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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我的情如此簪,簪断,情断!

妾门春深又几许 凉小小 8608 2021-04-02 21:00

  沈司庭蕴满浓情的话,让情绪激动的霍青谣停止了挣扎,她整个人恍然怔愣了一下,便倒在沈司庭怀里。

  他将霍青谣打横抱起,放到软榻上,动作十分轻柔。坐在软榻边上定定看着她,他凉薄的唇轻轻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折腾起来能要人命。

  沈司庭将她泛着凉意的手放进自己掌心里,靠在她床沿边上睡着了。

  蜀桓帝的旨意下来时,霍青谣已经让云初将她留在将军府里的东西收拾好了,沈司庭将事先准备好的地契交到她手里,“阿谣,这几日来我在状元府里问阿月将这地契要了回来,这座府邸本就是你的,如今这上面已重新署上了你的名。”

  他没跟她说地契上面的名字是霁月自己拿去改的,当初她问他状元府地契的事时,他便将地契拿给她保管,并未让她改上面的名字。

  将霍青谣给他的地契交给霁月本就是他的错,所以他也没理由解释什么。

  霍青谣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的,确实是她的名字。

  沈司庭的突然转变让霍青谣隐隐心底生出一丝诧异,她只记得自己昨夜认清他不是秦暮羽之后,便与他大吵了一架,可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了。

  今日一早醒来见他睡在自己床沿边,她也只当是他是怕自己会像娘亲死去的那日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所以才守在自己身边罢了。

  不过那座府邸本就是她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况且没了将军府,以后她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这地契她更得留着了。

  “好好收着。”

  她将地契递给云初,而后看向沈司庭,唇角漾开一抹笑,眸光里却仍是没有一丝温度,“如今这座府邸已物归原主,夫君与你从乡下带来的人是不是该离开了?”

  霍青谣的话里,透着冷意。以前的她只会假意威胁人,如今的她,却是有些无情得吓人。

  沈司庭脸上透着惊愕,凉薄的唇动了动,努力扯开一个好看的弧度问她:“阿谣,你还是要与我和离?”

  “我不是一直都想与你和离的吗?”

  她记得,她好像没失忆。

  “可是你昨夜...”

  “昨夜发生什么事,我说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霍青谣硬生生打断他的话,以前爹娘在的时候她尚还有可以任性的资格,如今,这些资格已经随着将军府的没落烟消云散了。若是继续留着霁月那帮人在状元府中,只怕每天都会闹得她不得安宁。

  “阿谣,你变了。”

  说出这句话时,沈司庭隐隐带着一丝心疼她的意味,以前的霍青谣不会这么冷漠,冷漠得让他有些看不清她。

  霍青谣的眸光落到他腰间挂着的那个荷包上,颜色鲜艳,针线细密,一看就知道是霁月刚刚为他绣好的。

  以前她也给他绣过一个荷包,可自从霁月来到状元府后就没再见他戴过了。心里生出一抹凉意,她冷嗤一声,“我变了?那你当初将霁月接来状元府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变了?!我变成这样,也是被你亲手一步步逼的!”

  在沈司庭眼里,如今的霍青谣就像一只全身带满刺的刺猬,谁都惹不得。霍正鸿夫妇的事让她受到的打击太大。

  沈司庭慢慢敛下眉头,“阿谣,你若是不喜欢阿月,那我让她搬出去便是了。”说完,他便与文轩回府了。今日一早他本想着将地契交给她之后,再与她一起回去。可此刻看来,已经用不着了。

  他走后,霍青谣站在府门前,看着这座到处透着凄凉的府邸,她狠狠心,抹去眸底的泪,上了马车。

  王氏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以后没了爹爹娘亲,她自己得好好活着。

  凌风从屋顶上往下一跃,稳稳当当站在地上。自昨夜公子满脸落寞的回到丞相府后,便让他来盯着霍青谣。

  公子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她。

  回到秋水苑里,苑中的扶桑花已经落了一地。云初打开屋门时,霁月送来的那件大红色绸缎霓裳裙明亮亮的映入她眸中,她赶忙放下手里的包袱,想趁霍青谣进来之前将裙子收起来。

  霍青谣见她鬼鬼祟祟藏着什么东西在身后,她伸出手去,“不必藏着了,拿来罢。”话里透着一丝轻柔,她也只有对着云初才会这样了。

  “小姐,您还是别看的好。”云初抿唇,不愿给她。

  “给我。”

  这回,她说话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云初才战战兢兢拿给她。看着她手里那一片火红,霍青谣无温的眸霎时覆上一抹浓浓的恨意,她从她手里一把抢过那件大红色霓裳裙,往霁月阁而去。

  除了霁月,府里还有谁会干出这种事!

