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打扮过的董文玉树临风潇洒自若,放在颜控的眼里绝对会流着口水大呼一声极品,舒甜却丝毫没看在眼里,往边上微微一让,“董大公子还是赶紧家去吧,免得董婶看到后又误会我什么。”
十天前那一出之后舒甜虽然很少在村里走动听不到什么,钱婶却给她说了不少罗氏在村里的言论,大大败坏了舒甜好不容易才刚刚经营起来的名声。
董文脸色一囧,但显然不愿意轻言放弃,轻移脚步继续挡着舒甜去路,“不知舒家妹妹家中来客是什么身份,可需要为兄上门作陪?”
元宝雇的牛车是走到了第一处弯道时候停的车,董文只知道有人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去了舒家,并不知道去的人不过是陈连生在县城买的下人而已。
“没什么身份,陈大哥会陪的。”自己送上门求卖身的人舒甜怎么好意思揭人伤疤,下意识就拒绝了董文。
可就是这遮遮掩掩的样子更使得董文心中惊疑不定,趁着他怔愣之际,舒甜脚步一转,绕过董文大步往村中走去。已是冬月,村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杀猪过年,只要循着吵杂声或是血腥味儿找过去一找一个准。
董文盯着舒甜的背影看了半晌,一撩衣摆就往坡上去。
“阿文。”冷不防的,右边院子门内传来罗氏隐忍的呼唤,“你要去哪?”
“娘。”董文皱起剑眉,“你不是身子不舒坦吗,怎么没在炕上歇息。”
“我歇息,我歇息不是看不到你和舒家那不识好歹的丫头拉拉扯扯!阿文啊,你是什么身份,甜丫头又是什么身份,齐大非偶你难道会不明白。再说了,你也听见陈家老大说感谢舒甜贴身照顾他,这个贴身,想必都看了人身子吧,要了这样的女子岂不是让你蒙羞,让董家列祖列宗也跟着蒙羞,”
“娘,你别说了。大好的机会已经让你们给搅和了,再不想想办法儿子明年春闱堪忧。”董文实在忍不住他娘越说越严重的后果,跺了跺脚满脸忧愁。
罗氏懵了,“这和你春闱有什么关系,文儿你才华横溢难道还要靠什么不成?”
“才华横溢?”董文低低笑了起来,现如今有才华又怎样,听说京城里几位皇子为了争斗各出奇招,都想在紧要的位置安插自己的人手。像他这样的寒门学子哪里能够与几位皇子要安插的人手比肩,不去省城他永远不知道才华在真正上位者眼中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娘,你回去吧,我上舒家看看去。”董文笑了之后也不想给罗氏一个妇道人家解释,转身就要上山看舒家的客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位。
罗氏却是心头一跳,急走几步出来扯着董文袖子往家里拖,“阿文,别说甜丫头已经嫁给陈家大郎为妻;就是她没嫁娘也不允你娶个没爹没娘没助力的妻子。前些天我可是听说县令的女儿看上你了,咱们找人去探探口风……”
“娘!”这次,董文直接甩袖将他娘给甩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还控制着力道没将罗氏给甩出去,“你恐怕不知道文县令上个月就被押解进京诛灭九族了,现在的新县令褚良儿女还小可不能听这些话。而且,一个县令,放到满街权贵的京城里又算得了什么。”
罗氏先是被儿子摔得心都碎了,听完儿子的话身子都凉了半边,“那……那你也不能找嫁过人又没个依靠的甜丫头啊。儿啊,你是中了她的邪么?”
“娘你记不记得舒师母一家是怎么来的陈家碾?”董文见罗氏依然固执己见,不得不停下来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只希望他娘知道后别再拖他的后腿。
罗氏不知道董文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但当时的事情董文爷爷经历过,给家里人说过一些。似乎是舒甜外祖柳家犯了什么事,躲到陈家碾来逃难的。将这事说了后,董文便问罗氏,“舒师娘可是姓柳?”
