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一阵焦灼,苏晚仪整个人倚在秦暮羽怀里,他感受到怀里传来的柔软,神色晦暗间,抓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淡青色玉佩后,秦暮羽想一手将她推开,却被她用双手勾上自己的脖颈,身子与他紧贴密合。
“暮羽哥哥,安宁是真的喜欢你。”
苏晚仪耍起赖来,钻着空子依偎在他怀里,将心中藏了许久未对他说的话说出来。她向来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唯独喜欢秦暮羽这件事,藏了这么久未亲口说出来过。
“你先起来!”秦暮羽眉头紧拧,对于别的女子这般亲密的贴合,他心中反感得很,他想将苏晚仪的手扯下来,却被她紧紧勾着,一丝想拿下来的念想都没有。
“你再让安宁抱一会儿。”她不愿松手。
“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秦暮羽的话里带着几分怒气,除了霍青谣,他谁都不想碰。
“你!...”
苏晚仪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对于他的指责,非但没有了之前的惧怕,反而还肆无忌惮起来,直接将沾着水珠的唇覆上他凉薄的唇。
秦暮羽双眸睁得大大的,双手抓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用力将她扯得离自己远一点,被她脚尖一踮,整个人压到他身上,他无奈,只得托住她,让自己不往水底沉去。
软糯的唇齿交织间,是苏晚仪炙热的吻,与他被动的迎合。
“郡主!”
方才在寝宫外,秦暮羽摆脱了红笺的纠缠后,红笺便扶着受了内伤的身子跑进来,一掀开帘子就见到眼前这不堪入眼的一幕,她喊了一声后慌忙又退了出去。
红笺的打扰,让苏晚仪睁开眸子,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秦暮羽使力,一把将她推开。
“暮羽哥哥,我...”
话还未完全说出口,秦暮羽身影一闪,已从氤氲着雾气的浴池中消失。苏晚仪穿好衣裳后,从浴池中出去对着红笺就是一顿臭骂。
秦暮羽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暖水阁中时,将凌风吓了一跳,“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赶快去寻两件干衣裳来给我,本世子快要冷死了!”他说这话时,还打着寒颤。
“是。”
凌风赶紧去给他拿来两件干衣裳让他换上,又在屋里烧了好些炭火,这冷冰冰的屋子才变得暖和起来。
不知是掉入了苏晚仪的浴池中,还是今晚在霍青谣的屋中太过暖和,秦暮羽竟也习惯了在屋中烧炭火。
凌风也觉得奇怪,难不成世子的身子变弱了,以前就算是再冷,他可都不会让自己在屋中烧炭火的。
方才他询问他时,见他默不作声又不停打着寒颤,他便寻了些炭火过来烧。
有了炭火的炙烤,秦暮羽很快便睡了过去,他已经好久没好好睡上一觉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淡青色玉佩,像是怕再被苏晚仪夺了去。
第二日醒来躺在软榻上看着手里被自己捂暖的玉佩,思衬一会后他掀开被褥下了软榻,将玉佩戴在腰间的玉带上,便出了丞相府。
凌风还未来得及问,他的墨色披风已消失在长廊尽头,便只能端着他还未吃的早膳无奈地站在原地。
发了一会儿愣,他将手里的早膳递给暖水阁中的下人,坐在长廊上等他。
秦暮羽去到的,是沈司庭住的沈宅里,上次沈司庭搬出过状元府一回,他购置的这座沈宅他很早之前就知晓了。
站在西街的尽头,他刚想进沈宅里,抬眸才看到沈司庭在对面的画铺里,他身边陪着的,是手上还缠着纱布的霁月。
“这位客官,要买画吗?”
画铺里的一个小厮跑上前招呼他,他未回答,只负手而立站在沈司庭面前。本在作画的沈司庭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遮住了,便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
他拿着画笔的手一滞,不明所以看着秦暮羽。但心里隐隐透着一丝不安感,他来,定是为了霍青谣的事。
“我有事要与你谈一谈。”秦暮羽的眸光一直盯着他和他身旁的霁月,淡漠地开口,话里没有一点温度。
“阿月,你在这等我。”
他将手里的画笔到砚台上,嘱咐霁月一声,待霁月点了一下头后,上了画铺的阁楼上,秦暮羽随即跟上他的脚步。
画铺里的阁楼与状元府的霁月阁差不多,这层阁楼是霁月提出来要建的,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沈司庭便依了她。
“你与阿谣,你们怎么了?”
