给了我们致命一击的时候,买不到后悔药。”
雨裳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那些人一定是针对她来的。
却没有想到,那些人是这么地丧心病狂,要杀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更没有想到,他们下手会这么快。
迷迷糊糊间,她被拥入一个怀中,闻到清淡的药香,却怎么也无法醒来。
脑中警铃大作,却敌不过意识的消散。
直到一股醒脑的清香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才看到自己身边的白衣男子。
他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已经染上的黑色的灰,雨裳的面上,也沾上了些脏物。
眉眼清淡,与世无争的样子。
“还有何不适?”
雨裳看着他,站起来,揉了揉头,再看向面前的险些化成灰烬的屋子和布坊。
近两个月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
她突然想笑。
偏头看向白门,“我不知,他们是争对我,还是争对你,亦或是袁帅。”
绝不可能是君恋和别的人。
白门神色间多了一分凝肃,“都有可能。我已经让逗逗去通知晋王殿下了。”
雨裳:“……”
“你脸色不对,是不想晋王殿下知道?”
“没什么,只是还有些不舒服。”
君恋、小晴、红花和紫莺相继醒来,看到面前的景象,都茫然了起来。
君恋在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就扑扑地往下掉了。
雨裳抱着她,“我们再建一个。”
君恋“哇”地一声,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雨裳任由她把眼泪鼻涕都擦到自己衣襟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萧煌站到她身后,问她:“去爷的别院?或者,王府?”
雨裳的手顿住,转脸看向他。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这类的要求。
第一次,他知道她不会留在王府,只提出了别院。
而现在……
那明若悬珠的眸子里让人看出不情绪,她却仿佛能感觉到他的期待。
她亦从他的眸子里读懂了他和她一样的猜测。
会用这种方式的,十有八~九就是那群人的漏网之鱼!
君恋忽地止了哭,跑进已经不能住人的屋子,搬出一只烧得黑糊糊的箱子,在众人的目光下,拿出做到一半的喜服,“还好!一点也没有烧坏!不然不能赶在你们婚期前做出来了!”
雨裳面上发臊,萧煌却扬起唇角,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拉入了手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听说霓裳郡主已经进宫待嫁,还把爷叫去看了一场让眼睛发疼的舞,小雨要怎么赔偿爷的损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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