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鱼?那是什么?”白胜雪长居京城,哪里听过这么奇怪的名称,顿时就兴趣大增。
小船上老妇人像是很喜欢她这样的天真小姑娘,笑呵呵从旁边拿过一个小木盆,里面两条长相奇怪的鱼正欢畅地游着。
“小贵人你看!”老妇人轻轻喊了一声,伸手去戳那鱼。肉眼可见中那鱼渐渐鼓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长着小刺的球。
“哇!它怎么了,肚子会不会鼓破?”白胜雪惊叹了一声,扒着船舷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盯着那两条已经变成球的豚鱼细看。
老妇人见状眼神闪了闪,又道:“这鱼别看长得磕碜,味道才真正是一绝,而且大补,还能治晕船、开胃口呢。”
“这么多功效?”白胜雪和老妇人的谈话引得上三楼来侍候上官文野的老太监也感了兴趣,伸长了鼻子嗅闻一番后转向白宗南,“世子,殿下一路走来一直没什么胃口,上岸采买的人也还没回来,不如买上一锅给殿下补补身子。”
“对对对,大哥我也要吃。”白胜雪早就垂涎三尺了,闻言直接跳了起来,冲着小船上喊道:“把你们的鱼和鱼汤都卖给我们,我给你们十两银子,不,二十两!”
白宗南是瞧见那老头正端着老妇人给他盛的鱼汤小口小口喝着,便点了点头,让手下去了小船买了那两条活鱼和一锅鱼汤回来。
刚才隔得远还不觉得,现在鱼汤放到面前才更觉出那足以勾得人失魂落魄的鲜香味儿来。就连冷硬的白宗南和不动如山的上官文野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目光情不自禁转了过去。
“好香好香!快点给我盛一碗。”白胜雪这小吃货抹了把快淌到下巴的口水,蹦跳着回到桌子前。
白宗南瞟了一眼那老太监,冷声喝了一声:“雪儿。”
“好吧好吧,老公公,你赶紧给九公子盛一碗,他开动了我才好开始。”白胜雪嘀咕着早知道有这么好喝的鱼汤就该来时吃个痛快,哪等得到现在这么愁人。
不用白胜雪特意吩咐,老太监业已盛了满满一碗鱼汤放到上官文野面前,“殿下,您快请!”
上官文野端起碗,斜睨了那老太监一眼,“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公子吧,‘殿下’这称呼不叫也罢。”
老太监神情一僵,低下了头。上官文野这才缓缓将碗送到唇边,那厢白胜雪也迫不及待盛了一碗,就等上官文野喝一口她就能够大快朵颐,就连白宗南神情中也隐隐透着一丝迫切。
“等一等!”
舒甜实在是忍不住了,推门冲了出来!
豚鱼,她虽然没亲眼看见,可闻着这鲜味儿,听白胜雪的惊呼也猜到了一二。这应当是河鲀!没有清洗干净就炖汤能够致人死地的河鲀!
要是没有之前镖局听到的闲话和昨晚水匪的袭击,舒甜还能继续躲着不出声。可现在,别说她本身就不是个狠心的人,就是看在上官文野默默照顾的份上她也不忍心他们出事。一番挣扎后,她终是赶在上官文野喝下去一碗汤之前出声阻止。
出来后,舒甜见到了木盆里剩下的两条鱼,不是河鲀又是什么?
“你是谁!”白宗南反应最快,在舒甜冲到餐桌旁之前已是揉身上前,扭住了她一条手臂。
“白世子住手!”上官文野放下汤碗站了起来,“她是我带上船的。”
白宗南眼神闪了闪,松开了手。其实就在他抓到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确定舒甜根本不存在威胁,力道已经放轻了许多。
“你想说什么?”上官文野对自己随身带了几个箱笼还是很清楚的,出客栈的时候他看到镖局那两个杂役抬装了舒甜箱笼那力道就觉出不对劲来,但出于对杨管事的莫名讨厌,他护着箱笼上了船。
舒甜这两日的表现让他知道救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都是世间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这便够了。还以为她会躲躲藏藏直到京城,不曾想这么快她就忍不住了。
“这河鲀虽然美味,但如果烹饪不当便是致人死命的剧毒。”舒甜不知道这河鲀汤有没有清洗合适,但小心谨慎绝对是必要的。
“不会吧,刚才我可是看到那边老爷爷都喝了两碗的。”白胜雪还舍不得放下碗,但好歹没不顾一切的往口里塞。、
倒是白宗南神色一变,一挥手,“别喝了,去抓那两个卖鱼的。另外,也先得罪这位公公了。”
“大哥!”眼见着白宗南身边的人快速动作,白胜雪跺了跺脚,“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抓人?”
