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里喝茶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楚南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见老头又是递茶又是搭话的,摆手表示自己不渴,只客套了两句,“老板客气了,不过是帮人压趟镖,算不得什么大买卖。”说完又对老头一拱手,“我们的一个护卫进去多时了,有劳老板催一催了。”
“诶。”老头应着,端了一大摞的空碗进了茶棚,他转过柜台,放了托盘,轻扣旁边的竹门两声,门里传出一个刻意压着嗓子的声音,那人隔着门问:“如何了?”
老头靠近竹门小声说道:“楚南警觉性挺高,根本没喝那碗茶,他让我进来催一催,可这人已经被我们……”透过竹门的门缝,里面的人看到那老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也是他计算失误,楚南居然没喝那碗加了料的茶。以他的能力最多能和楚南勉强一战,可现在那些侍卫的药性又还没发作,如此倒是不好办了。
此次任务来的意外,准备仓促,他们人手不足,等那人来了就好了,哪怕是十个楚南呢,也不在话下。门里的人细思一晌,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再等等,等药性发作。”
“再等就怕被发现端倪。”
“你想办法拖住。”
“这……”
“老家伙,你莫不是忘记主子的命令了吧?”
“岂敢啊。”老头在门这边也不顾那人看不看的见,就作揖告饶的,后又小心试探性问道,“不知老头家的……”
“你放心,主子待那小子极好,等这边的人一送过去,主子立马放了你儿子,派人送上解药。”
老头又是一阵作揖,“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门里的人更加不耐烦了,恶狠狠地威胁着:“废那么多话干嘛,还不快去,要坏了主子大事,叫人扒了你儿子的皮做成人皮鼓供主子赏玩。”
“诶诶诶!”老头一刻也不敢懈怠,立马出了茶棚暂且拖着楚南。
等了这许久,只那老头儿一人出来,楚南眯着眼睛望了望茶棚门口,仍是不见侍卫身影,已经微微皱了眉,有些不悦的问:“老板,我们护卫……”
老头立马截住楚南的话,报以万分的歉意躬身了大礼,楚南不明就里呢,那老头跟着又是道歉又是请求原谅的,“请官爷原谅,里面的小子不长眼,茶壶洒了,倒了那位官爷一身,官爷气急差点就要掐死小子,有商贩愿意将自己的新衣换于官爷,才救得小子一命。我们都是些山野小民,不过卖碗茶求口饭吃,还请官爷饶命啊。”说着就要流出眼泪跪地求饶了。
楚南又望了茶棚门口一眼,语气森然:“他人呢?”
“正和那商人换衣裳。”
“撒谎!”楚南抽出马背上的剑,一剑过去直直穿过老头的衣领,然后一挑,便轻而易举地将老头挂在了剑上高高举起,悬于半空,吓得那老头脸色铁青,四肢颤抖,只会说“饶命饶命”了。楚南举着老头厉声喝道:“说,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老头颤着双手求道:“官爷饶命啊,饶命啊,那位官爷确实在换衣裳,马上就出来。”
“既闹出了动静,为何茶棚门口如此安静?说,你们……”楚南话还未说完,身后的一个侍卫突然口吐白沫栽倒在地,楚南暗道一声糟糕,“中计了。”
楚南刚要逼问那老头,破空一箭直向他的右侧而来,楚南急急松开手扔了老头避开,还是被划破了手臂,受了点皮外伤。
那老头得了自由,连滚带爬,才逃出几步开外就被一箭射中胸口。老头最后也没想通是为什么,只能捂住中箭处,目含怨恨指着茶棚道:“你们……”紧接着又是一箭,直接射中脑门,老头当即便倒地不起了。
接着,茶棚内原本还喝着茶的商贩皆拔出刀,向车队冲过来,形势大为不妙,楚南立马勒紧马缰示意侍卫们后退,结果侍卫们接二连三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马匹受惊,慌乱逃走。楚南的坐骑也嘶鸣不已,完全不受控制,楚南弃马,挥剑斩杀进前的几人,然后立即冲到苏云音的马车旁安抚苏云音。
车里传出孟姑坚定的声音,“将军只管放心,有老奴在,定不会让这些贼人伤到公主一根手指头。”
“有劳孟姑了。”说罢楚南便护在马车边上,和三五个贼人厮杀一团。
马车里,孟姑紧紧的将苏云音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握住长剑,时刻准备着出手。反观苏云音,倒是静的出奇,脸上辩不出表情,两眼直愣愣的毫无光彩,倒像个失明已久之人,不知是做好了被人刺杀的准备,还是已经心如死灰,一动不动好似雕刻完美的木偶人般,反正整个人极度不正常。
几个回合后,楚南放倒了一群小喽啰,自己也或多或少挂了彩,正当他以为已经全部解决完可以赶紧启程往锦城搬救兵的时候,茶棚里一股没劲上冲,掀翻了整个茶棚,飞出一个一身黑子戴着斗笠的男子,使一把大约十六寸长的弯刀。
单凭那股劲力,楚南就知道这是个高手,若是自己还未负伤,自然可以一战,只是他已体力不支,最多勉强拖延些时间罢了,他当机立断冲马车里喊道:“快带公主走!”
