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为除根李后浇油添佐证老道帮凶
杜若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被绑了手脚关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马车门窗皆被封死,且车顶、地板几四壁都粘贴了厚厚的一层绵软布料,所以无论她怎样踢撞喊叫,既无人应答,也伤不了自己半分毫。
她折腾了半日,手腕脚踝被绳索捆绑的地方都早已被磨得皮破血流,被汗水一浸,疼到刺骨,人也精疲力尽,只好缩回了角落里,瞪着这黑漆漆棺材似的的车厢喘气。呆坐了半日,她的心绪倒慢慢平静了下来,将此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记起自己昏迷前曾听那伙人说什么“刑部”﹑“朝廷”和“刺杀二皇子殿下”等话语,便知道自己应是落入了官差手中,只怕这伙人是想将自己送回都城交给李后一伙。
看来此次是凶多吉少了。
真临到绝境,她心里反倒并不十分害怕了,先是为商略痛哭了一场,又开始担心萧云泽。
她想起萧云泽最后看她时眼中那点点柔波和唇边的温煦笑意,心里一阵柔软袭来,眼泪却潸然而下:“哥哥,也不知你此刻怎样了?无论如何,只求你能平安。若儿此生能遇到你,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对我的好,我自然都记得,本想天天陪你开心解闷也算偿还你了,可如今看来怕是没机会了。也不知,人死是否真有魂魄,若是真的有,就好了,到时我就可以去找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吓你,只要远远看看,知道你无事就好……”
“……哦,对了,你当年不是说我的父母都死了么?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不是也象这个世上那么大,他们住在何处?我还能不能找到他们?我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认出我来?若是我真能找到他们,我会告诉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对我很好,我让他们托梦谢你!还有,你不要怪梦泽哥哥,我知道你怪他,可他对我也很好,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还没有办法出来找你呢……我现在最对不起的就是商略,都是我害的他!要是在地下碰到,我可能都没有脸见他了......”
“我还担心,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成亲了么?我会在那个世上一直等你,可你今年才二十三,可能还要过五六十年我们才能再见呢,到时你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呢?那么久的时间,我死了,你还会再娶他人吧?要是你有机会做了皇帝,还会有许多妃嫔,是不是?只怕到时候更不会记得我了......”
“我看那些绘本词话,自古都是男子负心的多,可怜了那些痴情的女子痴情!你看唐明皇和杨贵妃,不是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么,可到了大难临头,唐明皇还不是照样逼死了杨贵妃,自顾自逃命去了么?若你真是那样的人,到时也不用来找我了。不过,若真是那样,只怕你自己也不愿来找我了......算了,我也不怪你,毕竟五六十年的时间很久呢,你要真一个人过那么多年,我也不忍心,你还是忘了我吧......”
她就这样想一阵,喃喃自语一阵,哭一阵,黯然伤神一阵,累了就昏睡,醒了就继续想,中间也曾有人打开车门,扔了几个馒头和一个水囊进来,她也不吃不喝,只管缩在那里出神。
马车里面漆黑一团,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最后被人拖下车时,她的人已经饿得四肢绵软,连站立的气力都没了。她脚还未沾地,就又被人装入了一个大黑布口袋中,被两人象货物一样抬着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似乎是到了一座府邸之内,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杜若虽体乏无力,但头脑却仍清醒,此刻只听一人道:“李大人,这就是我们捉拿到的那女子......”
听声音,似乎就是抓自己来的那个叫什么顾十三的人,又听另一人只道了一个:“好”字,接着袋口就被人解开,一只手伸过来托她的脸庞。
杜若厌恶地挣扎了几下,奈何没有力气,还是被人钳着下巴被迫扬起了脸,目光所及,正好对上一人,只见这人面色阴沉,目光冷鸷,面貌和李后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听顾十三还在一旁叫他“李大人”,便猜出这定是李后的兄长李显,所有的愤恨不由都被瞬间激起,鼓足力气就向他呸啐了一口。
李显被这突然之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顶了满头满脸的口水,又气又恼,不由回手就给了杜若一个耳光,杜若被打得口鼻出血,扑到在地上,但仍狠狠地瞪着他,不肯低头。
李显见模样柔弱,性子却如此倔强,再想到自己和李后的诸般计谋都是坏在了她的手上,不禁更是咬牙切齿,但碍于顾十三还在旁边,也不好太过发作,失了威严,只能冷笑道:“妖女,如今死到临头你还如此张狂!如今你落入我手中,看你还有何妖术手段!”
