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话投机温情又起诱云雨旧事重提

　　听到琪雅主动向他问起杜若的安好，萧云泽不由暗想这个女子还是有些知道进退，心头因她的固执而生的气闷不觉淡了许多。

　　“她很好”，他道，略一顿，又道，“倒是你自己多保重。平日无事，可在宫内各处园子里走走，别总是闷在灵毓宫内。”

　　只这一句话就让琪雅心里头那些本已经快冷下去的念头又渐渐回了温，只觉得心跳比方才策马疾驰时还要剧烈，好容易才稳定了心神应道：“臣妾谨记皇上吩咐……并不曾闷着。哦，对了，臣妾还要谢谢皇上允许我來这里骑马！”

　　萧云泽点了点头，“你若是喜欢，可随时来。此处虽然比不了你们草原地域辽阔，但也可以散散心。”

　　琪雅双眸即刻一亮，脸上更是神采立增，“多谢皇上！”

　　萧云泽不以为意，“你马骑得很好，此处骏马甚多，朕平日也无多余的时间过来骑。你喜欢，就尽管过来，这样也不至于白白养着它们暴殄天物。”

　　琪雅沒想到萧云泽竟然会夸赞自己，只觉得惊喜顿生，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羞赧地低下头，柔声道：“皇上谬奖了。”

　　她娇羞的样子让萧云泽不由心头一沉－－－虽然他在男女之事上并无过多阅历，这么多年也不过整日对着一个杜若，但敏锐善查让他洞悉人心，只怕真如自己所担心的，琪雅对自己有所想！

　　但此刻多想也无益，且他对琪雅始终还是有些同情，也不忍坲了她的情绪，就道：“你不必过谦，草原上长大的，自然深谙马匹脾性，这样才能驾驭自如，骏马配好骑手，相得益彰。”

　　琪雅心头顿时多了别样的滋味，就连这些天來一直充塞整个心胸的幽怨都被这瞬时而起的温热洪流冲刷得所剩无几，脸上的笑容再也遏制不住，脱口就道：“看来皇上也是懂马之人，臣妾确实喜欢马，之前在家的时候也曾亲自挑选和喂养过骏马，还和兄长们一起驯过烈马。马最谙人性，处的久了，比人更忠诚可靠的呢……”

　　她这些日子也是憋闷得久了，话头一开，便再难收住。

　　萧云泽知道她这两个月必定是苦闷难当，此刻见她说得兴起，眉眼之中都是笑意，也确实不忍心打断她，就索性随她说，间或也点头附和一两声或询问几句。

　　妮娅和乌珠先前被琪雅落在后面，直到现在才赶回来。她们远远就看到自家公主和皇上正并立在马厩前，公主满面绯红，正说着什么，皇上微微低着头，似倾听得很是认真，公主脸上竟然现出了这数月來都未曾见过的笑容，就连皇上脸上的神色都甚是和悦，还会偶尔开口同公主说上两句。

　　二人的这种相处情景让乌珠和妮娅不禁又惊又喜，也不敢上前搅扰，便干脆下了马，就地等待，满心雀跃地小声议论着自家公主和皇上是如何般配，其中自然免不了怨憎杜若一番和商讨如何才能让自家公主赢得圣宠。

　　待温良春上前來请他回宫时，萧云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站在这里听琪雅说了一个时辰的话，连马还未曾骑，顿时觉得有些滋味复杂。

　　琪雅见温良春来催请萧云泽回宫，也识趣住了口，脸上的神色也在瞬间黯淡了下去，她看萧云泽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至只好行礼告退。

　　萧云泽点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说完便命人起驾。

　　因琪雅是乘车前来，所以萧云泽也不同她一道，只交代了她几句就自己先行骑马动身。他已行出很远，一侧脸竟然看到琪雅还立在那里，隔得虽远，但那股落寞之情还是显而易见。

　　萧云泽心里虽然不自在，不过还是未做停留，径直催马而去。

　　他知道，既然无心于人，就不该给她任何假象或臆想的机会。

　　萧云泽回到问竹轩时，天已擦黑。

　　杜若正站在修篁堂前的廊下等他。

　　“怎么站在这里？也不怕受了凉气？”萧云泽立刻走到跟前，：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手这么冰凉，怎么就不知道加件衣裳？”又扭头责问红菱怎么不提醒杜若添衣裳。

　　明明是最淡漠寡言的人，偏偏在她面前就有这么多话讲。

　　杜若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责怪，根本不答话，只管吩咐福宝传膳，然后才问他：“骑马累么？”

　　萧云泽想想还是如实相告：“并没有骑马，到了北苑恰好遇到和妃，就听她说了会儿话。”

　　让他意外的是，杜若竟无过多反应，只淡淡道：“哦，那更衣用膳吧，等了你这半日，我也饿了。”

