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你可是阿信的儿子”
“唉呀,长得与你阿爹真像。”
“这下可好啦,阿信王的儿子找回来了,咱们的苗王也有了传承”
“来,来,来,我们带你去见你的阿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沈追围在了中间,只把沈追弄得晕头转向,不知该回谁的话才好。
这些年长之人,皆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寨中其他男子也都立于长老们的身后,热情地笑着,寨中许多女子也都站在远处好奇而羞怯地看向沈追。
沈追早已习惯了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之前初见龙婆时,也被这样热情地簇拥,但今日的排场更加盛大,沈追不禁脸上微红,窘迫起来。就这样,沈追在这些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苗王殿的正殿。
正殿中央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苗服。他安静地坐在厅上,一脸肃静。众人进到厅内,便也自觉安静下来。
这名中年男子便是白苗的苗王阿信王。此时,阿信王沉着脸,严肃地看向沈追,道:“雄鹰生来便能飞翔,麂子生来便能奔跑,你何以证明你是我的儿子?”
众人本是满脸喜悦,都以为他们的阿信王见到沈追会欣喜异常,却谁也没有料到,阿信王一开口便在质疑沈追的身份,难道有了龙婆的确认也不可信么?此时众人都收起了脸上的喜悦,犹疑地看向沈追。
沈追在上山之前原本对这可能是自己父亲的阿信王有着几分期待,可阿信王那高傲的态度却如同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浇下。期待便也因着自小缺失的父受而化作了厌恶,沈追皱着眉头冷哼一声,道:“雄鹰即便生来就有翅膀,也需父母的教导才能展翅;麂子即使拥有健壮的蹄脚,也要靠母亲的舔舐方可站立。你如今问我如何证明我是你的儿子,岂不可笑!你我素未谋面,我并不稀罕认你为父,你亦不必这般姿态!”
沈追的回答又让众人皆是一惊,大家亦未料到这个追信竟然如此不把他们敬重的阿信王当回事,甚至是无礼。
阿成拱手向阿信王行了一礼道:“阿信王,沈兄弟手心有月牙形印记,他的肩上也有白苗王族印记。”
阿别娜也急切地说道:“叔叔为何如此对待追信哥哥!”
此时阿信王身侧长老席位中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向阿别娜,沉声说道:“阿别娜,不得无礼!”此人便是阿信王的大哥代翁,他身后另一男子便是卡翁,此时卡翁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不作声。阿别娜嘟着嘴巴退到代翁身后不再吭声。
“追信?!”阿信王轻笑一声,这笑声中显然带了三分高高在上的蔑视,他缓缓说道:“追信这个名可不是随意可得!”
沈追顿时怒火上涌,想到刚才还似有归家之感,原来这一切竟是一种讽刺。
他哼了一声道:“是呀,我本名沈追,哪里稀罕其他的名字。”说着转身牵起身后的心尘道:“尘儿,我们走。”
“站住!”阿信王呵道:“这里岂是由得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你们既然来了这里,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认为我会让你与你的这个尘儿安然离开吗?”
阿成也连忙伸手拦住沈追道:“沈兄弟,先莫急,此事说得清楚的。”
此时阿信王身侧长老席位中的一名长老,缓步走到阿信王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阿信王,这个小兄弟是您的儿子已是由龙长老确认过了,且与您长得如此相像,应是无误了,您又何必……”。
阿信王摆摆手打断这位长老的话,缓声道:“我听说龙长老手中有一种血亲蛊,正想问一下龙长老可否用它来试一试。”
厅下众人听到血亲蛊纷纷议论起来:
“血亲蛊?这是什么蛊?”
“是呀,我在苗寨这么多年,从未听过有这种蛊。”
“就是,龙长老从来都没说过。”
“这血亲蛊我倒是听我阿爹说过,它与飞蛾蛊一样同属咱们白苗巫蛊五尊。据说二十年前咱们白苗是有这个蛊的,只是后来好像被人盗走啦。咱们白苗寨之中也就再没人见过这蛊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
“你这说法也不准啊,不然今日龙长老怎么会有这个蛊!”
“就是,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
龙婆走上前道:“是的,阿信王,我手上确有这么一种蛊。只是这蛊虫需要您的鲜血喂养九十日方能验亲。”
“哦?究竟如何验亲?为何如此久?”一个长老问道。
龙婆道:“这蛊虫每日需以大王的鲜血为食,待养到九十日,方可成虫。这蛊虫食血甚为挑剔,若是换作其他人的血再喂,定然喂不活,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方可。”
“哦——原来如此!”众人皆了然地点点头,私下纷纷议论竟不知还有如此神奇的蛊虫。
沈追道:“验亲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说着便拔开阿成的手牵起心尘欲要离去。阿成近几日已与沈追成了兄弟,然大王有令不准他走,沈追将他的手拔开,他竟为难起来,正欲再拦……
此时阿信王在身后缓缓说道:“怎么?怕了么,怕被揭穿不是我信翁的儿子?”
沈追此时已被这个苗王挑得一肚子怒火,转过头来道:“我为何要怕。是不是你的儿子又何足惧!”
“那敢不敢试试?”
“有何不敢!”
“好”信翁一拍座椅的扶手。他的手心已微微渗出汗来,谁能知道他此时有多么紧张,生怕这个沈追一使性子便真的下了山。此时听他如此说,便暗暗放下心来。
信翁道:“你先在寨子里住下,待九十日后,再做定夺。你若不是我的儿子,我便亲自送你下山。你若是,守护苗家万户子民的责任你便要一力承担。”
“哼,我只答应验亲。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沈追冷哼道。
阿信王也不介意,缓了口气,看着沈追和声说道:“既然来到这苗寨,那便帮苗寨做件事罢!”
沈追寻思,即是住在这里,为他们做些事情也是应该,于是道:“尽管说。”
阿信王看了一眼厅下那会溪寨主向远胜说道:“下溪寨覃寨主种了一种花,名叫幽冥花。可否摘一朵花给那向寨主的儿子治病?”
“我自当尽力一试。”
“好”阿信王点点头道:“那就限你三日时间。若三日内取不到,便作罢。”
阿信王说着,召向远胜上前道:“向寨主,这三日便让沈兄弟住在你的寨中,你助他一并取那幽冥花。”
向寨主满脸感激连声回道:“多谢阿信王。”
喜欢心若轻尘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心若轻尘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