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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4515 2021-04-02 20:58

  这边,李夫人心中憋着一口气,一路直冲进了凤梧宫,不待内监通报,便擅自闯入了内室。只见屋内果香四溢,于南面设有一榻,榻下摆有脚踏一张,放着暖炉。苏云音只着半旧的蓝色常服,披散着头发,左手抱着手炉在怀中,双足放在暖炉边上,丫环捏着肩膀,苏云音好不惬意地歪在榻上翻着书。

  珠帘叮当响动两声,苏云音抬起峨眉,拢了拢滑下耳际的秀发,坐起身来,勾起一抹浅笑,道:“早起便闻屋外喜鹊报喜,原是有贵客临门。”正说着呢,苏云音见李夫人面有急怒,似有来寻火气的模样,只作不察,扶着映月的手站起身来让座,笑着请李夫人坐下说话,吩咐外间伺候的丫环奉茶,又道:“夫人雪天里过来,必然冷的厉害,快拿了手炉进来。”

  “不敢劳娘娘费心。”李夫人见苏云音富贵闲人一个,更觉是苏云音摆布了李之言,特特躲在了凤梧宫里自在的,又对比了李之言的境况,李夫人更是怒发冲冠,没好气道:“臣妇只有一言,说完便走,娘娘便是不爱听,臣妇也少不得倚老卖老,要讲上几句的。”

  李夫人这般冒冒失失闯进来不提,也不说行礼,这里便要教训起苏云音来,映月第一个要呛几句的,倒是苏云音暗笑一阵,要看看李夫人的实在来意,也就朝着映月摆摆头,映月这才勉为其难地忍了,仍旧扶着苏云音在榻上坐着,也不让茶让座了,只刻薄了两句道:“夫人有话便请直言吧,只是皇后娘娘身子弱些,坐的久了,精神不济,便是皇上来时也允娘娘歪着说话的,宫里上下人人皆知,夫人也宽谅些,允娘娘歪着相陪罢。”

  李夫人没的臊了一鼻子,惹的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假装没听见映月所说,生生地呛着苏云音,道:“此话原也不该臣妇来说,只是淑妃娘娘是臣妇最爱的孩子,少不得要越矩说上一两句的。娘娘乃一国之母,自该为后宫女子表率,如今,娘娘无容人之量,善妒欺人,逼迫的淑妃娘娘不成人样,这又该怎么说?娘娘莫不是还以南安公主自居?臣妇斗胆,敢问娘娘此处是南安还是东夜?”

  苏云音执着茶杯抿了一口,笑问:“夫人可觉近日喉上梗塞,心气不顺,多梦难眠?”

  李夫人一怔,,原只当苏云音是个有点心计的病秧子,却不曾想,还是个会观面相的,虽确有其事,但不愿遂了苏云音的意,更不愿让映月这等丫环笑话了去,只似是而非地说道:“那又如何?”

  “怪道夫人火气这般大呢,原来病根由来已久。”苏云音才说完,放下了杯子,映月便毫不客气地笑开了。

  李夫人待要发作,到底当着苏云音的面,又不好发作,正思索着回一句,勉强对付了这一遭,苏云音却又说道:“夫人自来以为身子是强健的,必然丝毫未把这些个小恙放在心上,可终究是个病,不是玩话的。这不,今儿可不就说了糊涂话?夫人既知这话原不该说,便不说也罢,偏偏有这个病的缘故,才说出这许多有的没的来,足见心火过旺。”说着又对映月道:“还不快给夫人沏了菊花茶来,败败火气。”

  映月倒是个乖觉的,果然出去沏了菊花茶来,满上一杯递上去道:“夫人请。”映月见李夫人满脸通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更是心下得意,只不说不出来,硬是将茶杯推到往李夫人怀中,然后躲去苏云音身后偷偷笑着。

  苏云音见李夫人木木地酌上了一口茶,又说道:“虽不是什么大病症,这般硬捱着,到底受苦的还是夫人,加之夫人又上了年纪,这寒冬腊月里的,到底磨人,再要落下个病根更是了不得的,夫人且莫小看了。”苏云音饮了一口茶,又说道:“夫人既在宫中,便传了太医瞧瞧是好,若夫人信不过太医,又不嫌弃本宫笨拙,本宫便往万灵山去封书信,请了师父来为夫人把把脉。未审夫人之意如何?”