说完即命人将她拖下去好生看管,又附耳交代了顾十三一番,自己即刻匆匆进宫向李贞儿报信去了。
李贞儿这几日正寝食难安,虽然萧天祚已按李显谏议召回萧云泽,可她还是放心不下,惟恐再出什么岔子,如今听哥哥说抓到了杜若,来不即松口气,就忙和他计议该如何处置。
李贞儿本想直接悄悄将她杀了,这样可省了许多麻烦,但李显却连道“不可”,因萧天祚虽然召回萧云泽,但并无谋逆的确凿罪证,充其量只能想法再虢夺了他的兵权,囚禁起来,还是难以永绝后患,不如此刻将杜若的事禀报给萧天祚,也好添薪加火......
李贞儿仍犹豫不决,怕牵出萧梦泽。
李显笑道:“娘娘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如今只需命那澹碧台上下人等统一了口径......”
萧天祚这几日正寝食难安,惟恐萧云泽再成为第二个武川王,此刻在勤政殿中闷闷而坐,就听殿外禀报,说李后求见,待传进来,只见她也是满面忧虑眉头紧锁,心头不禁又多了几分烦恼,便开口问她何事。
一见他发问,李贞儿就做出十二分的懊悔模样,径直跪倒在地上,按之前和李显编排好的说辞,将萧云泽如何找了一个山野妖女,蓄养在离宫中多年,每日怎样饲喂她以生肉鲜血,又怎样找寻机会将她送入宫中安插在梦泽身边等等说了一遍。
萧天祚听得又惊又怕,连连追问是否真有此事。
李贞儿哭道:“臣妾怎敢随口妄说?臣妾也是今日听兄长来报,说刑部的几名缇骑校尉外出公干,在相州碰巧抓获一名形迹可疑的女子,仔细审问后才发现竟然是月余之前从这宫内逃走的,臣妾方才所讲的一切就是她亲口招认的!梦泽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臣妾本以为是之前落水受了惊吓所致,如今看来竟然是被这妖女迷惑了本性,想必中了她的什么蛊惑法朮!就连这妖女之前逃离出宫的事,梦泽都下令要他宫内众人隐瞒,还是臣妾方才去了那宫里,责问众人,那帮奴才眼见欺瞒不过,才不得不说出来的......皇上,您说云泽他和梦泽本是亲兄弟,怎会如此心肠狠毒,让一个妖来祸害自己的手足......”
萧天祚早就听得混身直颤,咬牙瞪眼,半天方捶着几案颤声道:“如今那个妖孽关在何处?”
“因事关重大,臣妾兄长怕刑部人多口杂,走漏风声,便悄悄将那妖女提到了自己府上,请了高人暂时封了她的灵窍,以防她再施展什么祸害妖法,如今只等皇上您亲自问过后再发落。”
萧天祚正要接话,就听殿外齐良才禀报,说是华阳观的徐真人来了。
原来,萧天祚这几年沉溺女色,身子被淘渌得空虚,就开始服食丹药,今日徐真人就是进宫来给他进献滋补金丹的。
李贞儿听到徐真人的名字,心头一动,便急忙道:“皇上,是否还记得那年徐真人到离宫驱邪之事?当初徐真人不也说那宫内有股邪气,如今何不再问问他当日的情形,也好多些确定?”
萧天祚听了觉得有理,就命齐良才赶紧传进徐真人来,再问他当日驱邪的事。
徐真人见萧天祚又重提起此事,便知道其中必有原因,于是又仔细说了一遍,并断言离宫内那时定有邪祟,只是被一股紫气所缠护,所以未能被收服。
萧天祚听了更是倒抽一口冷气---那邪气的源头确定无疑就是来自李后所说的那妖女,但那紫色气……自古星相之说,只有帝王才有紫气缠身,离宫内有紫气,莫非是那逆子......如此正与自己的忧虑相合。
李贞儿见萧天祚脸色乍变,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效,忙又趁热打铁道:“皇上,徐真人法力高强,降妖除魔无数,如今不如即刻就将那妖女交给他收服了,免得再节外生枝,留下祸患”
萧天祚此刻担心的根本就不在杜若身上,一听便立刻点头随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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