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沉吟道:“怀秀,这世上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你才刚弱冠,就已经开始明白了,这已经比世上大多数人好了!”
怀秀不语,许久许久才道:“我对不起流芳……我从前……太忽略她了……”
终于想明白了吗?步蘅长舒一口气道:“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怀秀惴惴不安地道,“已经晚了,就绝不能再从‘以后’开始,我要从现在开始!我现在……不行,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一身酒气……我明天去找她!”
“不可以的。你们在婚礼之前,不可以见面的,要不然就不吉利了。”
“那怎么办?”怀秀急切地道。
步蘅想了想道:“你可以为她唱歌……姮乌的男子就是这样,他们若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就会到人家窗子下面,整夜整夜地唱歌呢!你若是不会唱,还可以吹曲子啊!这样,也不用见面的。”
“这样好吗?”
“当然好了!你方才吹的那支曲子就不错,就是太急促,若是缓慢柔和一些,就和姮乌男子唱的那些歌有些像了。”步蘅极为用心地指导着,想到流芳将来听到曲子的甜蜜神情,亦不禁满面微笑。
说了半天的话,他们始终有一门之隔,步蘅急于教他曲子,便又推一下门道:“怀秀,你不如让我进去,我教你啊!”
怀秀慌得道:“不行!不行!你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嫌弃我的……反正,不用进来了,我懂了!我可以自己编首曲子!”
步蘅越发好奇,心想这怀秀到底是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这么羞于见人!于是道:“那好吧……家里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流芳大清早起来,给你摘了一篮子樱桃,我放在门口了。”
步蘅将篮子放下时,特意发出“通”地一声。离开时,亦故意走出清晰的脚步声。
走出一节,却又施展轻功,悄无声自息地折返回来,果然见门开了,一个男子正弯腰去提门口的樱桃篮子!
新鲜的樱桃果然诱人啊!步蘅便含笑道:“怀秀,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那男子听到动静,将头一转,却生着一张瘦长而白皙的脸,神情温和,双目平静,皮肤显得很柔软……不是怀秀!
看到步蘅,石曼卿浅浅一笑道:“裴公子说,叶姑娘一定会守在门口等他出来,所以让我出来取东西。”
这时,门内的怀秀便发出一声笑,道:“你可别闯进来,我正换衣服呢!”
步蘅哭笑不得,道声“怎么变聪明了”便真的离去了。
走出春华馆,一阵风夹着些许尘沙平地而起,直扑了过来,她一个不防,迷了眼睛。
正揉眼睛时候,她仿佛看到一个少年出现在对面,清秀忧郁,极像李珝。她连忙定睛去看,又不见了他的踪影。
步蘅并未放在心上,见天色欲雨,本要立刻回去,但想到好容易出来一回,为何不给流芳和知秋买些起点心回去?
就在找点心铺,买点心的这会儿功夫里,雨下了起来。
不过只是小雨,步蘅不以为意,走入雨中,想在这雨下大之前回到家去。
路旁摆摊的人就没有这么从容了,都匆忙收拾好东西,急急地找地方躲雨。你往东,我往西,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慌乱。
一个挑货郎就在慌乱间一个急转,后担上挂的东西一急甩向步蘅身上去。步蘅完全没有料到,也猛地一个急转身去躲,手上的一盒点心亦随之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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