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听他不语，自己也想了一想道：“怀秀，你不过就是气我擅自作主，让你和流芳订婚。可是……你也擅自作主，突然订婚啊……”

　　“我那叫擅自作主吗？”怀秀提高了声音道，“这件事情不是从很早就订好的吗？我那是遵守约定！”

　　步蘅压下所有的情绪，赔着笑道：“所以，你就是气我没遵守约定？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跟家里说，回错了庚帖，仍旧是咱俩订婚，好不好？”

　　“不好！”怀秀脱口而出，随之又有些后怕，“我昨天晚上想明白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步蘅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怀秀听不到回声，心里隐隐地有些害怕，便撑着胆子道：“怎么了，你生气了？想冲进来打我吗？那我也要说！只准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吗？”说到这里，这声音里便带了冷笑的意味。

　　步蘅已经想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确实有些伤害怀秀身为男子的尊严。

　　他喜欢谁，不是他自己先明白，却是由她来告诉他，并替他做决定，此其一；多年以来，怀秀待她极好，而她因为婚约竟在心里竟厌烦怀秀，令他难堪，此其二。

　　怀秀一个贵公子，文武双全，凭什么她这么对他！

　　这也难怪怀秀要气愤至此了！

　　步蘅便叹一声道：“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什么意思？”

　　步蘅诚恳而真挚地道：“怀秀……这要是在往常，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怀秀差一点跳起来，说“你打断一个试试”，就听步蘅继续道：“不过……今天不一样，我是来道歉的。怀秀，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看在流芳的面子上，你能原谅我吗？”

　　又是死一样的沉寂。许久许久，怀秀才难以置信地道：“你……你说什么？”他舌头打结打得更厉害了。

　　步蘅不禁笑了，郑重地道：“怀秀，对不起！现在……你就当没有向我家送过庚帖，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什么……什么意思……”怀秀昏了头。

　　步蘅耐心地道：“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回到你时不时去我家，和流芳一起练剑的那段日子里。然后，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怀秀随着她的话，禁不住想到从前的种种。灿烂的阳光下，铺满白色碎石的庭院里，流芳面若春花，笑颜无邪，他亦身法飘逸。紫电青霜，闪烁出最灿烂的光芒！

　　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他不由得一笑，心情亦平和很多，道：“问吧……”

　　“好，怀秀，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流芳呢？”

　　流芳！怀秀立刻在心里道。这个毫不犹豫回答，令他诧异！难不成，一早变心的人是他吗？那么，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听不到回答，步蘅便淡淡一笑道：“怀秀，你听到了吗？”

　　“我为什么想要娶你……”怀秀自问自答，“因为我怕失去……可是我到底会失去什么？”很多时候，他总是将步蘅流芳姐妹融为一体，每每想到去看步蘅，眼前浮现出的却是流芳的音容笑貌。

　　“怀秀……”察觉到他的失神，步蘅这一声唤得很是温柔。

　　怀秀懊恼地道：“我竟然连自己心事都不明白？！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自己失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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