  “小姐,您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初轻轻拉着她,不敢太用力。

  霍青谣回过头睨了她一眼,“你是说如今我没了以前的身份,就什么都要忍着吗?!霁月如此羞辱我,这口气你叫我如何咽得下去?!”

  她心想,大不了与她拼个你死我活。以前不敢对霁月动怒,是因为顾及沈司庭。如今她要与沈司庭和离了,自己什么也都没了,也就什么都不用顾及了。

  生亦不得好生,还计较这些个作甚!

  霁月站在阁楼上,冷冷盯着手里拿着霓裳裙来问罪的霍青谣,她果真,入了自己的圈套。

  这回,她定要让沈司庭与她彻底决裂!

  “姐姐回来了?”

  她走上前,刚想伸出手去握上她的手,霍青谣却将她手里的霓裳裙往前丢去,一把盖住了霁月的脸。眼前突然一黑,让她惊慌失措尖叫一声,一双手不停拉扯盖在脸上的裙子。

  素绮一惊,赶忙跑过去将那件裙子扯了下来。霁月刚刚绾好的发髻瞬间全被弄乱了,她一脸怨恨地瞪着霍青谣,却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霍青谣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霁月阁,恢复以往在状元府里的神色,“夫君又不在这儿,妹妹还想与我演戏?”

  “霍青谣,你神气什么?如今你爹没了,娘也没了,你已经是从枝头的凤凰变成乌鸦的人了,你有什么可神气的?!”

  “不许你提我爹娘,我嫌脏!”

  霍正鸿和王氏就是她心里的导火线,一碰就着。她眸中的潋滟被一抹吓人的猩红迅速覆上,看得霁月后背一阵发凉。

  这么冷血的霍青谣,还真让她有些怕。

  霍青谣一步步朝她逼近,霁月便一步步往后退,她唇齿微微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她凑到她那张透着惊慌的脸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干什么?当然是来将你赶出府!这座府邸你也占了一些时日了,如今我回来了,妹妹是不是该估摸着离开了。既然生了这么一副清隽轻柔的皮囊,就别学别人这么嚣张跋扈,这样,夫君是不会喜欢的!”

  “你...啊!”

  突然,霁月脚下一滑,整个人沿着楼梯滚了下去,叫声充斥了整个霁月阁。霍青谣站在阁楼上,双手扶着楼栏,眸底闪过一丝惊慌,她没想过要逼死她腹中的胎儿的。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就滑下去了,她稍稍回过神来,眼里的惊慌迅速被她抹去,冷冷地看着她一级接着一级楼梯滚下去。

  眸底冷意渐染,她没想到霁月为了陷害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牺牲,比起毒蝎心肠,她真真不如她。

  “阿月!”

  沈司庭方来到霁月阁,便见到了她滚下楼梯的这一幕。此时的霁月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腿部的衣裳全被鲜血染红了,她向沈司庭伸出手去,嘴里痛苦地说道:“表哥,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沈司庭将她抱到怀里,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渐渐抬起,看着楼上一脸冷意的霍青谣。

  今日从将军府回来时他便觉得她整个人变得十分冷酷无情,可如今这冷酷无情里又多了此前那番阴狠毒辣。到底是他从来都没看清过她,还是她一直在他面前演戏。

  眸中惊慌的神色渐渐翻滚起层层怒浪,他的身子紧紧绷着,额头上青筋暴起,“霍青谣,和离书明日我就交到你手上!”

  他曾想着,等阿月将孩子生下来后,就在城中买一座宅子,让她与孩子一起住在里面,他会让霍青谣得到她想得到的那份清净,也会好好爱她。

  可如今,她亲手将这一切美好给摧毁了。

  沈司庭带着愤恨说出来的那句话重重敲在霍青谣心上,她眸光里的冷然慢慢散开,盈上一抹落寞,她爱了他整整四年,这四年来她替他作了这么多事,都抵不过霁月使的一个小心机。

  看着他腰间那个因身子紧绷得发抖不断晃动的荷包,霍青谣慢慢将头上插的银簪拿下来,上面缀了两颗珍珠,是沈司庭高中状元时赠予她的。

  “叮!”

