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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4696 2021-04-02 20:58

  又过了几日,到了正月初三,立春时节。古书记载,立,始建也,春气始而建立也。有《立春》诗云: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万物苏萌山水醒,农家岁首又谋耕。这天于农家而言,正是播种的重要时机,是以,从百年前起,立春这一节气,便是东夜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的重要日子。

  依礼,立春之日,天子理应亲率文武百官,诸侯大夫,开启宗庙,祈天祭春。因着战时,南宫渊御驾亲征,是以不得开启宗庙。是以,为表对上苍的虔诚真挚,南宫渊与苏云音斋戒三日,沐浴更衣,着吉服,亲率文官武将,往东郊迎春,祈求丰收。

  这日,临淄城城门大开,帝后车驾行在至前,一路浩浩荡荡奔东郊而去。

  为帝后举行祭祀句芒神的仪式,先在半月前,临淄东郊的大片土地已经开垦出来,简易地搭建了两层祭祀台,准备一应祭品。祭坛前铺设三条大道,最中间的大道最宽,却不是皇帝皇后该走的道,而是专为春神所设,东侧才为皇帝皇后所走之道,而文武官员只得走西侧。

  不多时,号角奏响,接着便见帝后的华盖车驾近前,司仪唱道:“皇上皇后驾到。”

  文武官员于第一层祭坛的两侧,跪拜相迎,百姓则俯伏于祭坛的最外围。少时,便见南宫渊携着苏云音的手,从东侧上了祭坛,底下便三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一应礼毕,春官唱道:“祭春。”南宫渊和苏云音净了手,上到第二层祭坛上香,而后吩咐“咬春”,二人分食了春盘,赐下春饼,春卷,春盒等物与百官和百姓。

  接着春官又唱:“打春。”南宫渊下了祭坛,接过周斯手中的鞭子,抽打春牛。礼毕,周斯伺候着南宫渊宽下吉服,穿上布衣,光脚下到农田之中,亲扶牛犁耕地,寓意天子与民同甘共苦,其后便是文臣武将。另外一边,苏云音则领着柳守备的妻子,在田野间分送春种。

  犁过几垄地之后,田野上满是鞭炮声,周斯搀扶着南宫渊洗漱,文武百官退下,百姓这才开始耕种。与此同时,田间春炮声不断,百姓之间分送春帖,皆是画的春牛图,是在提醒众人,一年之计在于春,要抓紧务农,莫要错过了大好时机。

  帝后一行回城之后,南宫渊赏赐群臣,布德令以施惠兆民。

  这厢里,苏云音回了“云中居”,忙碌一日,身上早已疲乏难耐,却又耐不住立春这日里的喜气,歪在炕上,吩咐映月道:“我看城中甚是热闹,又是糊春牛,又是制作春娃娃,不如你取了红纸来,也剪些春胜贴门窗。”

  城中热闹异常,映月自然心里向往,连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取。”

  少时,映月便端着小簸箕,装了红纸剪刀进来,放在炕桌上,自己挨着苏云音坐了,也跟着剪起来,瞧着苏云音剪的皆是春鸡,于是笑嘻嘻地问道:“娘娘可知春鸡也可佩戴?”

  “南安并不祭春神,这个我实不知,你倒说来听听。”苏云音一面说着,手上却并不停。

  映月偷笑一阵,剪了一个小娃娃出来,笑着往苏云音的怀中贴去,一边说道:“娘娘可知,在这东夜啊,只有孩子才佩戴春鸡呢,寓意是驱鬼辟邪的。”说着打趣起来,“娘娘剪了这许多的春鸡,莫不是因为皇嗣?”

  映月一句戏言玩话而已,苏云音却一瞬间怔了神,脸上的笑容掩去,一手接过那个娃娃,一手扶在自己的腹部,孩子吗,只怕于她无望罢。苏云音恐映月担心,随即一笑,抓了簸箕中的春鸡预备毁去,却被映月一把夺过,“图个吉利,娘娘何必毁去。”跟着笑得玩味,“可是娘娘臊了?那也不打紧,皇上宠爱娘娘,皇嗣也是迟早的事。”

  听映月越发说的得意起来,苏云音赶紧打断,嗔道:“映月,你果然是个没甚规矩的,三两日不说教你一番,便过不得的,越发不成规矩了,如今连我也要抢白了去。”

  “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宽恕一二,奴婢则感戴不尽。”映月装模作样地欠身行礼,逗得苏云音轻笑起来,拉过映月坐好,点着她的的额头,笑道:“你呀,只管信口开河。”

  两人正是笑闹着,只听后院一阵阵的急促脚步声,倒不知是何道理,苏云音放下手中的剪刀,往窗外问道:“尤公公,外间发生了何事?”

