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失心智拔剑伤人变陌路前情尽弃
杜若直勾勾的眼神让萧云泽不禁一阵心颤--他从来未曾见过她如此模样,他的杜若这是魔怔了么?
萧云泽正要开口,就见两行清泪已从杜若眼中滚下,她那双本来盈满狂乱的双眼中也已只剩下凄然。
“萧云泽,萧云泽,你是萧云泽。。。。。。”她喃喃道,声音哽咽。
见她这副模样,萧云泽愈发心酸难忍,赶紧应道:“是我,若儿,是我,我让你受委屈了,别怕,现在没事了。。。。。。”
说话间,他就想走上前去,可杜若却从床上跳了下来,飞身就扑过去抽放在床头剑架上的一把古剑。
如此惊变,让萧云泽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便急忙跟着扑了过去,奈何还是迟了一步,“铮”的一声,剑已经被杜若抽出,她手腕一挥,雪亮的剑刃就朝她自己脖子抹去。
“杜若!”萧云泽眼见杜若拔剑自刎,只觉得如雷霆击顶,魂魄都要散了,脱口惊呼一声,情急之下,伸出右臂就去格挡剑锋。
“扑哧”一声,剑刃立刻没入他前臂的血肉中,好在杜若昏睡了这么多日,身体尚虚弱,若是再多几分力气,萧云泽这条手臂必定不保。
飞溅而出的鲜血溅了两人满脸,杜若仿佛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住,立刻松手,哆嗦着跌坐回地上,缩成一团不住颤抖,口中还在喃喃念着他的名字,满面泪痕,神色是说不出的惊恐。
萧云泽见她这副模样,也顾不上拔出剑,急忙俯身想去安抚她,谁料手指刚一触碰到她,她就浑身一僵,惶恐地向后躲去……
似乎,她怕的是他。
萧云泽伸出的手僵住,不敢再进半步。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瞬,杜若忽然抄起旁边小几上放着的的一枚簪子,反手就向自己咽喉扎去。。。。。。
门外,温良春和福安因商议如何想办法劝说萧云泽,怕声音过大惊扰了圣驾,便远远走到了台阶下,两人正说得一筹莫展,突然听到房内传来萧云泽的呼声:“杜若!”
声音甚是惊急惊慌。
温良春和福安顿时都大惊失色,急忙跑回门前一齐叩门问道:“皇上?皇上?”
室内传来一片杂乱之声,却并无人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温良春壮了胆子,一把推开房门,眼前的情景让二人当时就冷汗直下--只见萧云泽满身满脸都是血跪在地上,而昏迷了月余的杜若竟然不仅苏醒了过来,而且正同萧云泽对峙!
最让二人惊悚的是萧云泽的左臂上还嵌着一柄利剑,半尺长的一截剑刃已经完全没入了血肉之中,鲜血犹在不断涌出,饶是这样,萧云泽的双手还握着杜若的手腕未曾松开,而杜若也是满面泪痕,神色凄然,双手反握着一枚赤金簪子,锋利的簪尖距离她自己的咽喉不到半寸!
温良春和福安呆了好一刻才反应过来,赶紧高声呼叫侍卫。
萧云泽眼见他们闯进来,杜若的脸色立刻就又惨白了几分,心里一沉,就这么一分心的瞬间,杜若手中的簪子已刺入她脖颈的皮肉内,鲜血顿时渗出。
萧云泽不由急火攻心,厉声暴喝:“都出去!”
温良春、福安及闻声赶来的侍卫不禁都僵住,进也不是,退更不敢,面面相觑。
温良春见势立刻“扑通”跪下,急道:“皇上!您。。。。。。”
萧云泽根本无暇理他,而是趁杜若此刻见了人多更瑟缩发抖之际,趁机抽出一手,食中二指一并,势如闪电,点向杜若颈后的穴道,杜若的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好在那金簪刺入不深,也随着她垂下的双臂被带出,“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萧云泽伸手捂住她颈上的伤口,自己也似被抽尽了气力,眼中更是说不出的疲惫凄凉,他闭目狠狠吸了几口气,这才缓缓对众人道:“都出去!温良春,传太医!”