“云州紧邻桐城,一般人家谁都不会奢侈得多用一顿午膳。那老夫妇二人船上无钓具,哪来这么多豚鱼?炉上两锅汤,卖与我们的并非那老头喝的。最后,九公子身边那位公公,我记得不错的话并不曾像今日这般殷切!”
白宗南分析的声音无比冷硬,也在自责自己竟然这么多破绽都没发现不妥。要不是舒甜及时出现,上官文野在他们兄妹护卫下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边,白宗南身边专门验毒的人已经有了答案,“世子,这汤毒性极大,以九公子的身体必死无疑。”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上官文野向舒甜拱了拱手。
他的样子让舒甜难以自抑地想起了最初见到的宋涯,不过现在心境有了变化,只觉得这孩子绷着脸故作老成稳重的样子有些可爱。摆摆手,“别这么说,要不是你帮忙,我早就被人抓了。”
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上官文野笑了笑没多说,转身去让白宗南仔细查查那老太监,今天的确殷勤得有些过分。
被暂时遗忘在一旁的白胜雪暗戳戳凑到了舒甜身边,“你是怎么冒出来的呀?呃,其实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叫这豚鱼为河鲀?又怎么会知道它有毒的?”
“这很简单,因为我就是个厨子啊。”末了,舒甜发现白宗南和上官文野都回到了桌子边上坐定,便一起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她说她原本是在甜记厨房帮忙的厨娘,结果被人给拐骗出来,发觉不对后她就躲到了上官文野的箱笼里,所以出现在了这里。
好歹也是生活过那信息量爆棚的年代,舒甜编造的理由还算合情合理,就算白宗南和上官文野也只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可也找不出哪里不妥。到小吃货白胜雪这里,甜记的厨娘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下毒一事自然有白宗南追根究底,白胜雪就拖着舒甜让她露一手厨艺了。舒甜知道,这或许是白宗南的意思,毕竟这也是证明自己真的是个厨娘的机会。
好在,为了今后两天无法靠岸的行程,白宗南的下属和上官文野身边的老嬷嬷采买了大量的材料。等白宗南料理了下毒那卖鱼的夫妇和被人收买的老太监再回到甲板上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已经摆放在了面前。
这次也有河鲀汤,经过舒甜料理自然怎么验也不会有问题。香香脆脆的炸小鱼、麻麻辣辣的水煮鱼、清清爽爽的糖醋里脊……
不但彻底征服了吃货白胜雪,就是白宗南和上官文野也放松了心神多吃了不少,
“舒姐姐,你就别回福元县了,干脆跟着我去信王府做厨娘,月银是甜记的两倍,不!三倍好不好?”白胜雪摸着小腹满足得喟叹出声。
白宗南眉头一皱,“后日船靠岸之后我便派人护送舒姑娘从陆路回福元县,雪儿不得胡说。”
上官文野说不清心里为什么有一丝舍不得的情绪出现,但还是力持稳重对舒甜道,“京城天高地远,舒姑娘不用因为郡主一句话就背井离乡。”
京城!舒甜早先有所猜测,得到证实后只能叹一句天意难违,躲来躲去还是没躲过去京城的命运。事已至此,她不认命都不行了,于是对上官文野摇了摇头,“也算不算背井离乡,我在福元县本来就只有舅舅和弟弟两个亲人,前些天舅舅带着弟弟出门,说是要去京城参加明年春闱。要是几位不嫌弃,我能不能以工抵船资,跟着几位一起去京城寻舅舅和弟弟。”
既然是要去考春闱的,最次也是个举人。这么一来再让舒甜到信王府做个厨娘就有些不恰当了,但是这怎么难得住白胜雪呢。没等白宗南和上官文野开口,她就主动攀了舒甜肩膀,“就这样说好了!舒姐姐,我不提厨娘的事儿了,你也别提什么抵船资,好歹你救了我们几个的命啊!但是,在你空闲的情况下,能不能继续做点好吃的给我吃啊?我会帮忙的。”
“雪儿!”白宗南太阳穴猛跳,云州这边太远,他要查舒甜来历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是打算小心为上的。
上官文野面上一样严肃,心里却是一松,“其实舒姑娘手艺这么好,完全可以在京城开一家甜记。”
“对对对!我出本钱。”白胜雪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赞同,终于觉着上官文野这孩子有点可爱的地方了。
舒甜心思也是一动,这话,说到了她心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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