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连生的建议,舒甜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都是前世那些方便的日用品,弄得人都快没生活常识了。
舒甜洗了手就要下坡找钱顺去,却被陈连生伸手拦了下来,“你打算找村里的人挖地窖?”
“对啊。”舒甜可不会多想。
陈连生却是知道最近几年灾难频发,要是还打算在陈家碾待一段时日存粮是必要采取的手段。灾难来临,亲人都会反目更何况邻居。念及此,陈连生根本就不赞同舒甜去找钱顺,摇了摇头,“你要是不怕被陈家人窥到机会搬空你的存储的话就找村里人挖吧,我不拦你。”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这句话舒甜可没问出来。她正在为陈连生这两日的转变欣喜,忙不迭点头,“陈大哥说得是,那我明天就去镇上请洛太太帮忙。”
“……”陈连生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恼怒,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舒甜,“我知道找人来挖,不用总去麻烦洛家人。”他以后注定是要和洛家人对上的,与其现在欠下一大笔人情债日后不好下死手,倒不如从现在就让交情渐渐淡下去。
“你找人?”舒甜表示十二万分怀疑,可眼角余光不知道怎的就窥到陈连生似乎是尴尬的神情,连忙打了个哈哈,“我能明白陈大哥你想要帮我分忧解难的好心,只是你现在还是养病要紧,等病好了有你忙的时候。”
舒甜的口气犹如哄舒圆,陈连生听得太阳穴自抽,不知道哪来的火气腾一下冒了出来,“谁想给你排忧解难了!我只是……反正随便你,信我的话等十来日;不信的话你就找别人帮你去吧。”
陈连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这两天下来好像格外关注舒甜了些,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他一点都不想要。发了火之后自己扭转轮椅方向径直回了寝室。
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冷声命令屋里正练字的舒圆:“你看你写的什么字?虚软无力毫无章法,再临十遍,不然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可怜舒圆根本就不知道陈连生抽的什么风,只能咬着笔杆十分委屈地辩驳道:“陈大哥,前天你和姐忙着准备去县城时才说过我年纪还小,手上没劲,字写到这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舒甜想象陈连生恼羞成怒的样子在院子里笑弯了眉眼,这两天的陈连生好像才真正活过来了,证明她这几个月的付出没有白费,这种成就感就好像她自己脱离了那种等待死亡来临的绝望情绪,整个世界充满阳光!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季节阳光是种奢侈享受,接连十来日的阴霾天气让人心情都跟着无端端压抑。陈连生盯着天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人也重新消沉下去,舒甜只能想方设法做些好吃的吃食,又花钱在村里买了好些柴火早早将炕给烧上,虽然陈连生的气色眼看着越来越好,但他紧皱的眉头依然不曾舒展开过。
直到元宝押着一辆载满货物的牛车缓缓进村,将舒甜需要的简单蒸馏设备和一辆轻巧实用的独轮车送到了小院。
“做好了?”陈连生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元宝却是心头一凛暗暗吞了口口水。
当日,陈连生吩咐他做好了两样东西后便在牙行等下一步指示的,可是元宝实在太好奇陈连生身后的门第,借口东西易碎硬是自己雇了牛车从县城抵达临水镇,又请吴管事带着他来了陈家碾,见到了陈连生。
虽然,陈连生只是身在陋室院子,分明没什么大背景,可他冷冷眼神扫过来,元宝还是被惊得脊背发凉。壮起胆子回道:“做好了,只是小的见这东西易碎,怕别人运送不当有了损毁就不好了便亲自护着走了这么一趟。”
“那对你见到的是否还满意?”陈连生心里其实更看重元宝了,忠心而不愚忠,信任而不盲目,这样肯动脑子又有几分本事的属下多来几个他一点都不嫌弃。
元宝跪了下去,“小的也是想贴身侍奉少爷。”
看完放到堂屋的蒸馏器,舒甜真满脸惊讶地走出来,一眼就见元宝跪在陈连生跟前,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少东家怎么跪下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少东家了,他爹生意倒闭又遇上逃难的难民被人杀死了。他倒是机灵去求钟掌柜收留,钟掌柜日子也艰难,便指点他来投奔我。不花银子的小厮,收下给舒圆做个书童也好。”陈连生抢在元宝前面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
诚如他所预料,哪怕话里漏洞百出,此时沉浸在做出蒸馏器喜悦中的舒甜并没发现,反倒下意识摇了摇头,“阿圆才六岁要什么书童,倒是陈大哥你行动还不方便,能有个人在身边帮衬着我也放心些。小厮就算了,别让人小小年纪就卖身为奴,就让……他跟着你搭把手吧,家里有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
舒甜一直不习惯大丰朝用虚岁看人年纪,元宝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来岁孩子,让她将人当奴才使唤她浑身都不舒服,还是喜欢银货两讫。
“小姐,小的叫元宝。”元宝是精挑细选的,不管是看眼色还是动脑筋都绝对不慢,瞬间便明白了陈连生的事情大多都是瞒着眼前初露少女模样的姑娘做的,他才不会笨得现在就傻乎乎发问,只是顺着陈连生的话又给舒甜磕了一个头,“元宝多谢小姐收留,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少爷和小少爷。”
说完了人,舒甜就问起了东西,“元宝你带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啊?”