舒甜娘在村里的称呼最让人熟知的就是“秀才娘子”,渐渐的村里人也忘记了她姓柳,爹娘住在小河边一个小院子里,舒秀才就是跟着柳家老爹读了几年书这才成为陈家碾第一个秀才。
罗氏和舒甜娘交好自然是知道她姓氏的,点了点头,困惑地望着儿子,好像在问这有什么关系。
董文叹了一口气,“娘啊,那你是否听到过师娘说她有个大哥并没随她们来陈家碾?”董文倒是听舒秀才唠叨过很多次,说是他每每作了诗或是有什么成就丈人就会拿那极会念书的大儿子柳望村来做比较,弄得舒秀才虽然从未见过柳望村这大舅子却是无比的熟悉。
熟悉到没见过也知道大舅子喜欢吃羊肉讨厌吃猪肉,眉心生着一颗红色观音痣。当年柳家获罪前柳老爷子也是四品高官,牵连进一件案子后一家子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可柳望村当时师从前太傅得以免罪,一家子只得各奔东西。
柳家得罪的人在官场有些势力,柳老爷子在对手连番逼迫下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到陈家碾安家,将小女儿嫁给了舒秀才。
这些往事罗氏当年和舒甜娘交好也听了许多,所以才按照舒甜娘的举动来要求自己,因为那样她匜能像大家小姐了。时隔多年,柳家和舒秀才夫妇一起葬身洪水也三年了,董文刻意提到这事不得不让罗氏多想了会儿,半晌才有些惊讶地问董文,“难道,秀才娘子的哥哥还活着?”
“岂止活着!柳大人十八岁为官,二十八岁成为国子监祭酒,如今升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加封太傅。”
董文太激动,一大串官职罗氏听着很是迷惘,只能琢磨着轻轻问道:“那是几品官?”
“娘,柳大人如今领翰林院掌院从一品俸禄。但重要的不是这点,而是柳大人在国子监任祭酒多年,大半个朝堂官员都曾经是他的门生,就是几位皇子也都接受过他的教导。”董文仍然处在激动之中。
天知道他在秋闱后饮宴时看到主位那让知府、通判等大人毕恭毕敬的人面貌时有多惊讶。因为续了须的柳大人和舒甜外公也就是董文师公极其相似,后来听人说起这位大人姓名,看到他眉心观音痣,董文的猜测就成了九成。
但是他随后也看到了柳望村喜怒不定的一面,止住了他想要上前认师叔的脚步。
后来,董文花了些功夫打听到柳望村此次是作为出题的学政来的云州,但来云州后他便派人隐秘打听着什么。打听什么董文能猜个七七八八,可柳家人早已在三年前消失在洪流当中,董文可不敢赌上前说出了真相后这位大人不会恼羞成怒。
听说这位大人还要主持明年春闱,董文那精明的脑袋又计算开了。柳望村虽然脾气喜怒不定,也铁面无私地连朋友情面都不太顾,但他十分看中重诺的人。曾经就有人统计过,犯在他手中又被他轻拿轻放的人全都是重诺重义的人。
这点董文觉得可以利用,舒甜对他什么情谊他自然清楚,要是作为舒甜丈夫上京参加秋闱,然后“不小心”发现学政大人是妻子亲舅,即便岳家只剩舒甜和舒圆一双姐弟,他董文都信守对舒秀才的承诺照顾姐弟一生。这绝对是一件能够打动柳望村的大事,更何况事件主角还是他嫡亲外甥女呢!
然而,只能说是世事弄人。等董文兴高采烈回村时才得知舒甜竟然已经嫁给了陈连生冲喜,失望之后他又无比后怕。秋闱都放榜了柳望村也没急着回京,依然在云州打听柳家人,依着云州各级官员对柳望村的巴结,查到柳家人下落只是时间问题。
可到时候要是被柳望村知道舒甜的心意,但自家罔顾她的心意非但没有履行之前的诺言,自家娘甚至还在中间推波助澜,就算自己在明年春闱中有再好的表现怕也只有被打压的份儿。
念及这点,董文才会不顾骂名频频展示自己信守诺言的一面。只是事情一再偏离他的设想,弄得他很是烦躁。本来还想进一步和舒甜拉近关系的,谁知道得知了他中举,县里书院和一些想要和他拉关系的乡绅又请他参加诗会、宴会。一来是避不开应酬,二来也是想让村里流言散些温
十天过去了,董文急急赶回村子就撞见一辆载满东西的牛车施施然上了坡,村里人指指点点说什么贵人。董文一直担心柳望村会找到陈家碾来,见状也来不及细想,回去换了件衣衫就想去舒家院子看看。
这一看没看到什么贵人,倒是舒甜急急忙忙下了山,他就想拦着舒甜询问下来的人是不是柳望村派来的。
罗氏听完儿子解释早已是瞠目结舌,急急忙忙推了董文一把,“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上甜丫头问个清楚啊!不成,这事我得和你一块儿,甜丫头她心里其实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以死来要挟刘氏退亲,只可惜……唉,是娘糊涂了!”
这下,换罗氏着急忙慌地拉着董文就往舒甜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而在两人走后,钱婶吱呀一声打开自家后门,自言自语道:“咦,亏得我知道罗氏爱面子没好意思出来看他们娘俩吵架,这中间竟然这么多事儿。不行,这事得和连生说道说道,别啥时候媳妇儿让人哄骗走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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