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试君心翻云覆雨结友盟美女和亲
不觉又是数月过去,早有春去夏至。
这日,萧云泽在端和殿和几名近臣议完政事,回来时,杜若刚好歇了中觉醒来。
听到红菱进来禀报说皇上回宫了,杜若也不起身迎接,反而走到窗前,向榻上一歪,道:“就说我还睡着呢。”
似她这样的举动红菱平日里也见的多了,且知道萧云泽也不会怪罪,因此也不便多说,只好应了一声就返身出去了。
萧云泽见杜若不出来迎接自己,也不在意,让红菱等人伺候他宽去朝服,换了家常的衣服,令众人无他吩咐不要进房打扰,便走到内室来。
只见杜若背对他侧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因为如今天气炎热,她就只穿了水绿云纱抹胸和玉色冰绡单裙,外面罩了件素白的纱衣,香肩玉背,若隐若现,且脚上也未着鞋袜,一双纤足连同两截小腿都露在裙外,白玉雕琢一般,真个是“冰肌玉骨淡裳衣”。
看得萧云泽几乎不能移开目光,顿觉得天气又炎热了几分,口舌发干。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榻前,一歪身也躺在她身旁。
“知道我回来了,怎么还装睡?”他轻轻推了推她,见她不动,便将脸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
杜若只觉得一股热热的气息扑入耳中,不禁被激得颤了一下,只好向前躲避,却被萧云泽咬住了耳垂,轻轻研磨,“怎不回我的话?”
“乏的慌,不想动。”见躲不过,杜若只好任他胡为,声音确实慵懒无力。
“那你不出去迎接我也罢了,见我进来还不理我,这又是为何?如此藐视君上,不敬夫君,你可知罪?”萧云泽不依不饶。
“那你就治我的罪呀,皇上!”杜若赌气一般,也不回头,反手推开他,身子一滚,就躲到半尺外,仍是背对着他。
萧云泽不禁摇头,伸手又将她揽入怀中,抚弄着她的脸颊,故意逗她道:“怎么又不开心了?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如今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杜若挣开他的手,别开脸,轻哼了一声:“你如何宠我了?我不开心我的,与你何干?”
见她娇嗔,萧云泽觉得心里愈发柔软起来,忍不住模仿她的语气道:“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何曾违过你的意思,这不算宠你么?”
杜若听了,直直看着他道:“我若是要的你江山,要你的性命,你也肯给么?”
萧云泽闻言一楞,他看杜若虽然唇角轻扬,面色如常,话出口也是说笑的口吻,但她说这话时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冷光,心里不禁有些狐疑--也不知她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总有意无意和他顶撞争持,不知是不是自己这些日子繁忙,陪她的时间少了,她心内委屈,故意借此怄他,想到这里,自己心里反倒先有了愧疚,忙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道:“怎么不给?我早就说过,这江山,连带我的性命,都是你的,只要你高兴,只管随时拿去,我绝无怨言!”
杜若闻言垂了眼眸,牙齿咬了下唇,只是用手指在他胸前轻轻描画,似乎是在写字,又不知写些什么,半天也不作声。
萧云泽见她如此,以为她不信,轻叹一声,继续道:“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对天发誓---天地昭昭,我萧云泽若有半字虚言,即刻遭天……”
杜若顿时脸色一变,不等他说完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抬眼看着他,眼中竟然似起了层层烟雾,分明有东西隐然其中,却让萧云泽看不透彻,只觉得她的神情很有些悲戚,这不禁让他心里更紧窒得难受,伸手就握住她的手,将它按回自己胸口,皱眉问道:“若儿,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杜若将脸埋进他怀里,幽幽道:“没什么,只是方才看书,看到历朝那些后妃的事迹,下场凄惨的居多--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萧云泽悬起的心稍稍落了些,不由啧了一声,道:“没事看那些做什么?再说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我和那些帝王后妃自然不同!什么帝王家不帝王家?你我只作寻常夫妻!这些话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为何偏要多心自寻苦恼?”
“寻常夫妻……”
这四个字由杜若喃喃重来,宛如有千斤重,听得萧云泽心里直颤,急道:“你究竟是要怎样?”
杜若见萧云泽发了急,这才自他怀中仰脸展颜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感慨而已!”
说完,也不待萧云泽回应,便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缠了上来,两瓣樱唇凑到他的耳边,只管厮磨逗引,“你这半日都不见个影子,丢得人心里空空的,不看那些书又能做什么?”
