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降临,鬼魅的色彩替这片皇宫添上了一份神秘。
月色下,有丝丝缕缕的薄雾,衬的宫中的建筑更为朦胧,从这个方位远远的看过去,已经看不到轮廓。
存活在宫人口中的一幕,逐渐开始崭露头角。
先是一声不太响亮的婴儿啼哭,静默了片刻之后,声音忽然间洪亮起来,霎时间响彻夜空。
混合着冷夜的风,愈发显得凄凉惨淡。
江采蹲在暗处,听着这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眼神深邃。
她没见过鬼,所以分辨不出鬼的哭声与人究竟不一样在哪儿,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娘娘,咱,咱们为何要守在这里?”
比起江采这敢于面对恐惧的胆子,胧月显然要弱上许多。
小宫娥哆嗦着,即便是黑夜,也能看出她惨白一片的脸色。
江采有些不忍,提议道:“你同明容先回去吧。”
黄明容还未搭腔,胧月便急急道:“那怎么能行,我怎能留太后一人在此!”
江采噎了会儿,正准备说话,忽的空气中传来一阵血腥味。
或许常人察觉不到这淡淡的气味,但对于江采这媲美警犬的鼻子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是什么血?
膻味很浓,像是鸡血。
鸡血?
这黑灯瞎火,廖无人烟的冷宫,怎么会有鸡?
“娘娘,您瞧那是什么?”
正当江采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黄明容一声惊呼,瞬间将她的注意力拉过去。
只见传说中,闹鬼的桥廊上突然出现一双雪亮的眼睛,泛着血红的雾气,在黑夜中忽暗忽明,看不真切。
伴随着的,还有那不断在耳边萦绕的婴啼声,简直分分钟挑战人的心理极限。
身旁的胧月早已经抖成一张筛子,黄明容也好不到哪儿去,到底是个女子,遇上这种事,也只靠硬撑。
江采算是其中最奇葩的一个,分明心中慌的要命,脸上却一副不动如山的姿态,她抿唇,越是紧张越是冷静,声线甚至比平常还要稳:“明容,哀家让你准备的,确定都准备好了?”
黄明容连连点头:“明容已经再三确认过。”
江采神色一沉,手指在微微鼓起的腰间摸了摸,接着半句招呼不打,蹭的一声便从暗处窜出去。
落下的胧月与黄明容一愣之后,纷纷惊呼:“娘娘!”
随着这一声呼唤一同响起的,还有一连串的炮竹声。
明黄色的,黄灿灿的星火在黑暗中跳跃着,仿佛一只只活跃在夜间的小精灵。
而这份微弱的火光下,一双惨白的手突然间被照亮。
已经赶到跟前的江采,饶是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却还是没吓了一个激灵,她来不及惊悚,扬起早就被黄明容藏在一旁的棍子,照着那火光中朦胧的身影便是狠狠一闷棍下去。
管他是人是鬼,先打了再说!
“啊……”
虽然是极为短促的一声惊呼,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江采敏锐的抓到。
鬼还会喊疼不成!接着打!
纵使事情发展到现在,江采已经基本上确信这次的婴啼事件,只不过是有人借着这大众心理,制造出的一场假象。
但她生平最恨什么?最恨被人骗!
江采将自己自打来到这异世界所受的委屈统统撒出来,也不管眼前这装神弄鬼的人,根本就是个冤大头。
“别打了,别打了,娘娘快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该出人命了!”
黄明容拿着一盏烛台过来,见到此时的情景,大惊失色的上前拦着她的动作。
正在气头上的江采差点一个没控制住连她都打,好在理智及时回神,硬生生将扬在半空中的棍子给掰了下去。
她深呼吸,平复着自己失控的情绪。
借着黄明容手中的灯火,看向被自己打的匍匐在地的‘鬼’,眼神一阵发冷。
“说,你是谁?”
尽管此时的光线并不算好,但江采依旧能分辨出,地上之人,并未在自己的记忆中出现过。
一张陌生的宫娥脸,并不出众,也不磕碜,很大众的长相。
却做出如此令人心慌慌的事,今日若不是被她逮了个现行,日后不定要搞出什么明堂。
直觉告诉江采,一个普通的宫娥是不会做这种无聊又没什么伤害力的事,其背后的原因,一定是有一双更大的手在操控着。
但究竟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不过,只要有人在,还怕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事实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就在江采自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匍匐在地上的婢女突然间面色一变,两眼一翻的就要往地上栽去。
江采正被这突发情况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开始抽风。
“娘娘,她服毒了!”
