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甜在笼子里差点跳起来!好像都能听见那一步清晰过一步的脚步声在耳边越来越响。
怎么办?难道真的就没办法摆脱这既定的命运吗?不相信神佛的舒甜都快对天祷告,求满天神佛保佑那杨管事千万别掀开箱笼盖子把她抓出来啊!
老天爷好像终于听见了她的祈祷,就在杨管事的手放在箱笼盖子上的那刻,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正处在变声期中的男声,“总镖头,你们就是这样保镖的吗?我箱笼中装的东西是能够随意让人窥视的吗?”
大热天的,一个身量不太高的少年还穿着夹衣,清瘦苍白。和身后的两个老仆踏着一样缓慢的步伐徐徐而来,旁边边关最负盛名的神武镖局总镖头武大眼神一沉,快步上前拂开杨管事伸出的手掌,对那八卦心重重一哼,“我们镖局的规矩是摆设吗?”
八卦心脸都吓白了,低着头将还没揣进袖子的银馃子扔回杨管事身上,招呼了身后搭档抬着箱子以最快的速度往码头边那杨帆的官船跑去。
近前后,八卦心身上的冷汗汩汩而下。这艘官船看着很寻常,可常年在外跑镖的人踏上船头就能发现这船材质坚固,船工动作井然有序,行走之间不像是苦力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兵士。
将箱笼放在制定的舱房中出来后,正好遇上船主从舱房中出来,只一眼,八卦心的八卦心彻底熄灭,整个人缩头缩脑恨不得赶紧离得远远的。
那为首之人十八九岁年纪,身姿挺拔健硕、五官硬朗透着锋锐之气,被他眼神一扫,好似能听到金铁交击铮铮之声。在他身后,四个面无表情的大汉亦步亦趋跟随,五人行走间龙行虎步一看就非凡人。
可是,就在这光是看着都好像能感觉到血雨腥风的五人还没走到甲板上,后面就炮仗似的冲出来一个红衣小姑娘,十二三的年纪,生得粉雕玉琢,小小年纪足可见日后倾城容貌。
“大哥,你又想偷跑!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带我吃点好吃的,你都舍不得等我一会儿,等回去后我一定告诉爹,让爹打你屁股!”
可惜小姑娘叉腰一开口立时破坏了那天姿国色的长相,也让她家领头龙行虎步的大哥表情僵硬,脚底下一个不注意差点踩滑。
见状,小姑娘捂着嘴巴嘻嘻一笑,“看吧看吧,报应来了。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跌个狗吃屎,我回去告诉娘,可以笑好多天。”
“雪儿,我有正事!”白宗南太阳穴跳了跳,耐着性子回头说了句。他知道,他要是不先妥协,他这唯一的妹子白胜雪能闹得这满码头的人都来围观。
“什么正事嘛?不就是接个毛孩子进京吗。想丢下我自己上岸吃好的,没门。”白胜雪绕过那四个侍卫,直接抓住白宗南袖子,“我打听过了,这云州府现在时兴吃馒头、包子、花卷、蒸饺、豆浆、油条、豌豆汤、卤猪头猪脚、卤鸡鸭、茶叶蛋,还有五香蚕豆、糖炒板栗……这些我全都要。”
两年时间,云州府福元县洛氏生意渐渐遍布全国,远在京城虽然也出现了这些吃食,可一来供不应求,二来白胜雪早已经打听到了这些东西唯有云州福元县的最地道,没见京城里的那些小吃铺子一个两个的都在挂“福元县”招牌么,可惜味道千奇百怪,始终差了点什么。
昨天船行经过云州另外一个小县城短暂停靠时,白胜雪终于在一个手推的甜记小吃车上吃到了地道的卤味,听那小贩说他们甜记的美味多着呢,这码头上有一家甜记快餐什么都能尝到。她特意让白宗南早上等着她一道下船去吃,谁知道白宗南这么早就要上岸接人,根本不打算等她,这怎么能行!
