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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分崩

魅狐 春雨深巷卖杏花 3615 2021-04-02 20:59

  题记:生妒嫉冷语伤人毁信物逆触龙鳞

  虽然心中暗恼元皋竟然不顾他屡次的婉拒送了美人来,可萧云泽也明白,人既然都已经送到了夔都,绝无道理再她遣送回去,只能暂且将她留在了仪馆中。

  他寻思了好几日,本想將那女子赐配給萧梦泽为妃,但又顾虑到如果那样,则必须先还梦泽自由,可如今还他自由还未到时候,况且梦泽凡事都要同他作对,只怕不肯从命接纳那女子,到时若再闹出什么事來,于内于外都不好看,只怕倒越发难收拾。

  再者那女子出身元胡王族,是元皋的亲侄女,身份显赫,更是代表了元胡而來,元皋既然指定要他自己纳为妃嫔,转赐梦泽,也不妥。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將她纳入宫中,只管封个位份,不去临幸就行了,这样既可不负元皋的意思,顾全了同元胡的盟约,也可以堵一堵那帮大臣们的口舌,免得他们再聒噪纳妃之事,至于杜若那边,只要好好同她解释,料想她也能理解。

  主意已定,他便命人將那女子接入宫中,也不同她相见,只管下了一道旨意,将人直接封为和妃,赐住在灵毓宫,又让内府按照妃的仪制,装饰了那处宫苑,拨了伺候的宫人。

  待一切安排妥当,这日晚上安歇时,他才同杜若说了此事,细细同她解释了自己为何要將那女子留在宫中,并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去宠幸,给她的不过是个虚空的名分罢了。

  杜若听了,呆了半晌,才涩涩道:“你既然已经将人留下了,还封了妃,还同我说什么?况且,你是皇上,纳妃嫔本就应当,这皇宫內华屋广厦这么多,反正也是空着!至于宠不宠幸,随你自便。”

  说完,便转身背对着他,拉起绣被蒙住头,任凭萧云泽怎么叫她都不理睬。

  萧云泽见自己说了这半天,换来的仍是她如此态度,看来自己方才那番解释见她是根本未曾听入耳中,心里也不自在起来,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叹息道:“原以为你最知道我的心的,我们这些年,唉,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是……”

  杜若闻言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來,眼泪汪汪地直瞪着他,好半天才咬牙反问道:“你这话何意?是不是觉得白认得了我这些年?既然如此,你何不另找知你懂你的人去?对了,如今宫内不是刚巧有现成的么?你赶紧过去,也省得在我这里浪费了心思!”

  杜若往日虽然也不时会耍小性子,但二人口角争执时,她往往也只是娇嗔磨人,假装生气怄他哄自己的时候多,真心生气的时候少,更是何曾说过这种狠话?

  萧云泽顿时只觉得她的话说得字字戳心戳肺,也不由急道:“你我共处了这十余年,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怎样,难道你还不明白?罢了,我看你是真不明白---你若是明白,先前就不该为了大臣们那些混帐话同我置气!你若真明白,就该知道我今日也是无奈之举!你若真明白,又怎会说这些薄情之语?我即使日日对天发誓,你都只管不信,你到底要让我怎样?是不是非要我挖出心來给你看了才肯作罢?”

  萧云泽对杜若一向都是柔情俯就居多,饶是杜若理亏,他都未曾真的拉下脸来同她认真生过气,可今日情形不同往日,杜若的话说得实在太刺他的心,将摇尾给逼迫得急了,才说出这等重话。

  杜若听了只觉得他分明句句都是在指责自己,可偏偏又句句属实,正中自己的病根儿,一直被强压在心底的那些不可言说之痛不由就都翻腾而起,揪心扯肝地让她难以自持。

  她只觉得万念俱灰,索性横了心肠,哽咽道:“既然皇上这么认为,何不趁早丢开手,也免得再惹气恼?我既然不懂得皇上的心,皇上今后就只当沒我这个人,杜若也绝不会再烦扰皇上一分一毫!”

  她说着,也不等萧云泽答话,就从枕边拿起当年他送给她的那枚碧玉云头如意簪子來,向床前地上一掷。

  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那簪子撞在金砖地上,当即就跌成了两段。

  萧云泽正满心难受,又听她此刻的话更绝情,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她將玉簪摔了,不由更加急恼,脱口质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若垂下头,牙齿几乎將唇角咬出血來:“你我日后就如这玉簪---断了倒好!”