沈司庭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坐在他对面,听到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关霍青谣的,他就知晓自己猜的没错。
“我与阿谣之间已经结束了,没有和离书,亦没了别的束缚。从今往后,我与她便是路人,再也不会有旁的交点。”
沈司庭喝下一口热茶,秦暮羽看不出他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见他这副不偏不倚,平淡无奇的模样,秦暮羽突然觉得他可憎得很,阿谣凭何要被他这么糟蹋,想要就要,想扔便扔?!
蓦地,他凑到沈司庭面前,一把揪起他脖颈处的月白色长衫衣领,“那天在皇宫里的天牢外,我怎么与你说的,我说将阿谣交给你了,你便是这么对她的?!”
刚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得很,以前霍青谣要死要活都要留在沈司庭身边时,他就一门心思想将她从他身边抢过来,如今霍青谣好不容易从他身边离开了,他却要跑来质问沈司庭为何要放手...
“对于阿谣,我亏欠她太多,与其让我们三个人都这么痛苦的过下去,倒不如我放手,当初我与阿谣本就不该在一起,这样她也就不用承受今日的这么多痛苦。”
沈司庭没叫他松开手,缓缓将方才上阁楼时就想讲的话与他说出来。
秦暮羽冷嗤一声,“呵,此刻说这些还有用吗?你欠阿谣的,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将他往后一推,而后松开手,秦暮羽转身走下阁楼。
身后传来沈司庭焦急叮嘱他的声音,“好好照顾阿谣。”秦暮羽微微侧过头,“这话不用你说我自会照顾好她!”,而后他便快步下了阁楼,走出他那家画铺。
他回了丞相府,来到苏氏屋门外,苏氏的贴身丫鬟方想进屋通知老夫人一声,他便直接跪在了苏氏门外,那个头上梳着两个发髻的小丫鬟脸上一骇,赶忙跑上前要将他扶起来,被他伸出手阻拦住了。
“世子,您这是作甚?”小丫鬟不解,着急问道,这冰天雪地的,如此跪在地上很快便会受凉的。
“你不必管。”
他狭长的眸子紧凝着苏氏禁闭的房门,嘴里只淡淡吐出这几个字。小丫鬟不知晓他到底要干嘛,赶忙从他身边离开,进屋通报苏氏去了。
“老夫人,世子不知为何,一来到您屋门前便直接跪在地上,这地上都覆着积雪呢,您赶紧去瞧一眼,劝他一声。”
相较于她的焦急,苏氏却是闭着双眸,照旧轻轻数动手里的念珠,“他想跪便让他跪着,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到何时?”
苏氏心中明白得很,只有霍青谣才会让他这样。只不过他这回不是先斩后奏,换了一种招式,将苦肉计给先使上了。
到了夜晚,外面不仅下着小雪,寒风更是呼呼吹着,寒风冷冽,早就将秦暮羽的脸给吹得一片通红,身子也被冻得十分僵硬,可他那身脊背仍直直挺着,没有一丝弯斜。
小丫鬟拿了一把油纸伞从屋里跑出来,撑开伞走到秦暮羽身旁,“世子,您赶快起来罢,老夫人叫您进去呢。”
身子微微一动,他才从跪了一天的地方站起来,膝盖骨被冻得僵硬不堪,起来时身子晃了一下,好在被小丫鬟扶住了。
他将她的手拿开,示意自己没事。
进到暖烘烘的屋里时,苏氏仍坐在软垫上,手里数着念珠,只不过那双凌厉的眸子缓缓睁开了,看着身上还稀稀落落挂着白雪的秦暮羽,“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话里,少了几分以前厉声质问他的口吻。
“祖母,羽儿想将阿谣娶进门。”他不避讳,直接将堵在喉间一整日的话说出口。
“你到底还是想要娶她,这秦家的颜面你是不是都不顾了?”苏氏的话里透着疲惫,这些话她都与秦暮羽说了好几回了,他一次都没记在心上。
“秦家的列祖列宗,还有祖母,孙儿一直都是尊崇有加,心中也知晓作为秦家的后代,理应光耀门楣,为秦家争光。这些孙儿都记在心上,只不过这些与阿谣,孙儿哪个都放不下,也无法取舍。祖母,您就答应孙儿这一回,日后孙儿定会什么都听您的行吗?”
