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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朕给不了你希翼

魅狐 春雨深巷卖杏花 3700 2021-04-02 20:59

  题记:断绮想云泽直言听劝告琪雅动心

  “为何?难道是顾忌你王叔的命令?我自然会同他说清楚,日后也不要为难你。”

  萧云泽见自己说了那么多,换来的竟然只是琪雅的一句“不回”,不由有些气恼。

  “不是。”琪雅抿紧了嘴唇,不肯再说。

  他们元胡人最重荣誉,她此次前来虽然是多半是屈从元皋的王命,但也确实有自己的私心,更何况既然她答应了,就要担负起责任,若是违背使命誓约回去草原,即使王叔同意,也会被其他族人耻笑,家人也会因此蒙羞。所以,她宁愿在这宫内当一辈子的活死人,也不会回去。

  萧云泽不禁皱眉,“你自已不愿回去?“

  琪雅咬了咬牙,点头。

  “朕方才同你讲的那番话你可听明白了?”萧云泽忍不住又追问一句。

  “明……白。”

  萧云泽盯着她的目光中霎时多了几分情绪,既有不解、讶然、无奈,更有些许嗔怒,沉默片刻,道:“要说的话,朕方才已经同你说明白,望你自己好生考虑。若你回转心意,可随时同朕讲,朕会再給你王叔去书信。”

  琪雅仍是摇头。

  他未曾想到她是如此执拧之人,难道她真是对自己有了什么想法?

  一想到此处,萧云泽心里不禁一凛,想了想,又道:“若你真铁定心肠要留在这里,也随你,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朕方才的话,朕给不了你任何希翼倚靠!你以后在这宫内的日子会过得如何,你应该想得到,数十年不是一朝一夕,朕希望你明白!”

  琪雅只觉得萧云泽的目光似有万钧之重,压得她无法抬头,心里更是揪得一阵紧似一阵地痛,不过眼泪好歹是忍住了,半晌才吶呐道:“臣妾明白!”

  萧云泽不禁更加郁结,看來她确实是铁了心要留下,既然如此,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再多说也无益,他索性也不再说下去,只淡淡道:“既然你执意留下,就随你吧。”

  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去。

  琪雅闻言也顾不上难受,赶紧跟着站起来,偷偷瞥了萧云泽一眼,见他已经又恢复了满面漠然冷淡,但唇角紧绷,又似是有些气恼,就想说些什么,可偏生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她似乎听到他叹了口气,不过几乎轻不可闻,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听错了,正犹疑间,忽又听到萧云泽问道:“你还未用午膳?”

  琪雅赶紧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外间的大圆案上,摆着的饭菜早已冷透。

  之前她只顾伤心,哪里还有心思用膳?但此刻听他这么一问,心头竟然沒来由地一热,脱口就应道:“是。”

  她见萧云泽眉头微蹙,又叹了一声--这次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接着就听他吩咐门外伺候的太监,“说给御膳房,给和妃做些她家乡风味的菜肴吃食來。以后她的膳食都照着她的口味来做,若有不明白的,让司膳处的管事亲自來问这宫里的人。”

  那太监立刻应诺而去。

  琪雅尚且未从萧云泽的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见他又转脸凝眸看着她道:“既然你自己决定要留在这里,又何苦委屈自己?”

  说完,就回身快步出了房门,吩咐温良春道:“回问竹轩!”

  琪雅怔怔地看著他离去,满脑子里都是他最后的这句话,只管咂摸其中的意思,连伤心也忘记了。

  杜若见萧云泽进来,也不抬眼看他,只管描着花样子。

  萧云泽走到榻前,低头看她。

  杜若正在一块鹅黄的宫绸上描着一只麒麟,麒麟踏火焚风,威武昂扬,须眉鳞片都画得精细入神,栩栩如生,看那纹样大小应该是要做婴孩儿的肚兜。

  他心里不免又隐痛焦灼起来,但面上还是不得不克制得滴水未露,他定了定神,一侧身坐在她旁边,柔声道:“刚睡起来就这么低着头,当心头晕。这些事情,吩咐司针处做就好了,太医说了,你如今不能劳累。”

  杜若不为所动,目光只落在笔下的画样子上。

  萧云泽无法,只好伸手將笔从她手中抽走,搁在一边,强行將她转过來对着自己,“怎么,还是不开心?那你说,要我怎样,你才肯笑一笑,除了烽火戏诸侯外,其他皆可。”

  杜若咬着樱唇,半天才道:“想让我开心,那还不容易?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去那宫里,不要再见她即可!”

  “你果真是为这个?”见她说的认真,萧云泽忍不住反问道。

  若真为此,他心中的石头就算卸下了大半!

