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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4749 2021-04-02 20:58

  北漠公主忽来临淄,南宫渊虽是不喜,碍于众臣死谏,又有宛城前车之鉴,不得已,只得将之暂留在城中,也不多作关怀问候,唯盼着耶律傲雪失了兴致,自己回了北漠才是。

  然,这方南宫渊特意将人安排在军营里住了,想要让她羞愧遁走,哪知耶律傲雪天性爽朗率真,一副男儿气概,也不拘于男女之别,竟在军营中住的安稳。耶律傲雪丝毫无中原女子的扭捏委婉,连其侍婢也是出入配着弯刀,行来步下生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派豪迈。

  每日里,耶律傲雪便在军营中整顿侍婢仆从,操习弓箭马术,无一日是懈怠的。东夜将士引以为奇,聚拢围观,耶律傲雪也不藏私,一一相授。不出几日,临淄城中便传出北漠公主大将之材,倾其所学训练将士,言论轩爽,深得将士们倚重。

  这话传至南宫渊耳中时,又是一番怒火中烧,将季英柳守备等人传至书房中,训斥了一通,道:“你等倒是能耐,竟北漠的女子,做了我东夜的主!你等该当何罪?”

  底下众人颤巍巍地跪了一地,低头认罪,待回了军营,只得更为严厉地管束着将士。

  想着耶律傲雪住在军营中,总不是长久之法,明里约束了将士,总会私下里偷偷请教。于是,南宫渊暗忖着,派了周斯另在城中觅了一处院落,不出几日,便打扫出来,着耶律傲雪即刻搬了过去。直到季英往“云中居”来回了话,南宫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着春祭播种忙碌,城中闲杂事等多如牛毛,加之耶律傲雪突如其来,南宫渊总不得闲暇,是以有些日子没见苏云音了。奇怪的是,苏云音竟也没来见他,每当询问周斯时,他也总是嗫嚅着,倒像是有人拿了针线缝乐嘴一样,南宫渊不甚耐烦,说道了几句,便自己走上一趟。

  这夜,正值戌正时刻,临淄四周皆是大山,这个时辰里,便下了雾,后院里,白沙朦胧氤氲,几十盏灯笼齐齐点上,映着雾气,恍然如白昼,仿佛仙境一般。此时,屋内萧声乍起,夜里安静,萧声于院中回响,声闻整条街。

  若不是萧声中略有寂寥之意,此情此景,恍如仙人下凡之雅乐,听来,也羡煞旁人的。

  南宫渊负着双手,驻足于院中静思,周斯小声问道:“皇上,何不进屋用茶?”

  “久不闻皇后弹琴,今夜听听萧声亦可。”一曲罢了,一曲又起,却是衔接突兀,忽改婉转,只剩旷远,南宫渊敛着眉,低声说道:“此萧声甚为幽远,足见皇后心思不畅,有些郁闷之处。”说着便示意周斯通传,抬脚进了正屋。

  苏云音将手中的洞箫递于映月,行了礼,南宫渊扶起她来,捏着她的手,倒不觉往日那般寒冷,心里宽了一宽,说道:“虽是开了春,皇后到底还是要注意保养,叫厨房里炖些滋补的药膳用着,不可懈怠,如此才是长久之计。”苏云音谢过,南宫渊又道:“皇后身子孱弱,又如何不是日常里忧思太过的缘故。琴棋聊以消遣便是,皇后又何须作如此寂寥之音?”

  “臣妾弹琴不为悦人,亦不为悦己。”苏云音起身坐下,示意映月上茶,接着说道:“譬如那怀才不遇者,并非自愿,唯身不由己而已。是以,臣妾的乐,乃有感而发,不得已而为。”

  南宫渊酌着茶,笑说道:“愿闻其详。”

  苏云音起身一礼,嗓音平淡无奇,说道:“还请皇上宽谅,臣妾身上不适,实在不能再久坐了。”言里言外都有送客的意思,南宫渊肯定她有心事,望向周斯,他眼神躲闪着,明显知道缘故,却止步明说。南宫渊无奈,放下茶杯,也跟着站起身来,幽幽说道:“确实夜了,那边就寝罢。”说着便自顾宽下了外衣躺着。

  苏云音怔愣不已,杵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半晌,仍不见苏云音动弹,南宫渊翻身向外,打着哈欠,又问:“皇后不说累了?怎的,莫不是还要再奏一曲?朕倒是有心细赏一番,却怕累着皇后,终究还要平白添些心疼来。”说着拍拍身侧,示意苏云音安歇。