他这一番话,蕴满诚挚,让苏氏听了心头微热,又夹杂着一丝苦涩。
秦暮羽是秦家的独子,秦家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若是他这一辈子真的除了霍青谣之外都不再考虑旁的女子,那他们秦家怎么办?秦家的香火就断在他这一代了?
一想到这儿,苏氏便觉得那她才真的是无颜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沉默了许久后,她掩去眸底的黯然,缓缓开口,“好,祖母答应你。她与沈司庭若是真的断得一干二净了,那就择个日子将她娶进家门罢,但排场那些个旁的礼仪就不能讲究了。”
“孙儿谢过祖母!那些个礼仪不必讲究,孙儿不会在意的,阿谣定是也不会在意。”
他激动地向苏氏道完谢,连夜赶到状元府里。
秦暮羽觉得身上好似一点都不冻了,心间盈满的都是喜悦,这仿若是他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日。
自从霍青谣喜欢上沈司庭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冷淡得不行,也不喜欢与他接触,他便默默在她身旁守护她,从未过过几天开心日子。
如今祖母的松口,让他觉得这几年来承受到的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有霍青谣,他的世界里就有光亮,所有的晦暗都消失不见了。
“小姐,奴婢今日给您多添了两床被褥,您看看够暖和吗?”
霍青谣将手覆到厚厚的被褥上,点了下头,“可以了。”
“那奴婢给您铺好。”
云初弯腰将被褥铺平整,昨日进入深冬之后,霍青谣夜里便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软榻上冷得很,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云初想让她起来,给她添上两床被褥,被她拒绝了。夜里冒着寒气下床,只会让她觉得更冷,索性在被窝里卷缩着身子,忍到了第二日。
“阿谣!”
秦暮羽推开房门跑进来,霍青谣被他这一声蕴满喜悦的叫喊声给惊了一下,转过身子疑惑地看着他。
刹那间,秦暮羽已跑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搂得紧紧的。霍青谣靠在他肩头上,双眸睁得大大的,脸上透着几分红晕。
她想开口与他说话,却被他抱得十分的紧,连开口说话都有些困难。
突然,秦暮羽将置在她背上的手移回来,放在她双臂上,整个人高兴地与她说道:“阿谣,祖母答应了,她答应让我将你娶进门了,嫁给我好吗?”
霍青谣愣了愣,一时不知晓该如何回答他。
秦暮羽眸里的喜悦微微褪去了一些,“我知晓你不喜欢我,可如今你与...”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口,“如今你孤身一人,身边没个依靠定然不行,你就嫁与我,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发誓!”
他说着,又像小时候那样将手举到脑袋旁,眸里透着光,透着期待。
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后,霍青谣敛下眉头,缓缓开口,“你真的要娶我?”
“嗯,千真万确!”
听到她终于开口,秦暮羽那颗七上八下来回跳动的心稍稍放了下去。
“可我...”
霍青谣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心中一顿复杂。她未想到苏氏真的会答应秦暮羽让他将自己娶进秦家的门,但转念一想,秦暮羽是她唯一的孙子,她定然不会真的能狠下心一辈子都不松口。
可对于秦暮羽,这样太不公平。
他也一样是出身名门望族,那些个名门望族里的公子哥哪一个不想要娶完璧之身的女子做正室,像她这般已嫁过人的女子,在他们眼里是一文不值的,偏偏秦暮羽从头至尾都将她当成心尖尖上的宝贝。
“阿谣,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看出她的犹豫,他一句话便将她心头所想戳破了。
霍青谣微微颔首,秦暮羽扬起唇角,她能这么想就说明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他高兴还来不及。
而后,他又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傻瓜,我说过我替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没有放在心上,你更不必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与祖母是我挚爱的人,只要祖母松了口,我不会管世俗的眼光,更不会介意你是不是完璧之身。与我而言,你之前的这几个月不过是做了一件错事。你不是圣人,从前的你性子骄横任性,难免会做错事,这些我都不会介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
秦暮羽这番话,让这阵子来霍青谣冰冷了许久的心一热,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他肩头上的墨色长衫,“娶我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她的话里,夹杂着满满的哽咽。
“这个问题,以后不许再问了。”
