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遇鹰犬杜若被掳愧失责商略拼命
这小酒馆本来就地方狭窄,统共也就摆了四五张桌子,除了商略和杜若所坐的这桌外,其他桌上也有零星三五个客人,酒馆老板一看来人众多,赶紧从柜台后走了出来,陪着笑让各桌客人匀些地方出来。
说话间,已经有六七个人走到了商略面前,为首一名穿黑衣的中年人向商略抱了抱拳,说了句“叨扰了!”,也不等商略答话,就招呼其他几人在空着的三张长凳上坐下。
商略怕这些人认出杜若来,决定还是趁早离开,于是就放下了筷子,从怀里掏了些碎银子放在桌上,招呼老板结账。
不料,方才说“叨扰”的那人却皱起了眉头,“兄台这饭菜尚未动几筷子怎么就要走了,莫非是嫌我们坐在此处不方便?”
商略心头一沉,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笑脸道:“阁下且莫多想,只是在下本不是非常饥饿,只是内人要用些饭食,如今还要赶路,各位就请自便吧。”说着,拿了包袱,搀扶着杜若就要走。
那人“哦”了一声,目光却直直落在了杜若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皱眉道:“尊夫人看上去神色不佳,不知道是否是玉体欠安?”
商略本不想和他啰嗦,但又怕他起来疑心,只能继续陪笑道:“正是病着呢,这不,我正急着去城里找大夫诊治。”说完,已经扶着杜若离开了桌子。
黑衣人向身边的几人施了个眼色,几人立刻起身拦在了商略面前。
商略脸色一变:“不知道各位这是要干什么?”
黑衣人呵呵一笑,起身道:“既然人病成这样子,怎么不雇请马车?我们方才进来时可没见到有马车在外面。看两位的装扮,也不象是那雇不起马车的人家。还有,尊夫人这病看上去有些古怪,眼神涣散,连走路吃饭都要人帮手,我看倒更象是被点了穴道!”
商略眼神一凛,右手已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黑衣人也收起来笑容,厉声道:“我看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你妻子,只怕是从哪里诱拐来的!我顾十三在刑部当差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这一声喝,其余几桌上和他一起来的人都立刻起身,执了兵器围拢过来。
商略见状立刻将杜若仅护在身侧,右手已经暗自蓄力,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可拔剑应对。
顾十三见商略面色有变,已知被自己说中,正要下令众人动手,就听旁边一人叫道:“顾大人,这女子不就是我们刑部画影通缉的那个谋刺二皇子未遂逃离出宫的杜若么?”
顾十三先前并未留意杜若的长相,此刻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不由喜上心头---他这次带人出都,本是为了其它事,不料却在此碰到钦定重犯,只要抓住此女,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当即就一挥手,指使众人上前。
商略见杜若已被人识破,也不再迟疑,反手就拔出长剑,白光一闪,剑尖已灵蛇一般直朝顾十三咽喉而去。
顾十三急忙闪避,周围众人都未料到商略反应如此迅疾,一时都有些慌乱,商略趁机使出几招。攻势凌厉,逼得众人纷纷后退,自己则单手抱起杜若,飞身就向酒馆外冲去。
但这些人本是刑部负责侦缉捉拿嫌犯的缇骑校卫,武功都不弱,训练更是有素,只不过瞬间就又围拢上来,将商略他们团团围住,一时间刀光剑影,只听到兵刃碰撞之声和不时响起的惨呼。
一人对二三十人,要想突围已属极难,再加上商略还要顾及杜若不被伤到,处处挚肘,不久就落了下风,很快就连中几剑,手中的长剑也猝然落地,他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但杜若怎么办?情急之下,他伸手拍开了她的穴道,对她道:“快走,回去平良关!“
说话间,又是几剑刺入了他体内,他眼前一黑,一个站立不稳,已扑倒在地上。
杜若被锁住穴道这么久,此刻虽然被解开,奈何血流不能马上运行,手脚都还绵软无力,更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住,第一反应并不是按商略指示逃命,而是跪下就去搀扶他。
商略已经完全无法起身,只能急得嘶声叫道:“快走啊!去找殿下!”然后猛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出,只这一下,就拼尽了他仅剩的力气,随着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人已完全瘫软了下去。
“商略!”杜若惊叫一声,正要再次扑过来,顾十三却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开,旁边一人俯身伸手探向商略鼻下,已经是气息全无,便皱眉道:“他已经死了!”
