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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4606 2021-04-02 20:58

  那厢里,南宫渊朝后跟晏子秋就边境军务一事,谈的热火朝天。而这厢里,苏云音勉力支撑到南宫渊去上朝后,却是再也不能够了,只觉头重脚轻,一阵眩晕,莫不是映月扶住,只怕早已栽倒在地。

  好在太医过来的及时,诊过脉,不过是伤了风,不算大碍,留下一剂药,便告退了。映月伺候着苏云音服过药之后,便扶着她歪在内室的美人榻上养神。瞧过太医之后,苏云音仍是混沌着,早膳也没能用的安稳,只恹恹地歪着,揪着手帕子,看在映月眼中,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映月哪知苏云音的心思,只当她是与南宫渊两人,情深意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遂,为苏云音满上一杯参茶,一面捏着她酸疼的肩膀,一面逗着闷,说道:“奴婢念的书不多,还忘了好些,晨起,见了娘娘跟皇上,倒是又让奴婢想起了一词……”说着便刻意停住,只待苏云音问了才说的。

  苏云音揉着手中的丝帕,倒也顺了映月的意,平平地问道:“是哪一词?”

  “举案齐眉。”

  举案齐眉么?苏云音一刹便恍了神,在他们眼中,她与南宫渊竟是举案齐眉?苏云音在心里不断地默念着那几字,似乎曾经南宫渊也跟她说过这一词,还跟她说过,与其于夹缝之中求存,不如与他并肩睥睨天下。这个词太诱惑,苏云音也曾有那么一瞬的动心,只是可惜,可惜他终究晚了穆少霖一步。便是天下,不能与心中那人共享,要之又有何用?

  苏云音苦着眼,歪在榻上,也不回话,只听着映月叽喳了几句。许是方才用的药起了些效用,双眼逐渐迷离起来,最后只见映月的嘴唇一开一合,耳中只剩下嗡嗡一片,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实在捱不住,倒在美人榻上睡了过去。

  这方映月见状,忙吩咐了小丫环端了火盆在榻旁置上,又备了手炉,映月亲试过热度,才拿绢布包了,轻放在苏云音的怀中,抱了锦被来于苏云音盖上,于她捂汗。映月挥退小丫环后,搬了杌子来,坐于榻下,亲自守着火盆,以免火星迸了锦被来。

  苏云音睡的昏昏沉沉中,便被映月唤醒,恍然一醒,又捂了汗,苏云音香汗淋漓,盈满粉腮,细细喘着气。她这一突然起身,离了锦被暖着,一时头晕目眩,鼻塞喉痒,连连打上了几个喷嚏,本欲挣扎着起身,奈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终还是力有不及,又倒回了榻中。

  “娘娘,快些躺着罢,这里还捂汗呢。”映月嘴里唠叨着,扶了苏云音重新躺下,掖了掖被角,一面轻轻拭着苏云音额上的汗渍,一面轻声说道:“娘娘可算转醒了。适才,皇上来瞧过娘娘了,见娘娘睡着,也未多坐,只吩咐奴婢好生照顾娘娘,又叮嘱着,若是娘娘申时仍就迷糊,便要唤醒娘娘,以免苦了夜里呢。”说着又伸手试试手炉冷热,“可见皇上心疼娘娘呢。”

  “皇上来过了?”苏云音翻转着身子,耷拉着脑袋在软枕上,勉强舒服了一些,才哑着嗓子说道:“你怎的不早些唤醒我,于皇上跟前高枕,简直不成体统。”

  “皇上特特的吩咐了,要娘娘好生养病,奴婢巴巴的唤醒娘娘,岂非白白浪费皇上的一片苦心?”映月一笑,转而道:“娘娘午膳也未用,又总这般恍惚着,着实令人担心。这眼看着已经申时二刻了,娘娘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奴婢这就去吩咐。”

  苏云音身子酸软,眼虽不发晕了,头却依旧钝钝地疼,实在没什么胃口,也就摇摇头,又嗽了两声,才轻声问道:“皇上怎的这会儿过来了?”