听着那一大堆吃食名称白宗南都觉得累,哪里还愿意带她上岸去吃。再说了,这次他被皇帝派出来接从小离京的九皇子进京,大皇子和三皇子那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都等着一箭双雕呢,他哪里敢有分毫松懈。
“雪儿,听话,正事要紧。下次若是有空我专程带你去福元县吃行吗?”白宗南远远看着镖局拱卫来的主仆三人,悄悄松了一口气。白胜雪虽然有时候小脾气来了不好应付,但大体上还是不会出什么错的,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压低了声音道:“那边已经来了,这码头上人多手杂的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怎么来得这么快!小孩子家家不是该多睡一会儿吗,不然长不高!”白胜雪已经看到那比她还矮还瘦的九皇子上官文野缓步走了过来,小嘴嘟得老高,但好歹没再扯着白宗南往船下走了。在上官文野上船前狠狠掐了自己大哥一把,“那明天船到了小成县的时候我还要上岸吃甜记的东西。”
“好。”白宗南大方地应了下来,上前和神武镖局的人完成交接,并陪着上官文野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宽敞舱房中。
这艘船是信王府私造所有,外观看着和一般的三层官船没什么两样,但安全性和平稳性大大地提高。舒适性更是有极大的改善,去除了平常官船窄**仄的舱房布置,这艘船除了一层是船工和下人们的单舱,二楼是面积较大适合体面下人居住的内外间舱房,三楼则只有四个各占两大间舱房的套间组成。
每一个套间分为客厅、书房和卧室,另外配备了下人值守的茶水间和便利的洗浴间。用餐则分为室内和室外甲板两处,室内倒没什么,室外视线良好、江风徐徐、风景优美。
白宗南话少,让下人给上官文野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后便打算先告辞。上官文野却叫住了白宗南,“早膳我在驿站中吃过了,这屋里闷,白世子能陪我去甲板上坐坐吗?”
“九公子吃过了?那我叫人来把吃食收下去。”白宗南在京城没少见凤子龙孙,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官文野这样一点架子都没的皇子,再看他一副病弱模样,说话不由就轻了两分。
上官文野眼神飞快梭了眼内室那三四个箱笼,摇了摇头,“不用收,万一待会儿回来我又想吃了呢。另外,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就不用专门派人在屋里侍候了。”
正好,白宗南也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上官文野这样好说话他也乐得轻松,嗯了一声后带着上官文野出了舱房。吱呀一声,上官文野还亲手关上了舱门,脚步放得有些沉重离开了屋子。
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舒甜眼泪都掉下来了。七手八脚从箱笼里爬出来,简单看了下环境就飞快扑到了充作客厅的舱房里,看到桌上好几样吃食后忍着饥饿每样捡了一点入口算是填了肚子,又找了洗浴间解决了生理问题。这才凑到舱房窗子往外看,远远看到甲板上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回到箱笼里坐好:也不知道这船开往何处?
不管船开到什么地方,总之舒甜觉得那九公子肯定是发现她的存在了。要不为什么总会在有人送餐过来后就会找借口出去好一会儿,等她差不多吃饱喝足了才施施然回来。晚上上楼请安的老仆流着泪说少爷终于吃得多些了他也只淡淡说了句吃食味道好的缘故。
好个屁!舒甜觉得要是有机会她一定好好做几顿给九公子吃。一天三顿他加起来还不如她打个尖吃得多,半大小子难怪不长个子。
夜晚的风吹拂在船上分外凉爽,只住在隔壁的白宗南突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敲了敲上官文野的舱壁,“九公子,稍微有些意外,还请待在舱中切莫出门乱走。”
“好。”上官文野拥着被子靠在床头,听着外面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沉闷惨叫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说给一墙之隔箱笼里的舒甜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别怕,白世子八岁上战场至今十年有余,经历大小战役上百场杀敌无数,不过几个水匪不足为患。”
果然,白世子指挥有方,手底下人手彪悍精良,不管是水匪还是什么毛贼攻了大半晚上也没上得三楼,天边鱼肚白时留下了一地尸体撤得不见了踪影。
白宗南检查了尸体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扔江里吧,查也查不出什么的。本是同根生……,不过才十四岁有什么威胁!”
清理了船上脏污,船上重新恢复了井然秩序,行到了昨日白胜雪说到的小成县。白宗南下令停船修整,不过他拒绝了白胜雪上船的请求,只让船上的人带着上官文野身边的嬷嬷上岸采买,这站之后起码两天不会有停靠的城镇。
白胜雪早就嚷嚷着要吃大餐,白宗南便让人收拾了甲板,请了上官文野出去,打算在甲板上共进一次午餐。舒甜终于又能钻出箱笼在屋内走动片刻,不过这次上官文野没法子给她留吃食在屋里了,她只能躲在靠甲板的一侧舱房窗子处望梅止渴了!
“那边小船上的,你们在吃什么啊?好香!”白胜雪觉得上官文野小小年纪说话老气横秋的一点趣味都没有,打过招呼后便不理会两个正下棋的男人,东张西望起来,正好看到隔壁渔船上一对老年夫妇正在做午饭,砂锅里不知道炖的什么汤,香飘过来差点没把人口水引出来。
“贵人小姑娘,咱们哪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在这江里捞了两条豚鱼炖汤而已。”小船上,一对老夫妻守着两个瓦罐,眯着眼睛回了白胜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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