话中无限委屈。
萧云泽虽被她前后迥异的举止弄得极为诧异,但看她此刻脸上两抹轻红,眼帘微闭,说不出的娇媚可人,再加上知道她本来就是个喜忧随性之人,如此反复也并非头次,况且听她此刻如此委屈,所以也就无心再深究原委,只管哄她,由着她胡闹了片刻,实在难忍,也顾不得此刻尚是白日,便除了衣衫和她肆意缠绵……
两人缱绻一度,正倚在枕上,耳鬓厮磨说着私房话,就听到温良春隔门禀报道,说是元胡狼主派了使臣來,如今人已在承天门外候着。
萧云泽听了,只能舍了杜若,起身更衣到沐恩殿召见使臣。
萧云泽自从即位以来,信守与元皋的约定,开通边市贸易,交易马匹毛皮盐铁粮食等,胡人和边民各取所需,无论是大蘷边塞子民还是胡人都有了营生,日益富庶,边境安宁,再不像当年那样动不动就流血冲突。不少胡人干脆就依边塞定居,倒便利了狼主的管辖,因此元皋对此极为满意,经常遣人送些骏马毛皮等特产,萧云泽这边也会回赠些丝绸金银等物。
萧云泽见了使臣,问过了元胡国事近况,又看元皋的书函和礼单,这一看不禁愣住,原来本次的赠礼除了大量毛皮和数百匹宝马外,还送来元胡美女一名,元皋在信中说此女子也是元胡宗室公主,望萧云泽能纳入后宫,以巩固两邦之谊。
元皋此前也数次要送美人来夔都,都被萧云泽婉言拒绝,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将人送了来---如今人已经到这里,断然再无遣送回去之礼。
萧云泽心里顿时就郁闷起来,但当着使臣之面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说了些感谢之语,命人将其送回仪馆好生款待,自己则闷闷回了问竹轩。
杜若正在水榭里凭栏垂钓,见他走來,急忙將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中的笑意却似浓得要流淌出来一般。
萧云泽怔了怔,摆手让随侍的众人止步,自己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好在杜若此刻只顾看水面的浮子,并未理会他,萧云泽就呆呆地看她,脑中却片刻未停,寻思该如何才能找出条两全之法,既能安抚了元胡,又不会伤杜若的心。
正恍惚,突然听到杜若惊喜道:“钓到了!钓到了!”
萧云泽回过神,见一尾一尺來长的金色鲤鱼正在地上弹跳,远远侍立的含烟和竹云赶紧跑过来,將鱼儿取下,放入了一个盛着清水的天青瓷盆內。
杜若这才丢下钓竿,回身扑入萧云泽怀中,勾了他的脖子笑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來?那元胡又送了什么宝贝來?”
“沒送什么,只不过……是一些毛皮骏马。”萧云泽想了想,还是未將美女之事说出。
杜若瞥了他一眼,抿嘴笑道:“不是送了美人儿来么?要不怎么能將你绊住这么久都不回来!”
听到杜若提“美人儿”,萧云泽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是谁这么快就走露了风声,心头竟然涌起一阵慌乱,立刻支吾道:“胡说些什么?”
杜若笑得愈发灿烂,伸出手,纤纤玉指直戳到了他的鼻尖上,“我怎么就胡说了?如今是没有美人儿,若是真有美人,还指不定你会怎样呢!”
萧云泽看着她明艳如花的笑靥,这才反应过来她只不过在同自己说笑,顿时觉得自己就如方才上了她的金钩的那尾鱼儿般,越挣越紧,全然没有逃脱之机。
他脑中转了几转,试探着问她:“若是元胡真送了美人儿过来,我又不得不留下,你会怎样?”
“那你就將她留下啊。”杜若眼波一转,一拧腰撤开身子,又走回到栏杆前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但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你既然想留下她,又何必问我?”
萧云泽心中哀叹一声,按捺下不安,勉强笑道:“你又多想!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不管日后怎样,你只需记着,我当初在平良同你说的那些话永世都不会变,若有违誓,情愿天降责罚,万劫不复!“
杜若惊骇道:“青天白日的,无缘无故地发什么毒誓?”
萧云泽本想將实情告诉她,但一想到上次只不过因大臣谏议增选妃嫔,她就难以释怀,几乎气闷成病,如今美人真的入了宫,还不知她会伤心成什么样,所以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先拖几日,等想到万全之策再同她讲,于是便编了几句话岔开。
好在杜若并未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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