  咬了咬牙,她将手中的银簪狠狠摔到地上,上面的珍珠被摔得粉碎,四处飞溅。一头发丝被风吹起,模糊了她的脸,“沈司庭,你我的情如此簪,簪断,情断!”

  沈司庭看着一头乱发的她,心中的爱与恨交织在一起,“霍青谣,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说完,他将霁月轻轻抱起,转身出了霁月阁。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衫,慢慢消失在她已盈满泪光的视线里。

  夜晚,晚风吹过霍青谣散乱了一天的发丝,从霁月阁里回来后,她就一直坐在凉亭,靠着倚栏看这波光潋滟的湖面。

  云初端着一份小粥来到她面前,她说霁月在沈司庭的听雨轩里,腹中的胎儿已经流掉了,沈司庭与刘氏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还说,沈司庭今日已经让文轩到城中买了一座宅子,明日他将和离书送过来后他们就会搬出去。

  霍青谣原本面色无恙的脸上,突然生出一阵惊慌,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往听雨轩跑去。

  今日说了要与沈司庭决裂的话之后,回来她便后悔了,她爱了沈司庭那么多年,她舍不得他,舍不得他离开。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是她想要捆绑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人,她要与他长相厮守到白头。

  这些年少时背着他说的话,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滚动,让她生出一颗颗炙热的泪。

  她想,若是日后的日子都没了沈司庭,那她真的就连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素绮将她拦在听雨轩外,不让她进去,她抬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于情于理,我都还是你的主子!滚!”

  她浑身上下充斥着暴戾,谁都惹不得。

  霍青谣冲到屋里,跑到身上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人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夫君,夫君,你别走,阿谣不要你走,你留下来陪阿谣好不好?”

  她的哭喊让沈司庭的身子一僵,他回过头来,看着一片泪眼模糊的霍青谣,与今日在霁月阁的她差别很大。

  她近来总是这样,性情大变,让人捉摸不透。

  “阿谣,今后好好照顾自己。”沈司庭将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拿下来,柔声对她说道。

  “夫君,你别走。你若走了,阿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抬起那双眸子,眸光中早已没了以前清澈如水的感觉。

  她性子倔,可她从小娇生惯养,易脆弱得很,以前她性子倔的资本是因为有将军府做后盾,如今没了那个后盾,能让她倔强的那堵墙便塌掉了。

  她将沈司庭当做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抓住的话她真的觉得自己会垮掉。

  见沈司庭沉默着,她将模糊的目光放到仍在昏迷中的霁月,“今日她滑下楼梯的事,不是阿谣做的,是她自己滑下去的,不关阿谣的事。夫君,你一定会信阿谣的,是不是?”她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阿谣,放手吧!回去好好歇着,秦世子人不错,他也是一心一意爱着你,你能爱我,为何不能爱他?”

  沈司庭眸中透着一丝疲惫,不愿与她再做纠缠。

  “可我不爱他,我只爱你。”霍青谣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她的闹腾,让霁月醒过来,她看见来的人是霍青谣,便害怕地往后挪动身子,“姐姐,你要干什么,你已经害死了我与表哥的孩子,难道还想害死阿月吗?”

  “我倒真想一刀将你杀了,若不是你,我与夫君何以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霁月,你真该死!”

  霍青谣恶狠狠看着她,眸底寒光毕现,让人看了还真会生出一丝恐慌。

  “文轩,来将阿谣带回去罢。”

  她说出的这番话,让沈司庭生出一丝愠怒,但他知晓她现下情绪易激动,理应先好好歇息一段时日。

  他与霁月,只要其中一人在她面前出现,都会让她情绪激动,大起大落。

  “我不走,夫君,我不走...”她哭喊着,使劲想要挣脱被文轩握住的手腕。

  “表哥。”

  沈司庭消失在她视线里的最后一幕,是霁月躺在她怀里十分柔弱地喊了他一声表哥。

  霍青谣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已经忘了,她只记得迷迷糊糊间,云初在替她擦脸时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小姐,您别这样,您这样将军和夫人在九泉之下看了会心疼的。”

