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连生说得倒是容易,舒甜也有心让他出门走走看看,去体会下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多么可爱。然而,陈连生这身子扶着东西都走不了几步要怎么去五十里开外的县城?!
一口答应了后,舒甜就犹豫了,“要不,先去村里走走。四处撒欢的小猫小狗,活力十足的调皮小孩,,都是鲜活的、彩色的。”
“陈家碾哪里有人养得起猫狗,这时节的小孩子帮家里农忙,一个个累得没精打采哪来的活力十足!”陈连生实在是忍受不了舒甜时不时的犯蠢。
“……”陈连生眼中的鄙视太明显,舒甜一下子就看懂了,“那就去镇上转转吧。”
陈连生太阳穴抽了抽,看来今天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这丫头是绝对不会答应去县城了吧!不但蠢笨,还执拗!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道:“适合舒圆开蒙的书镇上没有,得去县城买,要是你识字还需我走这一遭吗!”
舒甜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吧我是文盲,大爷你高兴就好。不就是想去县城吗?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所以就不反驳你其实我长有嘴可以问了。她默默地把人扶到炕上躺着。
这么大动静,也真亏舒圆还睡得挺香。这时候舒甜才想起来许久没见钱多多的身影,大概真的是农忙时节小孩子都没个清闲吧。
“刚才有没有磕到哪儿?”舒甜从来就不是个记仇的人,也根本不会和陈连生这样的病人计较。闷了一会儿后想起刚刚他栽倒时脚边有根凳子,没等陈连生反应就直接掀起了他裤腿。
宽阔的裤腿下是一双消瘦得如同芦柴棍的苍白小腿,可能是长久没用血液有些不通畅,几根细细的紫黑色青筋看起来有些骇人。
虽然早就知道长久躺着的病人都是这样,但舒甜还是看一次心疼一次。叹了口气,“陈大哥,对不起。都是我设想得还不够周到,只顾着赚钱改善生活,忘了想法子让你过得更好些。”
陈连生抽脚的动作顿了顿,忍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句“已经很好”,冷着脸将头别到了一边。看不到舒甜杏眼里的仿似真诚的愧疚,他的心果然坚如磐石。
天色还早,舒甜便去厨房拿了一团昨晚发好的面团,又装了约莫二两碱面,下山敲了钱家的后门。
钱家自己没有田地,但忙完钱婶娘家的之后还得在村里帮有些愿意出点银钱或是钱粮的人家秋收。舒甜拿着东西到的时候钱家主人钱顺和钱婶正好起床洗漱准备做饭。
“钱婶,我帮你做早饭吧。”舒甜不容钱婶拒绝便拿着面团放在案板上,撒了合适的碱面就开始大力揉搓。
钱婶见到软绵绵的一团雪白顿时吓了一跳,“甜丫头,你怎么全用白面?有股酸味儿,是不是昨晚上做馍馍发多了面!我告诉你,你婆婆那人我总觉得不太地道,谁知道能给你们送多久细粮,你可别这么抛费了。诶诶,你往里面撒了啥,怎么酸味儿淡了许多?”
不愧是老做饭的,一下子就发现了诀窍,拿手戳了戳面团,钱婶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乖乖,这面团咋这么软和?”
“钱婶,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事儿的。你看这个叫做碱面,做起来虽然麻烦些,但家家户户都是需要的,至于效果怎样待会儿你便知晓。”
舒甜没多说,效果怎样等馒头出锅钱婶自然一清二楚,到时候再来商量两家人如何合作也不晚。将馒头蒸在锅里,让钱婶看着火,舒甜便出了钱家厨房,去院里寻正扫院子的钱顺。
钱顺是个朴实话少的汉子,除了一身力气外还有一手不差的木匠手艺。舒甜之所以这么急急惶惶来钱家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找他。村里有几家屋里有牛车,舒甜看到过牛车的轮子,木头包上一层麻草,做起来并不困难。
舒甜要的自然不是牛车车轮,而是想让钱顺去哪家买两个车轮来,加上轴,再弄一张椅子固定上去,不就是最简单的轮椅吗?当然,这超级简易轮椅只是为了方便陈连生想要进城的愿望将就先做的,舒甜的意思还想让钱顺看能不能淘换到什么动物皮子代替麻草包裹木头轮子,然后花点时间重新给陈连生打一架轮椅。