  话落,众人退下,苏云音又愣了一愣,这才挪了过去。慢慢吞吞地脱下鞋履,只是南宫渊睡在中间偏外侧的位置,苏云音欲往里去,又实在不愿,又不肯推着南宫渊往里去,只得掀起被角,和衣堪堪躺在了南宫渊的外侧。一动也不敢动,只怕掉下了床去。

  这里,苏云音才躺下,身上一暖,便被南宫渊欺身上来,紧紧搂在怀中,恨恨地咬了一口耳朵,疼得苏云音连连抽气。按着她平日里的性子,必得打几下出气才是,今日却是一言不发,也未见还手,只是暗自里生着闷气,可见心事一般了。

  南宫渊一手圈紧了苏云音,一手端过油灯来。感觉到光亮,苏云音立马蜷缩着身子,埋着头,南宫渊叹了一口气,放回油灯,搂着苏云音一个翻身,将人翻至里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道:“你我夫妻,本就同甘共苦,你既有心事,何必藏在心中?”

  苏云音闷声不答,闭上眼睛假寐,南宫渊再问,还是不答,便有了些恼意,又不忍责罚于她。如此,只得如兵书所言,使用迂回之法了,于是,南宫渊立马翻身在上,迫着苏云音睁开了眼,他双手撑在苏云音两侧,凑得极近,玩味的说道:“朕将至而立之年,膝下却无一子,不如,便由皇后为朕诞下东夜的太子,如何?”

  南宫渊本意是迫着苏云音说出心事,哪知苏云音却红了眼眶,许久,才闭上了失望的双眼,冷声回道:“如皇上之言罢。”那模样,与就刑差别无两。

  “你……”才要出口的训斥之声,再看到她眼角滚出的一滴眼泪,便又咽了回去,他终究是不忍薄待了她,平躺下来,低声道:“睡罢。”南宫渊跟着便翻身向外,不再多话。

  苏云音倔强地翻身向里,强忍着心里的那股醋意,也不多言,一夜无眠倒天亮。

  翌日,南宫渊早早起了身,洗漱宽衣,粗略用了早膳,便回了外院的书房,也无心忙碌军中事务,只将周斯叫到跟前,厉声吩咐道:“将你知晓的,一一从实细说了来,胆敢有一丝隐瞒,仔细你项上的人头。”说着将桌子一拍,吓得周斯立马俯伏在地。

  “说!”南宫渊又一吼,周斯身上一抖,这才战战兢兢说道:“奴才听闻,春祭当日,娘娘烦闷,往城中走走,却不想……却不想遇上了……北漠公主。”

  南宫渊立马站起身来,再问:“你可知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周斯观望着南宫渊的脸色,揣摩着他的心思,欲要避重就轻,想着南宫渊的怒气经昨晚一夜酝酿,只怕更是骇人,于是一五一十据实相告。才说完,南宫渊便急切地问道:“皇后可有受伤?为何不报朕?”接着又黑了脸,“混账奴才,竟敢让皇后受惊。”

  周斯回说:“娘娘并未受伤,恐因此让奴才们备受责罚,便瞒了下来,奴才也是近日才知。”

  南宫渊又气又忧,气奴才的莽撞无能,忧苏云音的身体,立马便吩咐周斯,赶紧炖了补汤,请了太医过去。周斯应着,才要出去,又被南宫渊叫住,自言自语道:“时隔多日,现下才送去,难免显得多此一举,徒让奴才们闲话,皇后多心。罢罢。”南宫渊绑着嗓音,沉声吩咐道:“周斯,即日起,叫后院的内监小心伺候着,否则,提头来见。”周斯忙不迭地应下。

  知道了苏云音这几日别扭的缘由,南宫渊竟也不恼。因着苏云音一向不善表露女儿之情,经北漠公主一事,她倒也吃了自己的味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南宫渊一想,面有喜色。反之再一想,这北漠公主确实不能长留,又不能送回北漠,一时,倒难住了南宫渊。

  察觉南宫渊的为难之意,周斯想了一想,有了计较,连忙往门上走去,向院里张了张,见无人,掩上房门,这才上前为南宫渊斟着茶,小声说道:“奴才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南宫渊抿着茶,翻开奏折一面读着,像是不相信周斯能有什么计策一般,随意道:“说罢。”

  周斯不答反问:“北漠送公主与东夜和亲,奴才愚昧,敢问皇上,公主该嫁于何人妥当?”