  杜若虽不言语,但神色已默认了。

  萧云泽不由长叹,半日才道:“傻丫头,说來说去,你还是放心不下我!也罢,以后若非必须,我都不会去那宫里---若有违背誓言,自当遭天谴,如此你可满意了?”

  杜若抿唇不语,低头摆弄著衣带,將一个好好的同心结缠绕得一塌糊涂。

  萧云泽也不想再多提此事,便岔开话头,道:“你日后看着便是了!算了,我们不提这些,不如让我來给我们孩儿描完这件肚兜,对了,如今是男是女还未知,不如再画一件凤穿牡丹的,那样岂不齐全?”

  说着拥着她,自己伸手拿起笔,比对着花样描绘起来。

  他画的甚是认真,并未留意怀中的杜若,目光痴痴随着他的动作,低垂的眼眸中,又聚起了泪光。

  待萧云泽离开手,乌珠和妮娅忙进来看着自己公主,见她神色同方才截然不同,只觉得诧异不解,之前她从问竹轩回来时那是如何伤心欲绝,怎么劝都劝不动,可皇上过来只不过闭门谈了这么一刻功夫,竟然眼泪也没了,气色也平顺了,连饭也肯吃了。

  “公主,皇上……他怎么说?“乌珠见屋内无外人,就问道。

  琪雅倒了一杯御膳房刚刚送来的奶酒,一饮而尽,这才慢慢道:“他说会同王叔说,让我们回草原。”

  “真的么?”乌珠和妮娅同时问道,她们从未想过到了这里还有机会回去,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是!可我不打算回去。”琪雅被二人脸上的惊喜刺痛,又给自己灌了杯酒。

  “为什么?”

  两名侍女更加不解,经历了这两日,别说是公主,就连她们二人都看出了在这里前景惨淡,只怕回去倒还是个好出路。

  “我们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就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琪雅將方才无法对萧云泽讲出口的话同妮娅和乌珠说了,只是隐去了自己对萧云泽的想法。

  妮娅和乌珠听了,也犹豫起来。

  “那公主是要按照狼主的交代行事?可如今这情形……”乌珠踟蹰着反问。

  她想起临行前元皋特意召见她和妮娅,要她们务必要用心协助公主博取这里国主的宠爱,但只不过短短两日,她们便知道只怕要完成狼主的嘱托并非易事。

  琪雅叹了口气,将方才萧云泽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跟这两个自幼伴着自己长大、名为主仆实际上情同姊妹的人说了,想让她们也想想办法。

  乌珠和妮娅听完,脸色不比琪雅好到哪里。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妮娅素来性子耿直暴烈,立刻跺脚道,“既然这里皇上不愿意与你成亲,为何又要接咱们入宫?即使咱们狼主执意要送咱们前来,他也可以不让咱们进宫,先留在宫外仪馆再同狼主商量咱们的去留岂不比如今入了宫又封了妃才说这些话更妥当?依我看,分明就是皇后妒忌,不知道怎么蛊惑了皇上,不肯让他來咱这宫里,皇上估计碍于面子,这才找了这些理由来遮羞!他们汉人不是有什么惧内的说法么?只怕这里的皇上就是个惧内的……”

  “妮娅!”琪雅见她口无遮拦,怕被房外的宫人听到,立刻喝止住她。

  妮娅这才忿忿地住了口。

  “公主,其实,我觉得妮娅说的有道理!”乌珠看着琪雅的脸色又不好了些,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道,“皇上要真心不愿要您,又何须在我们入宫之时就一下给您封了妃位,还赏赐了那么多东西?他要真对您无情无意,今日又何需特意來跟您说这番话,只管將您丢落在这里不闻不问不就行了么?再说,您说皇上又交代御膳房给您做喜欢的吃食,又是交代您不要委屈自己,不正说明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公主的么?”

  琪雅被这几句话说得心里头愈发纷乱,其实她也一直在揣摩萧云泽的那些话。

  若说他真无情,就像乌珠说的,只管將自己丢在这深宫中不理睬即可,又何需特意來同自己说这么些话?就算碍于对自己所代表的元胡的面子,也大可不必同自己说那些保重叮咛之语。

  如今再细想他的那些话,竟然句句都是为了自己打算,这怎能让人相信他对自己彻底无情?

  可若是有情,又怎能如此斩钉截铁说出那些冷酷的话来?

  对了,他再三说不能宠幸自己是为了不负皇后,并非是皇后妒忌容不了自己,可自己先前去见皇后时,看皇后的言谈神色,分明是对自己不悦,何况昨日本该自己侍寝,偏偏皇后突发病症……

  如此推想,乌珠和妮娅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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