黄明容这一声喊,将真相摊开。
江采面色一沉,动作利索的撬开宫娥的嘴,毫不犹豫的就塞了颗药丸进去。
黄明容顿了顿,还是问道:“娘娘,您方才问她的是什么?”
“毒药。”
江采冷着脸回了一句,黄明容顿时面色发白。
将她神色尽收眼底的江采皮笑肉不笑:“逗你的,是哀家自制的解百毒的药丸。”
说是解百毒,但世界上哪有这么神奇的药,她只不过是按照现代的抗体仿做了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不至于起死回生,但短暂性的稳住毒性还是可以的。
不再看黄明容的表情,江采站起吩咐道:“将她抬到太医院。”
黄明容收起不安的情绪,还是照办。
幸好这是个宫娥,体型不大,以胧月与黄明容合力,还是不费什么劲儿的,要是这次逮到的是个彪形大汉,那可真是吃不消
江采后怕的拍了拍心脏,将黄明容与胧月遣散出去之后,便开始对昏迷的宫娥进行医治。
之所以不让黄明容留下,那是因为江采发现,她对这次婴啼事件分外的看重。
简直,比她处理她尚书府的时候,还要看重。
一般情况下,黄明容的异样对江采会产生两种结果。
一种对她有利,一种对她有害。
事实上,不论是其中哪一种,江采都不愿意牵扯进去。
老话怎么说来着?无功不受禄,同样的,不惹是生非,才是生存之要领。
生活啊,难!
江采感慨一场,拿起宫娥的手臂便开始把脉,将其症状掌握之后,很容易便查到她服下的是什么毒。
很幸运,并不是什么奇毒,恰好在她能解决的范围之内,将解毒的药方写了一份给了胧月,后者照着药房抓了药,煎熬成药水,给那宫娥服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宫娥逐渐转醒,醒来第一眼见到江采时,其反应半点不亚于见到了地府王爷,尖叫一声,差点就又要昏过去。
江采眼疾手快的在她人中掐了几下,防止她刚醒就又昏过去。
但看宫娥的脸色便知道,与其让她现在面对江采,她倒宁愿自己是死了的。
“说吧,你是哪个宫的,为何要装神弄鬼,散播谣言?”
江采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盘瓜子,气定神闲的磕着,问的漫不经心。
其语气似乎是在问她‘吃过没有’之类的问题。
那名宫娥绷着脸,下意识的想咬舌自尽,这让江采很不悦。
她看起来比阎王爷更可怕?
“宫里总有人是认得你的吧,待你死后,哀家替你找到你的亲人,然后,送他们一同前去陪你,也算是为了你黄泉路上不寂寞,你说,如何?”
江采慢悠悠的说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流转间时不时流露出的野性,让人联想到稀有的波斯猫,高贵而不容侵犯。
宫娥不由得看得呆了呆,反应过来的时候,面色狠狠一白,沙哑着声音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求太后娘娘放过奴婢家人!”
放过?
江采挑眉,是这宫娥太天真,还是她因为这些人的思想荼毒,已经开始逐渐变得不那么善良?
“放过你的家人,这话若是在你老实回答了哀家的问题之后,哀家或许可以考虑下,这些年的宫廷生活还没教会你一个道理,切忌与主子谈条件?”
江采笑盈盈的回,出尘绝艳的面上毫无瑕疵。
上帝最得意的工艺品莫过于此,但偏偏她更值得骄傲的,是工艺品所没有的灵魂,鲜活,令人移不开目光。
这样一个尤物,男女通吃。
只有胧月抱着那半碟瓜子,不断摇头叹气。
太后美则美,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连她一个宫娥都知道,不论是萦妃,还是半夜婴啼,她都不应该碰。
注定要惹一身腥的事,但偏偏在其他事上清明如雪的太后,就是看不透。
哼,就连那小公子也一定是为了引娘娘上套的诱饵!
“太后娘娘,是不是奴婢说了,您就会放过奴婢的家人?”
江采并未察觉胧月那小宫娥哀叹的眼神,她闻言眉梢一扬,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为她松了牙关而愉悦。
好心情的赦免道:“理论上来说,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哀家并不会拿你家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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