杜若虽然苏醒,可神智显然全失,萧云泽心痛无奈之余,只好交代温良春想办法隐瞒自己被她刺伤之事--此刻皇权更迭方毕,虽面上看似平静,但朝野上下流言四起,宫闱内的一点波澜都可能被有心之人变为急雨惊风,再掀起滔天波澜。
但毕竟纸包不住火。
“娘娘得了失心疯,神智癫狂刺伤了皇上”的消息还是在宫内悄然传开。
谈论的多了,渐渐不知是谁就说出了当初华阳观徐真人曾对先皇说杜若为妖的事,更有人暗传杜若当年在离宫內捕杀过雀鸟的诡异举止来。
一时间,众说纷纭,越传越离奇,渐渐整个皇宫內人心惶惑。
好在如今在问竹轩伺候的还是红菱、竹云、含烟、绿荷、福宝、福安等这些离宫的旧人,他们虽然在听到这些传言之初也觉得惊怕,但毕竟和杜若相伴了那么多年,她的纯良心性和对人的宽宏和善众人都是看在眼中的,更何况就算当年她捕杀鸟雀属实,但伤的也只不过是雀鸟而已,并未曾伤过人,只怕这次伤了皇上只是意外,这样一想恐惧便也就消退了不少,反觉得她和皇上历尽艰辛,眼看要有好结果,却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真是可怜可叹,由此以来,同情更是压过了恐惧,于是也仍和往昔一样,忠心伺候。
温良春听闻到风传,便赶紧召集了各宫的管事太监们重重申斥了几次,又严查妄言传播之人,杖责幽闭了数十人,这才渐渐将这些流言压了下去,但关于杜若是妖的说法,却已让很多人都深信不疑。
对此,萧云泽不是不知,只是根本无心理睬。
杜若的情形时好时坏,换遍了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治,都认为她是惊吓过度所致,但进上来的方子,也不过是些安神定气的,并没什么实际效果。
萧云泽怕那些药喝多了,反而伤她身子,索性不肯再让她服用,每日就任由她闹,只是让人时刻看守,惟恐她再自伤寻短见,心里只着盼时间长了,她能自己好转。
他命人依照当年离宫听涛小筑的格局,在问竹轩修篁堂内装饰了一间一模一样的卧房,杜若就住在里面的暖阁内,用板壁隔开的外间则摆放自己的床榻,每日一处理完政事便回到这里,坐息膳食都在此处。
杜若始终不肯出房门半步,饮食也不肯怎么进,一天到晚,除了呆呆怔怔,就是看着萧云泽送给她的那枚云头如意玉簪垂泪,但只要一看到萧云泽,就似疯魔上身,时而哭闹厮打,时而恐惧万分,到了夜间,更是常常无故从睡梦中哭醒,也不知在伤心些什么。
她除了不让萧云泽近身,对红菱她们倒是不怎么躲避。这让萧云泽心里更难受,眼睁睁看着红菱她们能围绕在她身边,偏偏自己一步都不可靠近。
他只能命红菱等每日劝解宽慰杜若,可话儿说尽,杜若都只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更不曾有任何好转,依然如旧。
政局初定,萧云泽自然繁忙,但只要得了空闲,他就屏退众人,独坐在外间,隔着板壁和她说话,实际上也只是他自言自语。
他讲述两人之前的种种往事,尤其是当年在离宫时二人的快乐时日,试图让杜若有些感触,可每次讲到口干,里面的人或无半点回应,或者只是抽泣,徒留他自己更加难受。
夜阑人静的时候,萧云泽往往会盯着眼前的板壁,想着仅一壁之隔却如远隔天涯的人,心如刀割---从小到大,“棺材子”之名如同桎梏,让他对这世上本已不存半点温情幻想,直到杜若到了他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才尝到了爱恋心疼温暖的常人情愫,最难的关口都已熬过,如今她却成了这付模样,让他怎能不揪心?
夜复一夜,摧心裂肝。
可萧云泽对杜若的呵护不敢有丝毫倦怠--因为在她之前,从未有人象她那么对他爱他,他相信,若没了她,以后也不会再有人似她那样对他爱他。
他每夜都异常警醒,只要听到杜若房中有任何动静,都必定要亲自起身,隔着板壁询问一直陪侍在杜若身边的红菱是何事,且杜若每日的茶水膳食也一定要他亲自看验过才让送进去。
萧云泽对杜若如此不离不弃,除了让问竹轩内外的太监宫人们感慨唏嘘不已外,也让前朝的大臣们不平静起来。
后宫那些流言前朝也早有耳闻,但大臣们终非那些庸碌宫人太监,他们有更深一层的顾虑---撇开关于皇后诡异举止的传言不说,单凭如今皇上对皇后的用心就可看出这位皇后娘娘实在非同常人,一个女子,若无那十分的手段,又怎能如此迷惑住皇上龙心,让皇上痴爱到这般地步?后宫专宠向来并非好事,自古至今由后宫专宠演变而成祸事甚至丧国的先例屡见不鲜,那些可都是前车之鉴……
众大臣担忧归担忧,但毕竟萧云泽也只是痴守着杜若,既不曾耽误了朝政,也不算太背离祖制礼法,因此众人也只限于私底下议论,感慨叹息一番而已。
就这样过了半年有余,杜若的情况仍未见起色,萧云泽眉宇之间的愁云日益浓重,除了上朝理政,剩下的时间都是守在问竹轩内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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