  “哎呀,奴婢忘了正经事了。”映月凑在杌子上坐了,歪着头想了半刻,才徐徐道来:“边疆战事吃紧,皇上预备御驾亲征,瞧过了娘娘,便直接出宫点兵去了,说是明日卯正便要出发。”

  昨日,苏云音才与南宫渊商议定边疆之事,没想到战事瞬息万变。苏云音一番细想之后,便蹙着眉头,大理已经放肆如斯,不仅孤军深入,还敢在东夜界内,大肆盘算东夜的土地?又或是北漠、西凉此时南下,三方夹击?竟要南宫渊舍万乘之尊,御驾亲征,还不知朝廷上下又是怎样的翻天覆地?

  如此一想,只怕南安也不得安生了。苏云音叹了一口气,扶着映月手,靠在软枕上,急忙问道:“不知皇上委托了哪一位大人总理朝政?”

  映月回想着适才南宫渊所言,并未说及这一事,也就摇摇头,见着苏云音满眼的深沉,甚是不解,说道:“皇上临走时,必然已将朝事安排妥当,娘娘只安心养病便是,这些个,便交由朝堂上的大人们去操心罢。”

  若大理、北漠与西凉当真联手,又怎会单单仅是为了东夜,只怕夹在中间的南安也离不了一场混乱。届时,少了南安的支持,而这东夜的人,又多有视自己为眼中之钉的,恐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苏云音低喃道:“皇上这一走,只怕你我于这后宫之中,便要如履薄冰了。”

  映月一愕,“娘娘何出此言?”此事一言难尽,只怕映月也不能明白的透彻,好在苏云音早前有些准备。苏云音不答,吩咐映月,取了妆台上画着暗红色连枝纹的妆奁盒来,这枚从李家得来的令牌,便是她最后的法子了。苏云音把玩着令牌,又问了映月几句,奈何映月一概不知,只晓得宫里已经传开,南宫渊将御驾亲征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门外上回道:“靖王爷到,兵部尚书晏大人到。”

  苏云音才言明将如履薄冰,此间便有南宫氏王叔并朝臣一起前来,映月唬的一愣,手脚都哆嗦了起来,颤声道:“娘娘……莫不是……莫不是……”映月因为惊恐,竟连一句话也不能说得清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真是祸事,也断然不该是靖王和晏大人出面。”苏云音咳了两声,“王爷年事已高,又兼外间大雪,快快请进来吧,莫要失礼。”既是苏云音有命,映月也不好违拗,放下珠帘来,忙将二人请进了大殿。

  待两人进得内室来,行罢了礼,苏云音抬抬手,“王叔,晏大人,免礼。”说着示意映月赐座,映月便招呼了两位小丫环搬上凳子来,置于珠帘之后,两人免礼谢座,又有丫环奉上香茶,端了火盆来。

  苏云音勉强撑起身子,半倚在映月身侧,眼有愧色道:“王叔乃皇家宗室长辈,于情于理,本宫都该见过王叔才是,奈何这幅身子骨总这般不争气,只得歪着叙话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王叔千万原谅一二。”

  靖王立马起身一揖,道:“娘娘严重了。”

  苏云音摆摆手,示意靖王坐下说话,又问:“不知王叔与晏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靖王本欲回话,恰巧闻得一旁晏子秋砸吧的声音,微侧过头来,却见他正在细品凤梧宫的香茶,脸上一副沉醉之色。靖王最是老顽童的人,宫里宫外何人不知,谁人不晓,然,却是这般好玩之人,却从未招惹过晏子秋,只因晏子秋是个刻板的一丝不苟的家伙。而如今天赐良机,靖王自然要戏他一戏了。

  靖王偷偷用脚尖猛踢晏子秋一脚,乍被靖王一踢,晏子秋本能般,“腾”地就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水溅出,烫红了手上一片。

  晏子秋透过珠帘,正对上苏云音疑问的双眼,心下一阵迷茫,侧头瞧着靖王隐忍的笑意,一面还假作好心地提醒道:“娘娘问大人话呢。”靖王一席话,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晏子秋便回过味来,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摆明了是被靖王戏耍了,可当着苏云音的面,又不好发作,只怪自己视茶如命罢。