“回小姐,是这样的。”元宝偷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陈连生,绞尽脑汁把话给圆了回来,“那是上次大少爷不小心掉在牙行里的图纸,钟掌柜看着稀罕,又感念大少爷为他们牙行挣钱出谋划策,特地找了工匠精心制作出来的。他让小的来找大少爷,顺便就将这些东西让小的一起带来了。”
“这样啊,还真是巧了。”舒甜笑着转头问陈连生,“陈大哥,这些东西想必花费了不少银子,钟掌柜也没送个账单来,要不你写封信让车夫给他带过去问一问?”
元宝擦了擦额角汗水,赶紧拦着,“小姐,钟掌柜还让小的带口信给大少爷呢。请大少爷下次去县城务必过去坐坐,他打算给大少爷一成分子呢!”
“这是为什么?”舒甜就奇了怪了,做这么精美的瓷器蒸馏器和木材独轮车竟然不收银子。
陈连生微微牵了牵嘴角,眼中终于多了一丝满意。元宝知道这是自己过关了,松了一口气说谎骗单纯的小姐也就更溜了,“钟掌柜他拿着少爷的图纸多做了好些独轮车,专门让他牙行里的那些孩子推着出门走街串巷卖吃食或是杂货去,这几天已经把这些工具的钱赚回来还有盈余。咱们大少爷不找他分一半已经很仁慈了。”
“呵呵,钟掌柜还真会举一反三。”舒甜说这话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心里在不断滴血:钱啊,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为毛这个世界没有知识产权一说呢!
钟掌柜的每一个主意都是大少爷从中指点的,可是为什么小姐一无所知呢?这家里人口简单又没有什么争斗,这么瞒着又有什么目的呢?元宝心中疑团重重,可丝毫没露与表面,只是对陈连生的手段越发心惊,回应舒甜也多带了几分小心,“钟掌柜做生意的确有几分手段。”
短短十日,钟掌柜就按照陈连生的吩咐操办了起来,一切都按照既定的顺序稳步前行。别看牙行小子每个人一个独轮车卖一个馒头或是一份盒饭也就半文钱一文钱的收入,可架不住数量多,钟庆买的人也机灵,可能要不了多久都能凑出买那间牙行的银钱来。
舒甜心中郁卒,决定去村里割两斤五花肉红烧来安慰安慰总是被人抢财路的自己。拿了荷包神情讪讪地出了院门。
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陈连生对元宝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要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务必记得多看多做少说,这个少说自然是小姐和小少爷面前。”
“小的知道。”元宝被陈连生满是威严的眼神一压,心中一凛,情不自禁腰弯得更低。
“嗯,这两日你去村里转转。如果有人问你的来历,你便说是吴太太买了你送过来的。将那坛子组装好了之后你便去镇上先找个会看地的老人回来,另外留意几个不同村的泥瓦匠,等确定地窖地点后分批把人请回来做短工。”
陈连生想了想,暂时也就这些事情,等做好之后也不知道舒甜是否已经做出他想要的东西,希望别让他失望。
不得不说,陈连生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可惜他还是没能快过一个人,舒甜下了山坡后便见着去省城参加什么赏梅诗会回家的董文。一袭利落的白色书生袍,董文站在冬日萧瑟的柿子树下平添几分潇洒。
当然,这潇洒是他自认的,舒甜只觉得这样冷得慌。只是董文站的位置很巧妙,好像专门在这儿蹲守什么似的。看到舒甜他脸上明显漾起喜意,伸出了手拦住舒甜去路,“府上有客,舒甜妹妹这是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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