  以前小姐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如今却变得如此低声下气,叫她看了实在不忍。

  她醒来时,满心想的就是去找沈司庭,可落入她视线里的,是沈司庭留在她枕边的一纸和离书。

  他的字如他的人一般,宛若一缕清风。她以前总夸他写得一手好字,如今这上面的字让她觉得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霍青谣将和离书紧紧攥在手里,身子气得发抖,想起昨夜冷漠的他和苦苦哀求的自己,她紧紧咬唇,“沈司庭,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却还是要离开我!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沈司庭,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沈司庭让文轩买下的那座宅子在西街,以前他经常摆画摊卖画的地方,与状元府离得不算远,隔了两条街铺。

  他想,以后若是想去看霍青谣一眼,这样会方便一些。在这座宅子对面,他还开了间画铺,如今他考上了金科状元,有了些名气,作的画也有人买了。

  卖出去的画得来的银两,他可以拿去给霍青谣。

  昨夜他等云初灭了烛光从霍青谣房里出来后,便轻轻打开房门进去重新点上烛光,在烛光下静静看着她。

  以前她若是像昨日那般求着他,势必会让他更厌恶。可昨日那样的她却让他心疼不已。

  其实他知晓霁月腹中的胎儿不是自己的,早在他从那户人家里将她救出来时,她已不是完璧之身。所以那次带她回到乡下,她便迫不及待要使法子将他灌醉,自己褪去衣物躺在他身旁,想制造出他要了她身子的假象。

  那时的他心里对霁月有愧,便假意醉倒,任由她摆布。

  昨日霁月阁的那出戏,他不过是顺着霁月的意也演了一场戏。这次霍正鸿夫妇对霍青谣的打击远比他想得要严重得多。

  所以他必须要放手,不能再待在她身边,那样只会让她心里的积的怨恨越来越重。

  而阿月,他对她的愧疚从来未减少过,虽然她一次次让他失望,可她都是霁月,他没办法不管她。

  可霍青谣,即使自己离开了,她还有秦暮羽可以守护着。只是,她偏生要认定自己。而阿月,若是没了自己她便才真的是什么都会没了。

  凌风将沈司庭一早把和离书留给霍青谣的事告诉秦暮羽时,他正从皇宫里出来,今日蜀桓帝将他叫到宫里,说要将霍正鸿生前一品大将军的位置交与他,他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蜀桓帝精明得很,如今朝中除了中将林殊手里的兵权大之外,没人手里的兵权能够与他想抗衡,蜀桓帝便将秦暮羽提拔起来,点名要他来当这个一品大将军,将霍正鸿以前手里的兵权交到他手上,还有那支训练有素,骁勇善战的蜀云军。

  想他丞相府世代为文官,只有到了他这一代是武官。他这身本事,全是为了霍青谣练的。

  习武之人都喜欢与习武之人交朋友,所以秦暮羽深得霍正鸿的心,王氏也十分喜欢他,可唯独赢不了霍青谣的心。

  他不想穿着这身铠甲去见霍青谣,便与凌风一同回府,换上往日里的墨色长衫。趁祖母歇息还未醒来时,赶紧溜出了府。

  他到秋水苑里时,霍青谣正站子梯子上,让云初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她,她要挂在苑门前。

  秦暮羽一路进来都未见到一个家丁,这府中好像只剩了霍青谣与云初两个人。

  而此时的霍青谣,正努力想将手里的灯笼挂到钩子上,每次都是只差一点点,落日的余晖照到她憔悴的脸上,生出几分柔和的光。

  虽透着满心的疲惫,却让秦暮羽看出了神,觉得她迷人得很。

  来来回回试了几次都够不到,她心里的那点小脾气又上来了,势要勾上才罢休。她的用力过猛让脚底一滑,嘴里发出一阵惊慌的惨叫声,人往地上摔下。

  秦暮羽忙不迭跑过去,接住了差一点就要摔个底朝天的她,她惊魂未定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眉角依旧含情的沈司庭。

  他轻轻勾起明朗的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你的性子还是这么倔。”而后,将她轻轻放到地上。云初掩住漾着笑容的嘴角,偷偷溜走了。