  “自然是……”南宫渊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口里的话一收,笑着站起身来,往周斯肩上一拍,拍的周斯左肩一矮,虽是疼痛,却又不敢伸手去揉,只得干笑着忍下,又说道:“北漠并未明言要将公主嫁于皇上,好在东夜也并未派出王师迎接,也算不得名正言顺,也无几人知晓。城中百姓只知是来了外邦贵人,却不知是和亲公主,趁早将公主许配了,岂不正好,那时,北漠就算有说法,奈何生米已经熟成熟饭,谅他也无话可说。”

  南宫渊连连称着好主意,又说道:“要么不为,要么就不能留下把柄,若让北漠心有不甘,虽是面上无话可说,倒是容易酿成大祸。还是觅得良人,为公主相配的好。”

  “话虽如此说。”周斯躬身上前,接着道:“这临淄到底是边疆小城,不如王都富饶,多名士俊杰,要在此寻得公主良配,实属不易。更何况,便是俊杰,公主也难中意。奴才听闻,依北漠规矩,女子只嫁能打败自己的人,这临淄……”周斯望望南宫渊,“怕是只有皇上了。”

  闻言,南宫渊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道:“你当我东夜无人吗?”说着将桌案上的一本奏折抛向周斯,问道:“你觉此凑着上之人,可能取公主?”

  周斯一看奏折上左下角的署名,也跟着笑了起来,立马躬身回道:“季将军时年二十有八,却已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年少有为,相貌,身手皆是不凡。与公主年龄相当,相貌也配,身份也足够,可称金玉良缘,佳偶天成之典范也。”

  周斯还在夸夸其谈,大肆赞扬,便被南宫渊伸手止住,“罢,这些客套话不必多说,留着说服季英才是。”接着,南宫渊便将此事暗中嘱咐了周斯,着他仔细地办。

  耶律傲雪的婚事暂时有了安排,南宫渊也放下了心,想着自己也该跟苏云音开诚布公地谈谈,彼此交心,才可长久。往常在宫里时,此事在南宫渊看来甚是麻烦,且又多余,从不愿讨好一个女子,后宫女人仍是想尽了法子的往上凑。时移世易,今日撞上了苏云音,动了心,莫说为她清肃后宫,哪怕上天入地,他也愿意一试的。

  此时此刻,南宫渊甚至有些懂了这情爱的滋味来。怪道说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唐明皇能为杨妃恩爱,从此不早朝。南宫渊低声笑笑,想来自己早年翻阅这些古籍之时,皆是嗤之以鼻,今日再看,原也是乐在其中。

  这边,南宫渊加紧批阅奏折,等不及要立马见上苏云音一面。而另一边,苏云音从早起,便面色平平,心中却是闷闷。待映月端了药来,却破天荒的并未搁上一时,便一起饮下,药味甚苦,喝的又过猛,才饮下,又有心事郁结,迫地苏云音扶着炕桌干呕起来。

  映月和尤公公吓得一拥而上,尤公公端着痰盂,映月则是又是抹胸口,又是捶背心的,待缓过一时,勉强能喘上起来,映月赶紧递了漱口的茶水来,捣鼓了好半日,才算安稳些。

  映月慌里慌张的,忙问道:“娘娘可觉好些了?”

  苏云音勉强笑笑,拍着映月的手,安慰道:“药喝的急了,不碍事,嗽一会子也就罢了。”言讫,见两人皆是面有忧色,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道:“看看,我说不碍事,便是真真个的。”

  两人这才将一个七上八下的心,揣进胸口里。才刚的衣衫,溅了秽物,映月伺候着苏云音重新换了一身衣裳。一边为苏云音系上腰带,一边想着近日以来,因着那个公主的事,苏云音总是心事重重,难展笑颜,久这么下去,只怕无病还得闷出些病来。

  映月大着胆子提议道:“开了春,花儿蝶儿的,奴婢看着喜爱的紧,恰好今日天公作乐,外间暖洋洋的,一丝风儿也不见。不如,奴婢陪着娘娘往郊外走走,算是赏赏春景何如?”

  “近日,确也闷烦的厉害,又泛着春懒,要不出去走走,只怕又要歪着一天,恐当真躺出些病症来。”苏云音如此一想,倒也有些向往,“也好,你便去传话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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