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家碾人看来,舒芳绝对是个灾星!
陈村长想要维持陈家仁善的名声只能私底下和刘氏商量后续处置方法。刘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说陈家人爱面子如命的话刘氏就是个标准不要脸的。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人不要脸鬼都要怕”,连鬼都怕更何况人呢。
刘氏念着陈家那点子家规,没了陈连生和舒甜在上头压着,舒芳要是进了门不就是正正经经长子长媳吗?于是越发彪悍,陈家大院子也没能阻住她强大的撒泼嗓门。
死死咬着是陈得宝强迫孝期未过的舒芳坏了规矩孝道,如果陈家人不负责的话她就溺死舒芳再送到陈家碾房来闹。或者陈家十天内不将舒芳迎娶进门,她非得去衙门掰扯下陈家家教和陈得宝的名声不可。
不怕横的只怕不要命的,刘氏占齐了这两样,一人独斗陈村长全家竟然大获全胜,陈家不得不退了一步答应先定下亲事换了婚书,成亲日子就定在舒芳满了孝期的第二天。
送瘟神一样送走了得意洋洋的刘氏母女俩,陈村长第一次狠狠揍了陈得宝一顿再让大王氏和小王氏去一趟王家村将陈得宝的婚事推到了老二陈德金身上,也幸好之前选中的小小王氏今年才十二,和陈德金同年。
当然,其中大王氏和小王氏已经想好了一百招怎么蹉跎舒芳不让她如愿掌管碾房生意。
然而,不管婆媳俩计划得怎么周详都赶不上接二连三的变化。
偷情事件过后的第三天,一队凶神恶煞的衙役来村里拿了陈村长父子俩离开,有那好奇的村民上前打听,方知道这父子俩被人告了,罪名是谋财害命。
陈家碾顿时哗然了!就连身在半坡住的舒甜都得了消息,可惜陈连生还病着,她就是有心想去村里听个热闹都不行,想了想,叫过丫鬟丁珰,“你去村口杨三家看看还有没有豆腐买一个回来,顺便去村口杨六爷家问问这几日有没有打着什么新鲜鱼。晚上我给陈大哥熬鱼头豆腐汤喝。”
丁珰应了一声后拎着篮子就去追前脚离开的钱婶。舒甜站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村子依然安安静静的村子,转身回了正房东屋,刚刚进门就听见里面好像什么摔在地上的声响,连忙掀开帘子冲了进去,正好看到陈连生扶着轮椅把手跪坐在地上。
她赶紧上前把人给扶起来,“陈大哥,你下炕干什么?这下摔着了吧。”
“咳咳,我想更衣,起来得稍微急了一些。”陈连生一手捂着唇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虽然解了寒毒之后他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对于寒冷还是有些敏感。
其实他这次风寒也并非表现出来得这么严重,实在是昨儿就到了舒圆和钱多多原定该回家的时间却不见人,舒甜嘴里说的和脸上表现得全都是舒圆和元宝怎么还没回来,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么记挂别人。
陈连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上辈子认定了二叔宋天权夫妻是对他好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便是为着这夫妻俩能够高兴,哪怕很多事情有违天和。也就是说,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某个人,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且为了认定的这个人这件事,哪怕筹谋一辈子他也会在所不辞。
很不幸,他本来都好心地打算看在陈村长一家看顾了他十三年,就放过了最后几年的薄待之仇,谁知道陈得宝要自己送上门找死!
很幸运,或许陈连生还没意识到他对舒甜的独占欲意味着什么,但既然舒甜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他必然会护她一生。
舒甜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我就在门外,你叫我一声就是。哎呀对不起,一定是刚才我去院门外了没听见。我还以为你是睡着的……”
陈连生就微微翘着嘴角听她念,钱婶那大嗓门除非睡死过去谁都会被吵醒,更何况他根本就没睡着,钱婶说的那些事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比钱婶知道得还要详细一些。
陈家仁善,所以从来没人怀疑就凭一个碾房,外带常常帮扶村人,陈村长又是如何能够让陈家在他手中富甲一方的?