  萧云泽只觉得一口血气直冲上心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嘶声道:“你……”

  却再说不下去一字,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內虽是怒火翻涌,却冷得令人心颤。

  杜若觉察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自己心里也是如同刀剜,却死死撑着不肯,更不敢抬头看他。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萧云泽长叹一声,松了手,起身下床。

  杜若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他在床前定定站了一刻,随后就俯身捡起地上的两截断簪,走出内室,接着就听他叫人伺候穿衣。

  杜若听到他吩咐说去端和殿,很快就是门扉开合,脚步远去的声音。

  她呆呆盯着自己手腕上被他握出的几道青紫痕迹,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剩眼泪流了满脸满心。

  红菱应是已明白发生了何事,忙进来探视。

  杜若只说自己无事,不肯让她留在室内,将她打发出去后,自己就这么双手抱膝,靠在床栏上,眼睁睁坐到天亮。

  再说萧云泽回了端和殿,将跟随的人都遣退下去,也是靠在床榻上,盯着那两截断簪,止不住的心酸和气闷。

  这些年来,他早已把这一颗心都交予她手中,任她取索,还唯恐有丁点儿不周,让她受了委屈。

  他知道自己欠她太多,为她做这些也不足以补偿当年罪孽,对此他也并无怨言,可他也是人,也有心。

  他一向將她视为自己在这残酷世间的唯一慰藉,她的一颦一笑,在她可能只是云淡风轻,可于他或许就是狂风骤雨。

  她是他的快乐之源头,更是他的噬心之蛊。

  他將断簪紧紧捂在胸口。

  夏衣单薄,碧玉的冰冷直透肌肤,凉得让他全身发抖,他却将它们捂得更近,锐利的断口刺穿了皮肉,肌肤之痛可却抵不过心头的那处疼痛。

  这枚簪子,算是他和她的定情之物,这些年来,她每日都戴着,即使晚上取下也总是放在枕边,可见她珍爱之深。

  凡事同头上,切勿轻相弃。

  她也是知道其中含义的。

  而今日她竟然毫不迟疑就將它摔了,还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來,这怎能让他不心寒?

  只不过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

  十数年的情意竟然绵薄至此!

  他想得心灰意冷,痛得彻夜未眠。

  等到天亮,又不得不起身去上朝,只是整个人都如失了魂魄一般,连众大臣究竟谏议了些什么,都全然没有听入耳中,他自己又说了些什么,也恍然无觉。

  下了朝,温良春请示他到何处用早膳。

  “自然是回问竹轩!”

  话脱口而出,萧云泽才惊觉,只能顿了顿,又道,“算了,朕今日觉得有些困倦,还是回端和殿吧,早膳就不用了。”

  温良春情知萧云泽昨晚和杜若闹了别扭,心里不顺,便赔笑劝道:“此刻问竹轩那边应该已经摆了膳了,娘娘说不定正在等着皇上呢。皇上少还是过去少用些再休息吧,饿坏了龙体事大……”

  萧云泽却置若罔闻,只管吩咐抬龙與的太监回端和殿去。

  温良春暗叹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和娘娘定是为了那和妃之事闹别扭。

  这十余年来他可是一直看着二人过来的,皇上对娘娘的心思自然不必说,娘娘对皇上也是满心满眼只他一人。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这感情深了,反倒会多增烦恼,二人往往会为一些微小事就做出小儿女之态來,赌气使性,但过不了一日半日就又蜜里调油一般和好如初。皇上这么睿智淡泊的人,可对着娘娘,却也常常没有办法,真是让人笑也不能,叹也不是!看来俗语说的英雄难过情关,倒真的不错……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再忧虑,赶紧摇头跟了上去。

  萧云泽早膳也不用,回了端和殿也不看奏折,将伺候的赶出房外,自己倒头就睡,其实翻来覆去连一眼都未合,过往十多年来二人之间的种种都如走马灯般在脑中盘旋不休,纷纷乱乱,只弄得头痛欲裂。

  到了午膳时,架不住温良春的苦劝,萧云泽也只是草草用了几口饭菜就没了胃口。

  他本想打发人去问竹轩看看,可又咽不下心里头堵着的那股气。

  好容易挨到了下晌,敬事房的管事太监又来禀报说,和妃娘娘初封妃位,按照旧制,皇上首日就应去钟毓宫用晚膳和过夜,可昨日已经空过了,如今再不去,只怕和妃娘娘心中多想,更怕宫人们暗地里有说法,让她日后难在这宫里头立足……

  萧云泽实在是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可想到既然人已经被自己留在了宫内,一些表面功夫也不可不做,就点头应允,打算只过去用过晚膳就仍回端和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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