  秋水苑门前,只剩下霍青谣与秦暮羽。

  “世子好。”

  她将秦字去掉,毕恭毕敬地叫了他声世子。这样的问候方式,像是主子与奴才。

  秦暮羽唇角边上的笑容瞬间凝住,定定看着朝自己拘礼的她,“阿谣,你不必这样。我依旧是秦暮羽,你依旧是霍青谣。”

  “世子身份尊贵,不能与阿谣相提并论。”她轻声解释。

  这样的她,让秦暮羽觉得有些陌生,亦有些心疼。但他仍要装作一副高兴的模样,“阿谣,你说什么呢?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那样看你。”

  她鞠着身子,未回答他。

  秦暮羽对自己的情义,到了今日霍青谣要是还看不情,那就真的是眼瞎了。以前她是装作看不见,如今是看得透透的但承不下。

  若是以前,她还是将军府的千金,还未嫁给沈司庭,还可以配得上他。如今她既嫁了人,也不再是将军府的千金,她拿什么承下他这份沉重的爱。

  就算她肯,苏氏也不可能会让她进丞相府的门。而且,她自己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爹娘的事刚发生那几日,她对秦暮羽确实是有怨怼,可那是因为被悲痛冲昏了头,便拉了秦暮羽这个无辜的人来做谴责的对象。

  但事实上,她知晓自己该如娘亲说的那样,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怪秦暮羽,他为自己做了多少事,她心里都有数。

  只是,他为自己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她数不过来。

  以前,是她为沈司庭做了太多事沈司庭看不到。如今是她发觉以前秦暮羽为自己做了太多事她看不到。

  直到嫁给沈司庭,一点点被他伤透了心之后,她才慢慢幡然醒悟。

  经过昨日的事,她对沈司庭的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破灭了。对沈司庭,她只有恨。而对秦暮羽,她只有愧。

  末了,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怒气,亦没有笑容,“世子,你定能找到一个比阿谣还要好的人。”

  说完这句话时,她泛着迷人光泽的唇角才轻轻漾开一抹笑。

  秦暮羽怔愣了一下,霍青谣的这句话不像以前那般带着刺儿,却是比以前那些带着刺儿的话更让他感到心痛,他松开扶着她的手,眼角微微上扬,“阿谣,我们不说这些。今日我到你这府中来做客,你就不打算招待招待我?”他刻意引开话题。

  “我...可是府上没有什么能入世子口中的饭菜。”

  她没想到秦暮羽回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回到她怔愣了一下。这时,云初从门后走了出来,“有的,小姐。世子,奴婢这就去为您做。”

  说完,她便溜走了,一下子便不见了人影。

  “臭丫头!”

  霍青谣在心中暗暗骂了她一声。

  秦暮羽看出她脸上微微闪过的那点小端倪,眸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云初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三菜一汤很快便被她做好了。如今她们身上还有些银子,够她们用上好一阵子的了。

  霍青谣与沈司庭坐在秋水苑的凉亭里,夜色慢慢笼罩下来时,藏在云里的月亮也慢慢爬了出来。

  月光覆上整个秋水苑里,往日里清净的苑子因秦暮羽今夜的存在多了几分热闹之意。

  “阿谣,我许久都未听到你抚琴了。”

  用完晚膳,云初拿来一盏清酒,倒入秦暮羽与霍青谣的杯盏中。听到秦暮羽这么一说,云初赶忙手中的酒瓶,清脆地开口说道:“我去将小姐的琴拿来。”

  这下,霍青谣又暗暗咬了一下唇角,原本她见秦暮羽用完晚膳要将他驱走的,被云初这么一搅合,若是她不弹首曲子,怕他是不会轻易走。

  云初将她许久未弹的琴拿来时,琴上落满了灰,被云初慢慢掸走。霍青谣定定坐在石凳上,看着她忙活。

  这张琴,自那次沈司庭来到秋水苑里找她与她说要将乡下的生母接来状元府后,她就未再动过。

  若是秦暮羽不提,她都要忘了自己还会抚琴。等云初清理干净后,她坐到琴座上,轻轻抬手抚琴。

  琴身悠扬,月色撩人。

  晚风轻轻吹起霍青谣的水蓝色烟纱裙,这样的霍青谣,愈发让秦暮羽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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