  晏子秋只作平常之态,搁下茶杯,躬身一揖,道:“回娘娘,北漠、大理与西凉三国联盟,欲攻打东夜,且北漠王与大理太子皆在其列,只怕势不可挡,季将军无力抵抗,皇上无法,只得御驾亲征。然,又恐东海海盗与南方流寇作乱,为祸朝廷,特嘱咐靖王爷主理朝政,微臣从旁协助。皇上临走之前,已留下旨意,若微臣等有思虑不周之处,便问娘娘即可。”

  道明北战缘由及来意之后,晏子秋缓了口气,委婉说道:“靖王殿下已派柳州太守围剿南方流寇,可这东海……怀化将军自请出海剿灭海盗,微臣念及将军年迈,恐不能耐受军旅之劳乏,难以全力抵抗猖狂的海盗。然,朝廷之中,再无如此熟悉东海海域情况之人,一时为难。”

  靖王也站出来说道:“娘娘病中,正该好生降息,奈何国家大事,迫在眉睫,我等实在不敢擅拿主意,故此,特冒昧来请示娘娘,该派何人是好?”

  苏云音接过映月递来的热茶,抿上一口,润了润嗓子,道:“听闻王将军有一义子,姓王名毅,曾也跟着将军出过海,懂得不少东海的人物风情,又甚是骁勇善战,颇有乃父当年的风范,晏大人何不用之?”

  “这……”王毅早年牵扯了些皇家争斗之事,碍于颜面,实不易启用。靖王正端坐于晏子秋身旁,他面有难色,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吞吞吐吐起来。

  “回娘娘的话。”见状,靖王只得站起身来,拱手回道,“这王毅确实有这本事,只是他曾与罪人南宫翼的手下私交甚好,若于兵权,恐其造反。此人品行有失,实不敢用,还请娘娘另择他人罢。”

  “他可是南宫翼同党?他可参与了王都之乱?”苏云音连问两句,竟问的底下二人目瞪口呆,咋舌不已。靖王与晏子秋又木了半刻,对视一眼,才皆是一阵摇头。

  “既然如此,何故不能派遣王毅前往?”二人又是一滞,苏云音了然于心,道:“想来必是王都之乱为皇上肉中刺,众人不敢妄言,然这王毅无明显过失,兼之怀化将军又劳苦功高,后宫又有一位王美人,不便处置,自然也不得重用了。”她咳嗽了两声,接着道,“你二人怎的如此糊涂,岂不闻任人唯贤,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此,方乃安邦定国之策。”

  二人齐声道:“娘娘教训的是,臣等自愧不如。”

  一番话下来,苏云音咳嗽了好几声,精神本就差些,此刻愈发不济,靖王与晏子秋不敢多扰,说了几句请她保重凤体的体己话,也就告辞了。苏云音命了映月相送,直将二人送至宫门口方才返回。

  这边,二人出了凤梧宫,又相携一道出宫回府,路上相顾无言。待出得皇宫,各人府上皆有管家小厮牵马等候在旁,靖王先一步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勒紧马缰,问道:“晏大人以为,皇后娘娘何如?”

  晏子秋紧跟其后,也骑上马背,不答反问道:“王爷以为如何?”

  靖王点着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娘娘处理政事不落窠臼,且眼光独到,深有远见,堪称大才。仅王毅一事,便知娘娘胸怀。本王不及也。”

  “王爷所言极是。”晏子秋平平地应着,眼含惋惜之色,又叹息一番,才驱着马儿走起来。

  观晏子秋神色有异,靖王好奇,跟上几步,问道:“晏大人何故哀叹?莫不是别有见解?”

  “哎!”晏子秋又是叹了一口气,“我非叹王爷所言有虚,独叹皇后娘娘,身娇多病,恐……”晏子秋摇头摆手,眉稍之上皆挂有惋叹,“如此博古通今,卓尔不群之人,岂非可惜?”

  靖王思及坊间所传,加之方才苏云音的病弱之态,果不像福厚之人,当真是生出些可惜的意味来,转而想起了司徒空,又说道:“云华真人堪称当世神医,据闻,娘娘乃云华真人的徒弟,他自然全力而为。”

  晏子秋叹道:“如若云华真人真有医治之法,南安又何至于将娘娘养在万灵山上十多年之久?只怕这病,云华真人也是束手无策啊。”

  “红颜薄命!红颜薄命啊!”二人唏嘘一阵,已到了东街岔口处,二人相互告辞,领了家下人等,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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