  须臾,尤公公进了屋,躬身一礼,答道:“据说是城外来了什么贵人,都赶去看热闹了。”

  “贵人?”映月闷在这后院多时,立春也不得往城中玩耍,正愁没得乐子,这回听说城中来了贵人,自然喜不自禁,忙拉着苏云音的手臂,撺掇着,“娘娘,我们也跟去瞧瞧?”

  苏云音乏累了一日,懒待动弹,不欲出门,便说:“你们自己去罢,留我在屋里歪些时候。”

  苏云音若不去,映月哪敢独自前去,使出万千的法子来游说着,苏云音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应允了,吩咐尤公公道:“备了马车在二门外候着罢。”尤公公应下便去了。

  几人行在街上,果然,万人空巷,马车行进不易。苏云音撩起车帘来,只见车外观者如云,或夹道而望,或小楼上俯视,何啻数万,竟比先时的祭春还要热闹上些许。于是倒当真生出些好奇来,念道:“看来这贵人不大一般呢。”

  “可不是,咱们便算是来着了。”映月也兴头冲冲地撩起车帘,往车外张望着。才高兴了少许,那边,尤公公加鞭催马,却始终难以前进一步,尤公公有些担忧地敲敲马车,小声回道:“娘娘,城中人山人海,只怕有人冲撞了娘娘,不如咱们回去吧。”

  映月虽是不大乐意,却也不得不顾及苏云音的安全,只得回道:“那便回吧。”嗓音里明显有着些许失落,十指不安定地扣着马车的窗沿。

  尤公公调转着马车,奈何人群拥挤,百般不得。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高呼道:“进城了。”众人翘首以盼,更嫌马车挡住了视线,众人竟一阵相推,推开了马车,往城门口处蜂拥。

  而马车被推至墙角,马匹受惊,扬蹄不已,尤公公使着全力制服着,却不想马车脱离了马匹,“卡啦”一声,车尾撞在树上。尤公公惊吓不已,慌张松了马,跑至车尾处,打起车帘,并着映月一起,小心扶了苏云音出来,颤声回道:“奴才该死,让娘娘受惊了。”

  好在两人未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映月心怀愧疚,只觉此事因自己而起,忙拿了帕子为苏云音拭汗,抚这背平复着心情,只待尤公公牵回马匹来,套上马车,便准备赶紧回了“云中居”,找了太医瞧瞧。

  尤公公制服马匹不得,忽而,一个身影踏空略过,翻上了马背,一勒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反抗不过,便被那人制服。而后,那人跳下马来,将马缰递回尤公公的手中。尤公公赶紧躬身一礼,道:“谢过姑娘了,只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何谢有之?”那姑娘也不欠身回礼,却是抱了抱拳,“我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这等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只见眼前之人,头戴银鼠毛绒帽子,外穿浅紫色色的短袄,里穿红色折袖,束銮带,同色的裤子,束着裤脚,踩着秀五彩纹的白色战靴,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言谈举止,皆是干净利落地像位公子。一看便不是本地人的装扮,再瞧着她身后的车队,皆是绑着红绸,倒有几分嫁妆的意味。只怕城中人所说的贵人,怕就是她了吧。

  这边,映月扶着苏云音走了过来,质了谢,苏云音笑着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北漠人?”

  “姑娘好眼力。”她抱着拳,“我正是北漠公主耶律傲雪,为保边疆百姓无虞,东夜与北漠达成互市,为表诚心,我以公主身份,奉王上旨意,前来和亲。”

  和亲?苏云音身形一晃,映月赶紧扶住,苏云音勉强一笑,示意自己无碍。她看着这位北漠公主,心里已明知答案,还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不知是谁,有幸能娶得公主这般巾帼英雄?”