杜若听了,先是停止了挣扎,楞楞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人,片刻之后,却又象疯了一般,哭喊着商略的名字,对着钳制着她的顾十三又撕又咬。
顾十三冷笑一声,屈指点上杜若的天突穴,杜若一下就哑了声息,人也软软倒了下去。顾十三将她推给身边一人,道:“好好看住了她!虽说上头有令,抓到此女可以无须审问就地正法,但方才听这人说让她去平良关,找什么殿下---如今大皇子殿下可不就在平良关么?看来,其中必定还有其它隐瞒情,我看不如将她送回京城,且看上头的意思如何!”
众人见统领都如此发话,当然莫不遵从。
酒馆老板和原先的几名食客见势不对,早就已经溜得无影无踪,此刻酒馆内早已经是狼藉一片。
这伙人见商略已死,也懒得费事掩埋,就把他的尸体拖到了酒馆外,随便丢弃在道边的一处荒草丛中,又在店内搜寻了些酒菜吃食,吃饱喝足之后才动身扬长离去。
第五十章为全局吴钺作难求除根李显献策
商略是被一场大雨浇醒的。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子,虽然疼痛难忍,但毕竟还是能动,他咬了牙,挣扎着爬起身来,查看自己的伤势。他中了有十余剑,而且有两剑只要稍偏一些就是直接穿胸而过,不禁暗叹自己命大,若是旁人,只怕光是失了这么多血就早已经毙命。
他缓了半天,从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服上撕下了些布条,将伤口胡乱包裹了一下,仔细听了四周静寂无声,就知道此刻那伙人必定已经离开,便踉跄着向大路挪去---生死对他本无所谓,只是……辜负了萧云泽的托付让他愧疚难当,此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通知他赶快搭救杜若。
所幸那些人走时并未将他的马牵走,再加上方才大雨,路上也无行人路过,所以此刻那马竟然还好好地拴在路旁的一颗大树上,未被人顺手偷去。商略解开缰绳,咬牙攀上马背,尽力一扯辔头,让马朝着向平良关的方向奔去......
吴钺看着浑身是血的商略,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商略是被打前哨的几名兵士发现的,当时人爬伏在马背上,神智全无,只有一息尚存。有人认出了是曾教授他们功夫的商教头,便赶紧将其带了回来。
原来,萧云泽前日安排好一切,就和都城来的钦差一起回了夔都,并未带一兵一卒。吴钺则按照计划,安排了几千精锐,紧随其后出发,计划赶在萧云泽达到之前,先行入都城安排。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分成几十支队伍,乔装改扮成行商的马队,沿几条不同路径而行。也该是天意,他带的这百十人因为扮的是盐商,特意选了从这西南边城而行,若是换做其他人,还未必识得商略……
吴钺暂时按压下满腔的纷乱情绪,立刻命人叫来了随军的医生给商略救治,经过一番忙乱,又给他灌了参汤吊命,然后才将他放置到了一辆马车上,随军而行。到了下半夜,人总算醒了过来。
还不待吴钺开口,商略一睁眼看到是他,先是惊疑,待确定无误后,即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道:“杜姑娘.....被刑部顾十三抓去......快转告殿下......”奈何伤势过重,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又昏死过去。
尽管早已猜到杜若遇到不测,但此刻听了商略的话,吴钺心里还是又沉重了几分,只踟躇该不该将杜若被劫的消息告诉萧云泽。以他对萧云泽的所知,萧云泽若是得知杜若被劫,必定会要先救她,若那样,岂不是要乱了全盘计划?他们如今做的这事,早就部署得环环紧扣,错不得半步,只要有半点差池,就可能全盘皆输,到时,只怕搭上的就不止是杜若一条性命,况且萧云泽如今和特使一起随行,也难将消息传递给他而不被外人知晓。可如果不将此事禀报给他,杜若一旦有什么好歹,且不说他到时会怎样,就算是自己,也难接受.....
吴钺是越想烦乱,一时也难找出什么万全之策,只好安排了军医和几个人带商略去找一处稳妥的地方,给他休养治伤,自己则带领了其余人等继续前行。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这个顾十三他也曾听说过,也是李显的党羽,如今他们劫持了杜若,必定是要回都城去找李显邀赏的,此处去都城的官道只有这一条,虽然杜若被抓已是昨日之事,但只要自己加快脚程,只怕还能追得上他们,若是如此就好办了许多,大不了就拼一场再将杜若抢回来。若是追不上,那就只能到了都城中见机行事,到时再设法将此事告知萧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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