孟姑内心一惊,要不是情况危机,楚南断不会出此下策,她立马扶着苏云音下车,拉着她往树林子里钻,才跑出几步,林中飞出三支箭来,直冲孟姑而去。孟姑拉住苏云音往地上一滚堪堪夺过一箭,拿长剑挡过第二箭时已经来不及避开第三支,被射中大腿,摔倒在地。
一瞬之间,有一蒙面黑衣人几个纵身,便从林中跃出,只一掌便将孟姑拍倒在地,昏死过去。楚南大叫不妙,刚向那个方向移动了半步,就已经被楚南遗忘了戴着斗笠的高手一掌击中,为保他不会活着,那高手还走过去补了一刀。
楚南眼看着那个蒙面人拿黑布袋子装了苏云音往背上一扔,和那个戴斗笠的几个纵身便消失在树林里,他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眼神也开始慢慢涣散,最后终于抵抗不住闭上了双眼。
戴斗笠的提起了自己十足十的内力,才堪堪跟在蒙面人的后边,而且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人扛着苏云音,照样脚下生风,一派气定神闲,轻松自如的模样。不多时,戴斗笠的便觉吃力了,央求着:“前辈,晚辈底子差,您老体谅些。”
“哼!”蒙面人很是不屑与此人为伍的样子,但考虑到这人的主子不得不慢了下来,待得那戴斗笠的跟上来了才口气不善地讽刺道:“你们大理人都这般不济?”
那人将斗笠压低些,不让蒙面人看出自己眼底的杀意和愤怒,喘了一口气压回些个人情绪才辩解道:“前辈此言差矣,我们大理人虽不精通武学,但个个都是用毒的高手。要不是我们大理的毒,这姝公主能这么轻易的让前辈抓走?”
“哼!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女娃子罢了,也就你们大理下的了手。”蒙面人似乎对苏云音略有怜悯,又似乎只是处于对这大理的不满。
“前辈放心,一会把人送到了,该前辈的解药,主子一定亲手奉上。”那个戴斗笠的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样,包括蒙面人从何而来的冷嘲热讽,他自然全部不在乎,反而吊儿郎当道,“前辈总说我们大理人心狠手辣,不过,您就是再恨我们大理,还不是得乖乖的为大理卖命,连自己国家的公主都要献上。”
“你……”这话显然惹恼了蒙面人,他放下背上的布袋,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紧了那人的脖子,越掐越紧,那人毫无反抗之力,脸憋的通红,拼尽全力,才从嘴里蹦出“主子”两个字,蒙面人真想就这么掐死他了事,可到了最后一刻,还是只能放了手。
那人脱离了蒙面人的桎梏,跪在地上大喘气,捂住脖子猛烈地咳嗽着。蒙面人压低了声音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看在你主子的份上饶你一命,下一次,定要你生不如死。”
那人缓过气来后立马就老实了,后背全是冷汗,趴在地上抱拳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蒙面人哼了一声,并不理他,捡起地上的布袋甩上肩便纵身而去,比方才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不止。估摸着蒙面人走远了,那人爬起来,揭了斗笠狠狠地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等主子谋成大事,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你,到时候就让你知道,你金爷我用毒的厉害。”说完一拳捶在旁边的大树上,惊起了几只飞鸟。
出了口气后,金爷心里舒坦多了,大事为重,赶紧向汇合的地方复命去了。跑出几十丈时,忽然被一支树梢打到了脸,这才想起斗笠来。金爷曾经在大理犯过事,左边的脸上有刺字,如今大陆上的四个国家只有大理才如此了,若没有斗笠遮挡一二,怕是暴露了身份坏了主子大事,如此让他怎么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想到这里,金爷连忙调头回去寻找斗笠。
好巧不巧的,金爷返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穆少霖正带着大批人马在林中搜寻蛛丝马迹,他的斗笠便是其中之一。
从他们掳走苏云音到现在,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穆少霖竟然这般迅速,并且本事之大,都已经查到了这里来。金爷拍着脑门懊悔,自己就当初就不该答应那个老家伙在官道上埋伏,如今留下诸多证据,被他们查到也是迟早的问题。
又一想,穆少霖既然能根据足迹一路查来,那主子岂不危险?金爷自然不会再自找麻烦要那斗笠,当即屏住呼吸,悄声悄息地撤出那片林子,他得赶紧回去报信,让大家速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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