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遇转机柳暗花明回心性旧欢重拾
萧云泽一口气跑回问竹轩,还未进门,就忍不住叫道:“杜若,杜若!若儿……”
红菱等人闻声赶紧出来迎驾,萧云泽也不看她们,直接就冲入房内,却空无一人。
“她人呢?”萧云泽厉声问跟进来的众人。
“娘娘让奴婢去请皇上,她自己则让竹云和含烟陪着去了凝香池沐浴……”红菱赶紧禀奏道。
萧云泽未等听完就转身向外疾走。
凝香池是一处天然温泉,就在问竹轩后的竹坞内,萧云泽转过竹林就看到竹云和含烟二人守在门前。
二人见了萧云泽,赶紧施礼迎驾,萧云泽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做声,自己轻轻推开竹门,放轻脚步进了屋内。
室内水雾氤氲,阵阵花香夹杂在蒸腾的水汽之中,让人微醺,白玉砌成的五瓣海棠花式样的池中,杜若浸泡在撒满了木樨和玫瑰花瓣的泉水中,脸色已被水汽蒸得绯红,一头乌臻瑧的头发随着身后的水波微微荡漾,如黑缎一般,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用手掬起水浇在肩头,温泉水滑,沿着凝脂一般的皮肤流下,如露珠在花瓣上游走……
萧云泽只看得口干舌燥,又怕惊扰了她,只能僵立在当地,似做梦一般,怔怔看着。
杜若抬头,这才看到萧云泽,她眼睛中似乎有异样波光一转,脸上也微微露出些讶然,但隔了层层水雾,萧云泽也看不真切,他正待开口,杜若已经自水中盈盈站了起来,向他走来。
“云泽!”随着一声轻唤,未着寸缕的人儿已经扑进了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
萧云泽心头一窒,已不由自主将她搂紧,“若儿,你……终于肯叫我了。”
明明是喜,可话出口,却难抑辛酸。
“对不起。”怀中的人低声呢喃,不知是身上的水汽还是眼泪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
“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萧云泽抚摸着她清瘦了许多的脸庞,柔声道,“是我没有护好你,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遭了那么多的惊吓,是我不好,你怪我,都是应该的…..”
“我从未怪过你!”杜若仰脸,眼中水光莹莹,她伸手掩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下去,“只是前些时日,一直都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很是害怕,尤其是对你--总觉得那不是你,而是那些恶人扮了你的样子……今日清晨竟然突然就清明起来......哥哥,若儿累你受了太多的苦,你让若儿怎样才能报答你万一?”
“你说些什么话?你累我受了何苦?”萧云泽只觉得一阵蚀骨之痛奔涌而至,“只要你还记得我,还肯和我在一起,就是舍了这条性命,我都甘愿!”
萧云泽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此刻只觉得无论怎么说都无法剖明心迹,真恨不能将心肺都掏出来给她看。
怀中的人却未再答话,只是解开了他的衣襟,一双玉手探进了他的衣内,在他胸膛上轻轻游移。
此刻她的举动已胜过万千言语。
萧云泽一阵颤栗,只觉得那双温热柔软的小手所到之处,肌肤似乎被点燃一般灼热,一直延烧至胸膛之内。
他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抱起怀中的人儿,向一侧的软榻走去。
凌乱的呼吸声夹杂着细碎的娇喘,满室花香水雾中更添旖旎……
萧云泽拥紧了怀中的人,垂眸凝视着她那尚未褪去潮红的面颊和轻颤的睫羽,只觉得这年余来的心酸苦累都算不得什么。
怀中的人仍在轻颤,虽然明知她不再是害怕,他却将人搂得更紧,只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再也不能分开。
“杜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须害怕,有我在,无论何人何事都伤不了你。你要什么,就算倾尽这天下之力,我都会给你……”他抚着她的背,将这一年来的风波巨变和憋闷在心头的话语都悉数倾诉给她。
“不怕,我不怕。”杜若将脸贴在他胸前,似梦呓般轻声应道,“我不要什么,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萧云泽感到两行热热的泪水蜿蜒淌过他的胸口,灼烫着他的肌肤,似乎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起来…..
两人就这么相拥良久,杜若才终于平复了心绪,问萧云泽道:“哥哥,那梦泽哥哥如今在哪里?”