  “傲雪所嫁之人,必得是万里挑一的英雄,更是曾经胜过我的剑术高手,那便只有东夜的皇帝了。”耶律傲雪异于中原的女子,在谈及婚嫁之事上,很是爽朗,眼中只有兴奋和赞赏,却无羞涩之意。然,眼底的深处却有一丝失望,“本公主初来临淄,他竟未来相迎。”

  耶律傲雪还在嘀咕着,映月眼中渗火,跺着脚,要不是苏云音拦着,只怕就要大骂。苏云音好容易拉住了映月,和耶律傲雪点点头示意,道:“恭喜公主了,我等还有事,先行一步。”

  “你我甚有缘分,晚上来大营喝杯喜酒。”耶律傲雪诚挚地相邀,苏云音苦笑着婉拒了。

  回去的路上,映月不住地安慰着苏云音,急急地说道:“她不过是个北漠来的蛮子,长得也不如娘娘,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皇上冷落的。娘娘只管养好身子,早日怀上皇嗣,届时,管她是北漠公主还是谁,后宫都由娘娘说了算。”

  “你倒是衷心,竟比我还要生气几分。”苏云音笑笑,帝王之家,哪得真情?后宫佳丽三千,才是皇帝的本色,她父皇如是,南宫渊亦如是。

  只因着近日在边疆,只他二人相伴,却忘了他是她的夫君之外,还是东夜的皇帝,她该冷静些的,他的后宫不是早就有美人如许了吗,现如今不过再多一个北漠公主而已。苏云音强行压制着内心的起伏,默然地回了“云中居”。

  这边,城中百姓拥作一团观望,耶律傲雪的嫁妆自城门入,一直到军营,足有十几车,百姓皆是羡慕不已,啧啧称赞。或说南宫渊艳福不浅,或说公主嫁妆丰厚。直到车队行至军营,观望之人这才渐次散回。

  此时,南宫渊封赏过众臣,赐下宴席,正是君臣其乐融融之时,大营的守卫突然跑进来,报:“启禀皇上,北漠公主前来和亲,率车驾已至营外。”

  南宫渊恍如听了焦雷一般,瞬间板着脸,转向柳守备,睨着眼,沉声问:“谁做的主张?”

  柳守备哆嗦着,其实,他早在几日前便得知公主今日到达,只是春祭在即,他总抽不开身回话,待忆起此事起,南宫渊又总待在“云中居”的后院。且,传闻帝后鹣鲽情深,柳守备更是不敢禀告,左右为难着,只能私下里派了人迎接,谁知,竟拖到了此时。

  “回皇上的话。”柳守备出列拜下,“月前,皇上打天坑地下回来时,微臣便已经禀告了此事,皇上只说按照北漠的说法办,微臣……微臣……”柳守备颤抖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南宫渊将酒杯“咚”地重放在桌案上,实在不知柳守备何时回的话,皱着眉,正在疑惑之时,周斯上前,附在南宫渊耳后,小声回道:“皇上,确有此事。只是,当时皇上和娘娘……只怕皇上未能听得真切,便应下了。”

  这边南宫渊的眼中的怒气一览无余,身上的冷冽昭然若揭,语气冰冷的透骨,的脸色阴郁的瘆人,道:“出去告诉她,从哪来,回哪去。”

  “不可。”柳守备俯伏着,“北漠王爱女如掌上之珍,此举无异于羞辱北漠,况,东夜与北漠新近修好,王只怕再动干戈。我东夜虽是无惧,只是百姓流离失所,于民心无益啊。求皇上权衡利弊得失,三思而行。”众臣皆出列拜下,齐声道:“求皇上三思。”

  南宫渊怒不可遏,才要发作,那边耶律傲雪已经进了大帐,站于众臣身后,高声说道:“素来听闻你与苏云音感情甚笃,今日一见,竟是属实。”众人“唰”地望向来人,耶律傲雪又接着说道:“她能给你南安的兵力支持,我亦能。况,我从小便操习弓箭,草原之上,便是男儿也少有匹敌者,你说,我究竟有何处不如她,竟让你这般不喜?”

  南宫渊右手袖子一甩,背与身后,冷声说道:“朕,素来最恨为人操控?”

  他给了耶律傲雪一个下马威,寻常女子早就吓退,哪知耶律傲雪反而昂着头,自信地说道:“我喜欢你,这并不是操控,出自真心。只要你了解我了,你会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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