  李夫人木然着,苏云音又道:“师父深谙歧黄之术,天下少有可比之人,夫人只管放心。”

  李夫人原本是在气头上,预备了豁出去闹一场,有罪她都担下来便是,权为李之言出口气,怎奈苏云音是个油盐不进的厉害角色,且不说自己说的话全部堵了回来,还让她自讨了没趣。又就着“病”这一字,虚虚实实的说了好些,竟让李夫人恍如招了雷劈过一般,失了魂魄,立马偃旗息鼓,又果真担心着真有其病,哪里还坐得住,只匆忙告了辞,逃也似的跑回了锦绣宫。

  映月指着李夫人狼狈的背影,捧腹大笑,担心李夫人听不似的,扯着嗓子喊道:“暖阁里出去,不怕赶了冷风,再加重了病情?这会儿急了?”话罢又是一阵大笑,殿内的丫环们也尽跟着笑了一场。

  映月还要在说些什么与丫头们取笑,苏云音翻着书,警告性地咳了两声,映月立马打住,将奉茶的丫环们都赶出去,道:“也闹了一阵子了,都去吧,围在这处,扰了娘娘不安生。”小丫环们忙捡了方才李夫人用过的茶杯,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苏云音仍旧歪在榻上,左手捧着书,右手按在脖颈出揉了一柔,又继续翻着书。映月见状,立马上前来,给苏云音捏着脖子,说道:“娘娘快歇歇吧,便是考状元的也不如娘娘这般刻苦的劲儿,这从早到晚的也不见动一刻,只坐在这里看书,必是看的久了,才这般酸痛。”说着又抱怨起天气来,“东夜惯是冷风大雪的天气,不然倒也不至于日日尽窝在暖阁里看书了。”

  “古人常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与颜如玉,自然也有壮丽景色。我不得出去,便翻着书,读着‘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或是‘远水翻如岸,遥山倒似云。断涛还共合,连浪或时分。’也就是见着这景了,心中倒也宽慰许多的。”苏云音又翻过一页书来,认真了些语气,道:“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夫人到底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再见着她,须要恭谨些,便是不喜她的为人,只管远着她就是,断不可再如今日这般无礼。”

  苏云音一面翻着书,一面叮嘱着,虽未说着重话,原也是她性子如此,不在意这些,能如此一提,也有“重话”的意思了。映月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也就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苏云音一笑,道:“罢,你且去玩,我有事再传你。”

  先要一字不漏的教导着,此刻又让出去玩耍,映月实在摸不着头脑,问道:“娘娘何意?”

  “是我心急了。”见映月仍旧不懂,苏云音少不得暂且放开了书,解释道:“你本就是爱玩话的鬼丫头,早前也不知提点了多少回,哪一次没有像这般老实的应下的?正是如此,才真真最可气,嘴里应着,却从不见改过一分的。前几日里,我看着倒有些许收敛,只不知这几天可是憋闷的厉害了,又是故技重施起来。想着我适才吩咐的这些话,转过头必然又要忘记的,还不如让你玩去,倒还能图个开心。”

  映月心知自己的这些个毛病,总是打定了主意要改过的,只是一时说顺了嘴,再要当真改过,着实不易,一日推过一日,也就变成了今日这般形景了。苏云音一说,映月也陪着干笑两声,低着头,不大好意思起来。

  “这事倒是新鲜。”苏云音伸了食指点了映月的额,打趣道:“栗子一样的人,见火就要蹦跶的性子,今儿倒在我面前扮起温婉来。”苏云音自斟了一杯参茶,又道:“现下也不用你伺候,你出去跟她们玩吧。”

  映月扭着食指,慢步挪到苏云音跟前,又是捶背又是捶腿的讨好着,见苏云音只顾翻着书,才又说道:“外边的天又暗了下来,只怕晚上还要下好大一场的雪,娘娘点上灯再看书吧,怕是熬疼了眼睛,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说着又自顾自点了油灯,捧至苏云音跟前的几上。

  “你这丫头,说你一句,你倒生出这许多的事来。”苏云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自顾出去玩便是,又来闹我,不怕一会儿再派你些不是?”