他将手覆到她头上,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云初与若兮两个人站在他们身后,心中高兴得不行,皆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小姐今后终于能有个好的归宿了,她们始终相信,秦暮羽绝不会让她们小姐吃一丁点儿苦。
秦暮羽那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他也将头靠在她肩上,他没想到从边塞回来这么久,当初他在城门外的心中所想还能实现,他真的将霍青谣从沈司庭手里夺过来了。
这一切,像是梦,又像是真的。抱着怀里柔软的人儿,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恍惚的,虚无缥缈的。
在霍青谣的屋中待了许久,他才出了秋水苑。
霍青谣坐在床头上,身后靠着云初垫上的软枕,心中突然生出一阵紧张感,她是真的要再嫁一次人了,她知晓秦暮羽会对她非常好,可心底的那阵紧张感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爹娘在她脑海里蹦出来过,沈司庭亦在她脑海里蹦出来过,直到最后,皆被云初一句“小姐,先歇下罢”给冲散了。
回过神色,她只好躺到软榻上。
在云初要退到屋外时,心头空了一下,霍青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云初,我怕。”手掌心里传来她指尖的凉意,云初微微发愣,而后便明白了她说的话,“小姐,奴婢相信,世子他一定会对您好,您往后依靠他,这一生都会过得很幸福。”
她抓住霍青谣的手,轻声安慰她。
她终于明白方才心底为何会有那阵紧张感,甚至还带着几分恐惧,皆是因为嫁给沈司庭之后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伤害她的事。
之后,她便阖上双眸,可一整夜都未睡好。
第二日,秦暮羽一大早就来寻她了,要与她商量成亲的事。她坐在屋里,手中的杯盏一直来回转动。
秦暮羽说了一大堆的话后,抬起头看她发现她满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俯身往前凑到她眼前,“阿谣,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啊,我没事。”愣了一下,她扯开唇角。
末了,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又抬起头,“世子,要不成亲的事我们暂且搁后罢,我想再等些时日,我这心总是静不下来。”
微微皱起的眉眼间,带着些许为难的神色。
秦暮羽望着她,眸中透着一丝不安,听完她的话后,那丝不安随即消散,“好,全依你的。”他答应得很快,心中也觉得是需要给她一点时间去忘却之前的伤痛。
让云初将桌上的那些个挑选黄道吉日的书本收起来后,秦暮羽望了一眼这屋内与外面的秋水苑,狭长的眸子一动开口说道:“阿谣,要不我们离开京城一段时日,这样对你的恢复也有帮助。这里,始终带着你以前留下的影子。”
杯盏又在手里来回转动,她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好,我可以答应与你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可我们亲事往后搁置的事,你得与你祖母解释清楚。要不,我与你一块去与她解释罢。”
她的念头,随即被秦暮羽压下去,“不必了,这些事我来与她说便可。”
在秋水苑里陪了霍青谣半日,他便赶回丞相府将霍青谣的话全都传给了苏氏,苏氏脸上有些不太高兴。
她觉得霍青谣本就不能再与名门望族家中的千金相比,秦暮羽还想要娶她本就是她高攀,非但不知晓要赶紧抓住这个福气,怎的还摆起架子来了。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秦暮羽,她就没办法再收回松了口的话,只能点头允了。
秦暮羽寻了京城外的一处林子,虽是冬日,可林中的林子仍生得茂密得很,林中住着好几户寻常百姓。他们落脚的地方是秦暮羽先派人来打扫的一间屋子。
屋门前还有一个小院,院子里中了桃树和李树,若是此时是春日,颇有一种桃李春风之感。
沿着小院往外走,有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小湖,湖面上的水没有被冻住,凉风吹过时,仍泛着涟漪。
他寻的这个地方,叫霍青谣喜欢得很。
以前她出门只是在京城中晃悠,未出到京城外过,此时倒是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让她心底滋生一阵喜悦。
心中积郁的烦闷,好似也随着眼前的美景烟消云散。
说来也奇怪,他们今日离开京城之时,好几日都未见到的日光今日反而也高高挂在了云层上,小院中放着一张躺椅,是秦暮羽专门为霍青谣准备的,云初找到一张毛毯,铺在上面后,让霍青谣躺在上面,而后给她盖上一层毛毯。
熙和的日光洒在身上,让她觉得全身暖暖的,鼻间呼吸的也是新鲜的空气,不似在秋水苑中那般带着一丝散闷。
她阖上双眸,在躺椅上躺了许久,脑子放空后人便睡了过去。带着暖意的日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迷人的光泽。
秦暮羽来到她身旁,蹲下身子呆呆望着她,唇角边上挂起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轻轻开口,“阿谣,在我心里,你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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