　　她如此平淡反倒让萧云泽多了几分不安，隐隐还有些许失落，但又不好问她，只能暂时收了心思去更衣。

　　晚膳过后，一回到卧房，杜若就又坐在榻上做她的针线，这些日子，她似乎已把这当成了第一要务。

　　萧云泽见她今日做的竟然不是婴孩的衣物，而是一件明黄缎子的男式小衣，就知道是做給自己的，心里一阵煦暖。

　　这几年來，他的贴身衣物，大都是杜若亲自动手缝制，他虽然欢喜，但又不忍心她受累，更何况她还有孕在身，不由嗔怪道：“又做这些干什么？给孩子做那些也就罢了，我的衣物让司针处做就好了，不是让你多歇着么？”

　　杜若只管低头一针一线地缝着，过了好一刻才慢慢道：“以后只怕也沒什么机会做了，不如趁现在多给你做几件，你不是说更喜欢穿我给你做的小衣么？”

　　她这话让萧云泽心内一惊，脱口而出：“你这是何意？”

　　杜若被萧云泽一问，立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赶紧抬头冲他嫣然道：“我是说以后有了孩儿，只怕就顾不上你了。”

　　蕭云泽的心还在因她方才那句话而狂跳不止，但此刻看她神色从容，话也在理，又细看了她许久也未看出什么异样來，只好暗怪自己杯弓蛇影，“你没头没尾说出那么一句话來，怎不让人乱想？以后切莫这么说了！”

　　杜若听着他嗔怪，却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凝眸看着他道：“哥哥，说实话，我这些日子常常在想，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若我有什么……”

　　“杜若！”话还未完，就被萧云泽一声断喝打断，看来并非他多疑，她果真又在胡思乱想，这样她先前的表现倒也不难说通了。

　　杜若见萧云泽变了脸色，也识趣住口，偎进他怀里，展颜一笑，“我只不过说说而已，既然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看你这脸色！我又不是真的要死了……”

　　“你还说！”萧云泽是真的动了怒气。

　　杜若见他真的发急，反倒笑得愈发灿然，搂着他的脖子道：“傻子，我就是同你说笑的－－－你对我这么好，我怎舍得离你而去？”

　　她这一番撒娇撒痴弄得萧云泽也分不清她方才所说和眼下之言到底孰真孰假，心头虽有疑云，但很快就被她缠腻逗弄得情动火起，也无暇多想。

　　他这两三月来都谨遵太医交代未敢同杜若有床第之欢，本就日日忍得辛苦，此刻哪里还能把持得住，不禁就抱着她云雨。

　　杜若不禁未推拒，反倒愈发温柔迎就……

　　温存过后，萧云泽仍抱着人舍不得松手，闭目轻抚着杜若的秀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被温热的蜜汁浸泡过，从外到内都要酥甜透了－－－这样的温存幸福，是有多久未曾享有过了？

　　杜若脸上的红晕尚未消退，却已自他怀中扬起脸，眼神已经不复方才的柔媚，而是有些黯然。

　　她怔怔看着萧云泽满脸的恬然满足，许久，才犹豫着开口道：“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同你说－－－梦泽哥哥在澹碧台幽闭了这么些年，整日都拘禁在那方寸之地，又形单影只，甚是可怜，如今既然天下安定，我看他也整日形同痴傻，想必也不可能做出你所担心的那些事，不如……”

　　说到此处，她有意停下，等待萧云泽反应。

　　萧云泽睁开了眼，迎向她的目光中一扫方才的氤氲慵懒，脸上更是笑意温柔全消，其神色意味再明显不过。

　　尽管已经猜到会是此结果，杜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凉，不再说下去。

　　萧云泽凝视着她好一刻，才道：“他的事我自有分寸。之前不是同你说过么？你只管安享尊荣富贵，其他的事一概不要理会。如今你有孕在身，更该好好保养，思虑太过只怕虚耗血气，反倒多操这些心做什么？”

　　他的语气虽淡，但杜若还是听出了刻意压制的不悦。

　　“那你要怎样打算？总不能就这样关他一世？”她还是忍不住道，“他已在那里圈禁了五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萧云泽的眉头愈发蹙紧，“都说了我自会安排，如今还不到还他自由的时候。我和他是手足兄弟，你总不会认为我真打算关他一辈子？”

　　他的目光有些逼人，杜若不愿同他对视，自然留意不到其中隐现的悲凉与酸楚。

　　对梦泽的安置同杜若的身世一样，都是深植于蕭云泽心头的利刺，想不得，提不得，碰不得。

　　“是，你们是手足兄弟，既然如此，你怎会不了解梦泽的性格？以他的为人，又怎会去害你？这些年你去看过他几次？可曾见过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你本不是心狠的人，又为何非要对他如此？云泽……”杜若索性直言。

　　“杜若！”萧云泽脸色冰冷，截口打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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