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感良言杜若释怀怀心事红菱卧病
萧云泽见杜若这般模样,知道她根本不曾释怀,不由得心里越发难受,又加上对梦泽的醋妒更浓,但面上自然不可表露出来,很多话又更不能同她言明,只好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若儿,我知道你不忍看他如今的境况,但我真的无法如你所愿--万事我皆可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至少,眼下不行!正如我所言,这其中的利害非关系已经容不得我再去多想手足之情,我只能尽力于此,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只是……”良久,杜若才喃喃道,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他兄弟二人于她就如一把双刃利剑,让她无论转向哪一边都必定会被割得鲜血淋漓,疼到彻骨摧心。
“其实你还是不明白!”萧云泽苦笑道,“罢了,我本来也不该同你说这些,对于这些宫闱纷争之事你也无须明白!从此之后,你只管安享富贵尊荣,其他的事一概不要理会,我自会安置妥当。只是,你务必要信我,无论我身居何位,做出何事,别人如何传言褒贬,我都仍是你的云泽哥哥,你也只许当我是你一贯的云泽哥哥,无论这内宫生活如何不同,你只管还象当日在离宫时那样过,好么?”
他这几句话虽说的淡然,却如千斤巨石将杜若死死压住,挣不开,逃不掉。
他话语里的哀求意味更是激起她心底那不可言说的剧痛,让她的整个人都不由颤抖起来。
第六十章慰伤心更添伤感叹痴情更有痴人
“你怎么了?”萧云泽觉察出她的不妥,忙问道。
“没什么,”杜若定了定神把脸埋在他胸前,勉强应道,“只是可怜梦泽哥哥。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信你。”
萧云泽凝眸看了她一刻,轻叹一声:“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你若真觉得他可怜,日后可以你的名义为他送些衣食物品---想来你的东西他不会拒绝。”
他见杜若点头,顿了顿,又道:“再挑些女子陪伴他吧---深宫本就寂寞,况且是他那样日日呆在一处……但是,你不能多去他那里,如今你们身份不同往昔,只怕去的多了惹人非议…..这宫里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杜若闻言不由抬眼看向他,却恰好对上他的眼神---他从未如此严肃地对她过,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她明了他的心思,知道再说也无益,只能压下心头纷乱,轻轻“嗯”了一声。
萧云泽见她依了,心里闷着的那口气多少舒散开些,又见她神色还是郁郁不欢,知道她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完全释怀,只好将奏折暂时搁置一旁,只是揽着她,柔声低语,说些闲话逗她开心。
杜若也怕再就此说下去惹得萧云泽心中不快,加上他如此柔情俯就,更无法辜负他的心意,只好暂且搁下此事不再提起,收敛起悲戚神色,且陪他说笑。
不过,她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如何为梦泽改善境况。
杜若思量了几日,还是决定依照萧云泽的主意,吩咐温良春挑选了两名姿色出众、擅长琴棋诗书的宫女,将她们送到萧梦泽身边陪伴,又将文篆找回,仍让他回澹碧台伺候。
萧梦泽清楚杜若做的这一切必定是得了萧云泽的默许,心里不仅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愈发愤懑,可又怕拒绝会伤了她的心,因此虽然将人都留下了,可除了文篆,对那两名女子从不使唤,更不许其近身。
他每日依旧是凭窗独坐,一副郁郁呆滞模样。
杜若听了福宝的回禀,也无可奈何,暗地里流了不少眼泪,但在萧云泽面前却并未表露出来。
又过了一些时日,她似乎渐渐将萧梦泽之事淡忘了,又恢复了当年满心满眼只有萧云泽一人的境况,这让萧云泽满心欢喜之余反多了几分羞惭,于是对她更加千依百顺。
好在杜若如今娴静沉稳了许多,也不再像当日在离宫时那么贪玩调皮,平日里萧云泽去上朝或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她就一人在修篁堂内的小书斋里读书抚琴,打发时光,或同红菱等人在宫内各处的花园中搜罗些奇异花草回来莳弄。
萧云泽本来还在问竹轩后为她建了一座雀鸟园,象当年在离宫时那样,养了许多的鸟雀以备她不时之需,但她却再也未显露过任何异常,也不知是不是因之前的那场大病反倒消散了她的妖异本性。
这虽然令人纳罕,但也算多少堵塞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悠悠之口,让萧云泽分外欣喜。
杜若如今不仅性子同当年在离宫时判若两人,而且人也越发出落得明媚艳丽,风流婉转远非当日的青涩小丫头所能比,对萧云泽更是缱绻温柔,缠腻得很,把萧云泽欢喜得心都要酥化了,须臾片刻都不想离开她。
两人鹣鲽情深,日日都是蜜里调油一般,当真是诸事安稳,岁月静好。
这让萧云泽不由暗暗感谢上苍有眼,终于不负自己的一番苦心和二人所受的波折。
不觉已经是岁末将至,政事更是繁忙,这一天萧云泽从端和殿回到问竹轩,已经过了未时,而杜若尚在等他同进午膳。
萧云泽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捏了捏杜若的脸蛋儿,故作恨恨道:“不是让福安回来告诉过你,不要等我用膳么,怎的不听话?”