  听闻苏云音这般一说,映月越发来了劲,趁着内室无人,也大着胆子放肆了一回,抢过苏云音的书,藏在身后,说道:“奴婢想着娘娘说的甚是,自然少不得要叨扰娘娘教导些,也就不和那些丫头玩了,自顾跟娘娘说说话,说的好了,权且当是为娘娘解闷,说的不好,娘娘便教教奴婢,也好叫奴婢学些娘娘聪慧去。”

  苏云音一笑,也不见责怪映月,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从身后携了几个软枕来,侧身歪着,说道:“我权且听听你有什么好话。”

  映月问:“今日李夫人所言,虽然可气,然一细想,却也是个事儿,日久的这么尽着宫人们以讹传讹,于娘娘终究不益。淑妃看着衣服机灵的模样,实则不过有些小聪明,不中用的。她那个庶妹,看着不大显,闷声闷气的,也不讨人喜欢,奴婢看她眼中总有一股阴鸷,骇人的很。那个王美人就更不用说了,口无遮拦的,也不成体统。这里到底不是南安,娘娘这般放任着,恐养虎为患。”

  原来说的是这个,苏云音还以为是何事呢,也值得映月这般正经提出来,徐徐说道:“不过是些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根本不值一提,你又何必在意。”

  映月才要劝说两句,一个声音自珠帘外响起,道:“皇后以为何事才值一提?”接着南宫渊自行撩开珠帘,进了内室,径直坐在苏云音旁边。

  苏云音忙起身行礼,又赶紧为南宫渊沏茶,南宫渊按住苏云音倒茶的手,将茶壶递于映月,又将苏云音拉至身边坐着,说道:“皇后自有皇后的尊贵,这些小事便由丫环们去做便是,皇后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苏云音略一欠身道:“换上教训的是。”

  映月沏了茶,南宫渊便摆手让她退下,而后又问苏云音道:“朕有一事不明,还望皇后赐教。”

  “臣妾惶恐。”

  南宫渊撩起苏云音的一缕秀发把玩着,闻着发上的淡淡香气,像是早已忘记方才所言一般,自顾自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朕果然亦不能免俗,更何况皇后有这般倾国倾城之貌。”言讫,便觉怀中之人一顿,紧绷着身子,耳下一片火红,更是得了趣儿般,勾着嘴角,又凑近了些,只是语气却不言寒冷了许多,说道:“最怕的便是美人甚美,勾了人魂魄,却不自知。”

  苏云音一愕,不知南宫渊所言是影射何事,忙往榻侧挪了一些,偏过身子,岔开话题说道:“赐教却是不敢当,皇上尽可一问,臣妾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了,朕却混忘了。”南宫渊松开苏云音的发,坐起身来,端了茶杯抿上了一口,才说道:“后宫女子唯朕是从,争风吃醋也无可厚非,皇后既言不值一提,偏皇后这般大度不成,亦或是因着朕不是穆少霖?”

  苏云音先是被唬的惊疑不定,如今得了南宫渊的确信,方才大彻大悟起来,所谓的“勾人魂魄,却不自知。”的说法是这么个出处。苏云音面上带着微怒,倒不是为着被说中了心事,而是南宫渊说的不清不楚,平白地败坏了他二人的名声,“腾”地站起身来,福了一福,眼神异常坚定道:“臣妾愚笨,实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臣妾与穆将军,不过是儿时的玩伴罢了。”

  南宫渊从接到季英传来的密信,便憋着一口闷气。他一直都知道苏云音此来东夜的目的不纯,但白纸黑字有了真凭实据摆在眼前之时,他竟然无法释怀,怒火冲天。信上说,季英截获了一条消息,是苏云音的亲笔书信,她曾于月前秘传穆少霖,趁着东夜预备攻打北漠,守备不足之时,可趁机袭取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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