陈连生不一样,上一世宋天权为了给他报仇没少花功夫,最后查到了一户人家。这家男人是个跑商的,二十多年前在携带家中现银和家传宝物外出行商,途中和外出办事的陈村长父子相识,一不小心露了白,结果陈村长父子见财起意,在行商落单时劫了他财物并将人推落水中。
靠着这不菲的钱财,陈村长才能一步一步将名声经营得越来越好,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称赞他一声好。
可是,陈连生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拔出萝卜带出泥”!也可以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他只是让人找到了这苦主,却不想家里跟去看热闹的老仆六婆见到苦主后直接晕了过去,那女子竟然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当年她儿子生意失败就想着找大女儿女婿伸把手,谁知道大女儿一家正因为大女婿连房产都抵押了要出门做一宗大生意,但最终失足落水落得个人去财空。
本来新任县太爷褚良清正廉明,打听了陈村长为人后办案很是严谨,因为缺乏人证物证想放他父子俩一条生路的。结果六婆醒来后冲堂前一跪,要告陈村长一家谋害柳家老两口和秀才两口子人命,还要告他苛待养孙陈连生,欲置陈连生于死地。
众所皆知,柳家老两口和女儿女婿死于洪水,陈家对陈连生更是恩重如山,六婆这状告可就戳人心窝子了。
可是六婆言之凿凿。先说陈村长一家从未给陈连生请过好大夫,大王氏常常弄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熬给陈连成喝,小王氏更是没让陈连生吃过一顿饱饭,若是没有圆融大师让陈连生娶妻冲喜,说不好陈连生坟头的草都三尺深了,哪有现在都能考秀才的陈连生在。
再说五年前陈家碾那场大水。柳家老两口当初随随便便在村头选了一块地修房建屋,大家谁也没意见。但六年前,陈村长考虑到家里孙子越来越多就想扩一扩宅院,结果找来堪舆之术的人一算,不管他怎么扩建柳家那房子都处在一个所谓的“阵眼”位置,也就是说柳家的后人无论如何都会压陈家一头。
陈村长思前想后,终于定下了一个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他竟然和儿子陈继祖带着家里哑巴仆人一起去碾房旁边的拦水坝上凿了一个口子。这还不算,当大雨倾盆来袭的那个晚上,陈村长又让陈继祖连夜去半山喊了舒秀才和秀才娘子,说是柳家两老患了急病。
舒秀才夫妻俩想着孩子还小,便没把孩子一起带着。不曾想就在夫妻俩冒雨到柳家后不久,拦水坝就因为缺口垮塌,洪水改道直接将柳家连人带屋席卷一空。
后来,陈村长“伤心”哭了一个多月,捐出大半家产重新修建了坚固的拦水坝,将自家宅院扩大了一倍。
此事虽然避过了六婆,但没避过哑巴。哑巴想是后来才知道陈村长的毒计,事后连比带画告诉了六婆。六婆一家都是陈家和王家的奴仆,即便猜到了事情始末她又怎么敢得罪主家,也便只能闭口不谈。
不曾想,害得自己一家为奴多年的正是自己所谓的主人,六婆又怎么甘心!
兹体事大,褚良立即宣布暂时将陈家人收监,查后再审;然后派出得力手下前往陈家碾,取证后还要将受害者陈连生和舒甜一起带到县衙。
所以,等舒甜推着陈连生到茅房解决了他的生理问题,回到房间洗手准备做饭时,就有个衙役来家通知两人一起去衙门。
在路上听那衙役满含同情地说了事情始末之后,舒甜和陈连生只能面面相觑,同时想到庆幸自己果然命大,竟然从如此狠毒的人手底下逃出生天。
同时,衙门里擅长看账的主事从碾房账面上发现了问题,依着碾房收入一个六口之家衣食无忧没问题,可陈村长家人口众多,孙子们还都在镇上念书,哪里来这多余的钱财?
紧接着,哑巴见到了衙门的人面色如土,主动带衙役在陈家搜出来一件白玉观音,正是之前那苦主家报失的其中一件,二十多年前杀人一事得到了基本证实。
围在陈家碾的村民们听说后也都众说纷纭,印证了六婆关于陈家修拦水坝、修宅院的那部分话。而且还有人回忆了当时拦水坝分明才检查修整过,当时也曾怀疑了下怎么会没挡住还不如往年大的洪水,后来看陈村长那么伤心,这事也就丢在了脑后。
如今事发了,村民们才越想越觉得蹊跷,有一种高楼倾倒的感觉却又隐隐觉得有些雀跃。衙门官兵们一走,不少村民竟然自发组织着架着牛车跟着从镇上到县城,就想亲耳听听陈大善人究竟有没有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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