杜若嫣然一笑,亲手给他盛了一盏热腾腾的长春汤,道:“本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今日都议些什么,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萧云泽将汤盞接在手中,只觉得整个人都暖起来,“其实并无多少事,不过吴钺腊月初三要成婚,就留他说了些闲话---我准备让礼部给他操办婚礼。”
“哦?”杜若一听就笑道,“原来如此!这倒真是大喜事一桩,确实要好好为他操办一番。”
“是啊,”萧云泽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他跟随我这么多年,若无他我们也不可能有今日,所以无论如何厚待于他都不为过……对了,若儿,我想除了官中之礼,你我再另外备一份礼给他,贵贱不论,只要能代表你我心意,你替我想想,送什么好?”
杜若想了想,豁然笑道:“有了!红菱绿荷她们前些日子为我们做了一套百子百福绣被和枕褥,还为来得及用,就让红菱收在那里。那被褥枕头是她们花了三四个月的功夫才绣完的,很是精致,不如就送给吴钺?反正红菱她们和他同是当年离宫旧人,素日看他们也都是极厚密的,想来红菱她们也会替他高兴。”
萧云泽一听也点头,“这个好,百子百福,寓意恰好!那就叫红菱收拾了,明日给吴钺送去,一并让尚寝监给他布置新房。对了,今日怎未见红菱?”
杜若捡了一箸芙蓉香蕈放进萧云泽的碗中,看着他吃了,才道:“她早间说身子不适,我就让她回房去歇着了,不用上来伺候。太医也来给她看过,倒没什么事,说可能是未休息好,疲累所致。但我看她这几日神色都很是憔悴,人也总有些心神不宁,问过她却总说无事,也不知怎么了,问了绿荷她们,也都猜不出是因为何事,只怕是有什么心事。”
“那就让太医好好给她看看,你也再问问她,就说是我的口谕,若真有事就只管直说,能为她做主的,自然会为她安排---这些年,也多亏了她,你我二人才能凡事妥贴周全。”
杜若点头应诺。
二人一同用了膳,萧云泽便去了碧虚堂批奏折,杜若歇了中觉,就到问竹轩西跨院来看红菱。
杜若让跟随的人留在红菱房外,自己一人进去。
红菱面朝里拥被而卧,对杜若进房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杜若放轻脚步走到床前,探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红菱虽然闭着眼,那眼泪却是不止流淌,脸旁枕头和被褥都湿了好大一片。
“红菱!红菱!”杜若忙叫她。
红菱闻声睁开眼,估量她也未想到是杜若,忙胡乱抹了抹眼泪,翻身就要下床行礼,“奴婢不知道娘娘驾临,实在失礼,万望娘娘恕罪!”
杜若忙一把按住她,自己也在床沿上坐下,关切道:“无妨,你且坐着,又不是人前就不必拘礼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怎样了,怎么哭成这样,究竟是为了何事?”
红菱勉强一笑:“多劳娘娘费心,奴婢真沒什么,只是……这两日想起过世的爹娘,心里有些不自在。”
杜若明知她说谎,“真是为这个么?红菱,你我也共处了有十余年了,这些年来,我可曾拿你当过下人看待,可曾与你分过尊卑主仆?你父母过身早已多年,我记得这些日子也并非他们的忌日,你怎就无故想起且如此悲切以至成病?可见这不过是托辞罢了!你如今怎么对我说话还这么遮遮掩掩?”
红菱急道:“娘娘对奴婢的好奴婢自然知道,奴婢这辈子都感恩不尽,只有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和娘娘以求能报答万一!”
杜若见她仍不肯说实话,心下略一思忖,就皱眉道:“谁让你说这些的?看来我是把你当姐姐,可你却未曾把我当过妹妹!既然如此,就罢了,你的事我自此也不再过问,你就好生休息吧,这几日就不必上去伺候了!”说着,作势要起身。
第六十三章竟是一对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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