还真是巧了,钱家家里就有两个车轮子,按照舒甜的要求,钱顺拿了工具便开始敲敲打打,等灶房里馒头面香味儿飘出来时他已经大约做了个轮廓,成品应该要比舒甜想的简易版要好看实用得多,不用一天,半天绰绰有余。
钱婶笑骂了精神明显亢奋的钱叔两句,揭开锅盖,夫妻俩被锅里膨起来的渲软馒头吓了一大跳。迫不及待吃一口顿时惊为天人。
“可惜村里没几家人吃得起白面,不然这碱面哪还用得上卖出村子啊。”钱婶反应倒是快。
舒甜一边手脚利落地将馒头捡出锅,继续蒸第二锅,笑道:“钱婶放心,这碱面啊放黑面里效果都差不多的。做碱面不需要什么本钱,只是工序繁琐了点,做好之后可以先往镇上卖贵一点,过些时候吴婶子那边会有更廉价的方法做出碱面来,咱们再直接进些货来卖给四邻八村的人。”
钱婶小心翼翼地吃着馒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世上还真是千般都有定数。要是你吴婶子早些找来陈家碾多好,教会了你这么些东西,哪里需要嫁到陈家冲喜。”
可不就是定数吗?几率那么低的穿越都让自己撞上了,白捡了一世哪怕日子再艰难对舒甜来说都不算什么。钱婶误会舒甜能有今天的懂事都是有吴妈妈教导的功劳,就连这制作碱面也是人吴妈妈给舒家的生计;舒甜也没打算解释,就让她这样误会下去吧,反正解释了也没人信。
中午前,钱顺带着钱多多将简易版的轮椅送到了山上。舒甜正在厨房煮了粳米白饭,见状便请钱顺帮忙拆了东屋和堂屋的门槛,在还要堂屋前做了道斜坡方便轮椅进出。
钱顺哪里知道舒甜是故意拖延时间好留爷俩在家吃午饭,见活儿有些多还支使了钱多多先回去。舒甜赶紧把屋里陪陈连生的舒圆唤出来,让两个小的自己找乐子玩去。
自打陈连生搬到舒家,舒圆就一直守着他,钱多多又一直在姥姥家,两个小孩子都十多天没一起玩过了,闻言乐得一蹦三尺高,手牵手就出了院门。
舒甜之前已经在小砂锅里做了个蘑菇炖鸡,琢磨着家里多了钱顺和钱多多,少不得也要把钱婶叫上来吃饭。又炒了个木须肉、烧了个扁豆,拌了个蒜末野菜,将早上剩下的馒头切片煎得焦脆,正洗手时就听到两个孩子咋咋呼呼地从后门竹林走了回来。
钱多多老远就在抽鼻子,不停问舒圆这是什么味道。当听到舒圆说午饭时候,钱多多声音都变了调,“你们怎么和镇上老爷似的吃三餐啊!”
“咱们身子都弱,多吃点自然能多长点。阿圆,去山下请钱婶上来吃饭。”舒圆笑着拍了钱多多额头一记,这孩子倒是每天两顿饭,硬是不知道怎么长得膀大腰圆,整整比舒圆大了一倍。
小孩子听到吃眼神都是亮的,跟着舒圆冲出厨房就冲着钱顺嚷嚷,“爹,甜姐姐说今天中午咱们都在他们家吃午饭,咱们也过一天地主日子。”
“这,这什么使得。”钱顺挠了挠脑袋,“要不,我先带多多回去,待会儿再上来干活。”
“钱叔,轮椅你就不肯收银子,帮着干这么多活儿要是连顿饭都没吃上,不是让我们家被人戳脊梁骨吗!我已经让阿圆去唤钱婶了,你先洗手。多多,来帮甜姐姐端饭菜。”
陈连生终于听到舒甜让端饭的声音了,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今天午饭竟然晚了这么多!炕边上,被舒甜遗忘的轮椅映入陈连生眼帘,虽然从未见过这么丑陋又古怪的东西,但他竟然猜到了用途。听着外面脚步声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人殷勤地先给自己送到炕上来,陈连生的心情十分阴郁。
于是,当舒甜再次从灶房端了汤到堂屋时便看到陈连生坐在没有手摇杆的简易轮椅上,靠着手臂在墙上支撑竟然从炕上到了东屋门边。
刚刚锯掉门槛的东屋地面还不平整,靠着陈连生那点力气自然是没办法让轮椅推出来,正憋红了脸用力气时,他便和舒甜看了个对眼,那一瞬间,陈连生是想转身回到炕上再用被子从头到脚盖个严实的。
然而他动不了!只能在舒甜变幻莫测眼神下恼羞成怒,“家里来男客不让我出来作陪,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钱叔四十来岁,钱多多八岁。舒甜想说我避屁的嫌啊,好在她还算看懂了陈连生脸上的恼怒,生生把这话给压了回去,上前顺毛:“正想请陈大哥出来呢。”
不过,家里有个男主人的确很好。饭桌上,陈连生三言两语便敲定了明日县城之行又多了钱顺夫妻俩,舒甜便不再发愁只她和舒圆怎么照顾得过来脾气古怪、思想古板、性格多变的陈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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