萧云泽本来半闭的双眸中霎时闪过一丝凄楚,眸色变得愈发暗沉,似有无数情绪从深潭中沉沉泛起,不复方才的温润柔和,但很快就又被他垂眸掩去,缓缓道:“他一切安好,如今仍在澹碧台住着。”
杜若并未留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自顾自道:“我实在愧对梦泽哥哥,他对我百般照顾,可我却不辞而别,也不知道那数月里他是如何为我担惊受怕……”
她想起两人最后相处的那晚,默然片刻才又道:“我想去看看他,当面同他赔个不是。”
萧云泽的眉头不觉蹙得更紧,稍一迟疑又轻声哄劝道:“还是等你身体大安了再去吧。如今都在这宫内住着,以后自然有的是日子相见。”
杜若听了也没再坚持,默然片刻,又提起起商略当日拼死救自己之事,只说了几句便泣不成声。
萧云泽见状赶紧同她讲了商略大难未死,现在已经被封为龙骑都尉,协助吴钺镇守京畿和皇城防卫,并应允待找个时间召他入宫内一见,杜若顿时惊喜交加,分明是高兴,可眼泪却偏偏止不住,害得萧云泽又是手忙脚乱抚慰了半天方好。
杜若好转,萧云泽简直是如绝境逢生一般,一扫满面的寒冰沉郁,眉梢唇角都多了几分喜色。
温良春和红菱他们也皆松了口气,无不感慨老天开眼,问竹轩内顿时由往昔的冷清凄恻变得喜气洋洋。
萧云泽重赏了问竹轩内伺候的众宫人,对温良春、红菱等人的赏赐更是加倍,饶是他这素来不信神佛之人,也不得不暗谢上天开眼,并命礼部备玉帛三牲钟鼓礼乐,亲自去祭拜酬谢了天地神明,更是连罢了七日的朝堂陛见,除了要紧奏折可呈入问竹轩内由他亲自审阅外,其他的政务一概不理会,只交给六部会商办理,自己则一心一意陪着杜若,真是恨不能将她捧进手心里,时时刻刻都盯着,惟恐再有什么闪失。
杜若虽说神智恢复如初,但却不再象往昔那样活泼率性,人沉静了许多,且不经意间眉眼中总会露出些郁郁的神色,似乎暗藏了什么心事。
萧云泽对此也有觉察,但无论他怎样追问,她都只说无事,被问得急了,整个人就腻上来厮缠他,那些温柔缱绻的举止反倒更胜从前,很快便将萧云泽惹得乱了心智,哪里还有心思再追问下去?
加之萧云泽也不敢深逼她,怕再生出什么事来,又想着她经历了先前那许多磨难,心性难免会变得沉静消黯,也许日后时间久了,等她忘了那些不开心之事,自然也就好了,于是也不再深究。
杜若如今贵为皇后,可萧云泽知道她心性随意,不堪拘束,再加上如今后宫也根本无其他妃嫔,只有太监宫人,根本无须署理,所以他特意命温良春吩咐各宫众人,一应行事都按杜若的喜好来办,无须顾及规范旧制。
有萧云泽如此呵护体贴,杜若脸上的笑容渐渐也多了起来。
这一日,杜若说自己闷得烦了,想要出去走走散心。
萧云泽也怕她再闷出病来,又见天气晴好,便欣然同意,携着她一同乘上软舆,到皇宫内各处游玩。
待行到凤翥宫外时,杜若命人住轿。
自从萧天祚和李后死后,大太监齐良才自缢为先皇殉葬,李后宫中的长寿和锦绣等人皆被萧云泽杖毙,其余宫女太监都被发配去守陵,因此如今的凤翥宫、长阳殿和澄心斋等萧天祚和李后往昔常居的几处宫苑都已经是人去楼空。
萧云泽对这些地方心有抵触,便命人封了这几处宫苑,平日里严禁宫人出入,如今经年,这些地方都已是满目荒芜,杂草横生,一片凄凉。
杜若看着紧闭的宫门,想起往事,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不觉握紧了萧云泽的手,黯然道:“这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只可惜我都浑浑噩噩,全然无觉的,只是你一人承担,也不知你受了怎样的苦……”
一语未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萧云泽本来也正触景生情,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但看到她伤心落泪,只好做出笑脸哄道:“能有什么苦?如今不都好了么?那李后、李显本为祸首,均已伏法,以后再也无人能害到你我!以后都是我们二人的好日子了,你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反倒哭了?”
杜若这才慢慢止住眼泪,过了一会儿,又叹道:“虽说李后狠毒,可她毕竟是梦泽哥哥的亲生母亲,她落得那种下场…….想必,梦泽哥哥终究是不能释怀的,也不知他这一年多来究竟是怎样难过?对了,今日既然已经行到此处,我们不如去看看他,我也好同他解释清楚当日不辞而别之事。”
萧云泽听她又提到要去见萧梦泽,心下顿时又不自在起来,但毕竟她话已出口,一时间也无法找个合适接口拒绝,更怕自己一再推阻惹她多心,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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