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宫中,太后身边的御用画师婉夕公子闻说承安殿中的牡丹花开的正艳,正欲起身过去。
便巧就碰到了前来取笔墨纸砚的简嬷嬷,闻说太后一行人正在御花园中,便也先消了方才的打算,同着简嬷嬷一同去了御花园里。
太后此时正同着旁边人说着这储从安的厉害之处,原这储从安是闵都太守之子,却偏生不喜官场中的一些虚以为蛇,于是枉顾其父的意愿,离家出走十余年之久,到各处游山玩水,每到一处便会作画一幅,流传于世之后皆得到各处人的赞叹,道这储从安的画技果真了得,栩栩如生,久而久之,这储从安的名声便这样传出来了,世人皆以得储从安一幅亲笔画为荣。
至于晏琼华——原就是被魏国公府作未来皇后培养的,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皆都是由大魏王朝最最好的技师给教出来的,这样的晏琼华,单单说技艺,又如何会不优秀。
可叹宛宁自个儿却是从无人教授这些,偏嘉裕太后说的果决,也未曾问过她的意思,便要她和晏琼华一同当众作画,可谓是明晃晃的打着以她来衬托晏琼华的主意。
宛宁此刻听着嘉裕太后再和姬沉鱼来调笑,只觉得讽刺无比,真不晓得要在这紫薇宫中待多久,才能结束这被偏待的生活。
简嬷嬷拿着纸墨笔砚过来,同太后道:“正巧老奴过来时碰到了婉兮公子,婉兮公子便随着老奴一同过来了。”
嘉裕太后让简嬷嬷先立在了一侧,将婉兮公子唤到跟前说:“你平日里最是惫懒,若不是有什么美丽的地方吸引你,是断不会出来的。”
“还是太后了解我。”婉兮公子道,“早前便打听好了,承安殿中的牡丹花开的正艳,本想独自去,如今想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太后与我同去?”
“承安殿?”嘉裕太后的面色有些难堪。
秋公公这时解释道:“承安殿中原先住着的是赵妃,不过赵大人胆大包天,竟敢利用职责之便贪污枉法,被抄家灭门,也是太后仁慈,未曾对赵妃做什么,只这赵妃自己却是疯了,青天才日里从不敢见人,唯有晚上却在承安殿中搭起了戏台子唱戏,真真叫人渗人,于是太后便让人封了承安殿,如今也不晓得婉夕公子是从何处晓得有这处地方。”
婉兮公子蔑视般的瞧了秋公公一眼,然后懒懒回道:“我素日里服侍太后身体劳累,便想着到处走一走,然后就走到了那处,秋总管有意见?”
秋如海低头掩饰不忿之色道:“奴才也就是问一问。”
嘉裕太后这时开口说:“这些年里承安殿里的牡丹花开的便是极艳的,再听婉兮提来,本宫也想去瞧上一瞧。”
些许笑意渲染在了嘉裕太后的面上,隐隐有些发冷。
刘醇这时候说:“这个点儿恰巧是老师授课的时候,儿臣就先告辞了。”
太后示意刘醇退下,又将婉兮公子给叫到身边,指着晏琼华道:“这个就是哀家的侄女儿晏家琼华,和你同是师承储从安门下的。”
又同晏琼华道:“这位是储从安的大弟子,算来你们还能叫一声师兄弟呢。”
婉兮公子一双媚眼绕着晏琼华百般打量,再加上那副绝色,按说平常人怕是会羞红了脸,偏晏琼华好似没看到一半。
“真是无趣。”婉兮又顺着晏琼华打量到了旁边的宛宁身上,“这位姑娘是我曾见过的。”
宛宁躬身道:“臣女曾在数日前承蒙太后召见,匆匆见过公子一面。”
这位婉兮公子便是她那日在太后的屋门口见到的阴柔俊美的人儿,这人同太后的关系暧昧,就是太后身边的秋总管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真是个不好惹下的人。
谁知婉兮公子竟然朝着她食指微勾,宛宁有些许愕然,然后看向了太后。
太后不耐烦的道:“你就听他的。”
宛宁万般不情愿的往前走了走,婉兮还不满意,又示意宛宁再往前走一走。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得婉兮公子将宛宁的下颚微微挑起,然后仔细端详,呼出的热气喷发在她的面庞起,引起阵阵战栗。
这人带着三分轻佻的觑着她看,偏又带了三分认真,好似在钻研什么。
宛宁实在未曾同异性这般接触过,且还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的异性,一时间也不由的面色微红。
“别动。”婉兮公子突然道,他又将她耳畔的碎发给别到后边,“你这里果真是有一颗痣的,不过这颗痣生得真是丑陋。”
被人当着面说丑陋,宛宁心里还是介意的,不过待看到婉兮公子的面上有几分得意的笑容之后,宛宁则退后三步,也呲牙笑道:“耳边这痣随着臣女许久,倒是未曾认真瞧过,不过听人家说,心美的人瞧着什么都是美的,至于心丑的人......”
她一顿,又讨巧说道:“不过婉兮公子生得美就够了。”
这人可是诚心捉弄她,端看那一面促狭笑意。
婉兮公子听了这话也不恼怒,只道:“说别人的同时,你又何尝不是在说你自己?”
宛宁本意是说婉兮心丑,既然心丑的人看旁人也心丑。
宛宁立在那儿的身子顿时僵硬,本是去骂旁人,结果反而将自己也给骂了进去,这感觉当真是五味陈杂的。
太后这时道:“你这泼皮,但凡是见着人家长得好看的姑娘总是要调戏一番,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以后可不许了!”
婉兮公子道“是”,又说:“我也不是见谁都这样的,比如晏琼华那样的木头美人。”
当面说人家姑娘是有些不妥,哪怕是说人家“木”,宛宁只觉得这婉兮公子当真是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不过就太后对婉兮公子这般纵容,怕是也不会说什么吧。
岂料得才刚这样想,嘉裕太后的面色就变了些,虽还是笑着但总归是有些危险的,点了点婉兮的头,虽笑却夹杂着警告,“平日里你爱打闹些便也罢了,今日却有些过分了,尤其琼华是被国公府精心教养的,最是端庄,极受不得你这般玩笑的。”
婉兮公子朝着嘉裕太后告饶道:“也不过就是觉着太后您放纵我,这才言语之间无忌了些,却惹得老祖宗将我这般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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